賽罕聞聽忽必烈要給自己賞賜,險些將自己最想要的脫口而出,幸而金鵲仙子早早地看出他的意思,不經意地踩了他長袍的下襬一下,方纔沒有說出來。
賽罕拜道:“賽罕未能將公主毫髮無傷地送回,本已是大罪,再不敢要什麼賞賜!若大汗能讓賽罕活將下來,已是莫大的恩惠了!”
忽必烈嘆道:“你此次讓我想起了多年前……可那次,我並非是去救什麼人,而是打獵,也是像你這般,中了不知所謂的毒,也是這樣,被一位仙子般的人所救,許多年了,也不知她的生死如何……”說着說着,黯然神傷,眼裡透出來的竟是讓人憐憫的悽悲。
孛兒只斤忽必烈,大元的開朝皇帝,草原上的一隻雄鷹,竟也能有這種神情,這若非是真實的情感所在,哪裡能有這般的神色?只是這樣一個草原上的“巴特爾”,有了這般神情,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心酸。
“那我便向大汗要一件東西,”金鵲兒幽幽地說,“但我在深山幽谷中生活了許久,金銀珠寶自是用不上,我也不喜吃些牛羊肉之類的東西。不若大汗將隨身帶着的鞭子賜與我,得了汗王賞賜的東西,也有些光彩的。”
忽必烈笑道:“不燥不貪。你若是個男子,我定將你留在我的身邊,一同打江山!”
“大汗已然得了大半的天下,將來統一了中原,卻是更難……”金鵲兒的話意似說似不說。
“此話怎講?”忽必烈倒是好奇。
“守業更比創業難,”金鵲兒此話一出,便再也不將話題往這上面引,先過去將賽罕摻了起來,柔聲道,“大汗要賞賜你東西,你如何不要?駁了他的面子,可是輕君之罪。”
忽必烈此時真真兒地想知道金鵲兒的話意,這等“輕君”的民間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但他並不覺得此人的做法有何不妥,相反地,覺得冥冥之中好似有人在指引着自己,來告訴自己這個人確在爲自己着想。
十八年前的那個人,忽必烈並沒有忘記,只是不知道那個人現在何處,過得如何,甚至,連生死都是個未知……
忽必烈輕嘆一口氣,微微理了一下心情,笑道:“賽罕,你救了我的義女,是應得賞賜的,你若什麼也不要,便是說大元高貴的薩仁公主什麼也不值……”
“賽罕不敢!”賽罕心裡一驚,隨即想了想,拜道,“賽罕也不看中那些金銀珠寶、布帛牛羊,可若能留在大汗身邊,爲大汗的創業、守業盡力,實乃賽罕一生的榮幸!而且賽罕許久以前便聽得‘遠征將軍’的大名,此次若能親見,也是一大幸事!”
忽必烈這時正喝着茶,聽到他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意外得將剛喝進去的茶水全噴了出來,嗆得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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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你、你再說一遍方纔的話!”忽必烈面上咳着,心裡卻覺得好笑:若讓他與“遠征將軍”相見,那不是要打起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