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內本就人多事雜,故此這裡的店小二見過的人自然也較其他地方的多些。所以當卜遠問出話來的時候,店小二也只當他這個紈絝以爲這酒不好,便滿臉堆笑地:“爺,這可是本店最好的酒了,您是沒吃,一吃,便知了……”
“我幾時要了酒?”卜遠再次問他。
店小二道:“爺,您是沒要,可來我們這裡的客官,大多都要這種酒的。小的雖然眼拙,卻也看出您是個善酒之人,——不若如何生得這般有氣力的樣子?怎地能吃酒的今日反而不吃了?難不成有旁的事情?”
此話一語說中卜遠的心裡,隨之,一個法子也涌上心頭。
“你如何知道?”卜遠“啪”地一聲打開扇子搖着,淡淡一笑。
聽卜遠如此問話,店小二反而笑了:“爺,方纔小的就說了:小的雖然眼拙,看人卻還是不錯的。只因這南來北往的人多了,看的人自然也就多,便練出這‘一眼識人’的功夫來。爺您雖然生得麪皮白淨,可若是那富家的紈絝,何曾有您這般俠氣?旁的不講,爺,您要是扮,也要扮得像些……”說着指指卜遠的腰間,“若真是個浪蕩子,如何沒有個把相好的送的香囊?”
卜遠一愣,旋即低頭看了看腰間,笑道:“是了,想來是拙荊沒有做罷……哎,在問你酒的事情,如何扯遠了?”
店小二又笑道:“爺,這您還聽不出來麼?才說了您有俠氣,這江湖上的人,飯量自然大得很:二斤牛肉一大碗麪,恁是小的這樣的兩個,一頓也吃不下的。再者,江湖人,又有哪個不會吃酒的?想來您是有重要的事要辦,怕酒誤了事罷。”
“這纔是正經……”卜遠說着看看四周,見人都離得較遠,才示意店小二靠得近了些,“在下正有事情要向小二哥請教……”說着,慢慢自袋子中摸出一塊碎銀,暗暗遞與對方。
店小二看着那錠銀子,霎時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愣愣地說:“爺,您儘管問,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道是……”卜遠頓了頓,委實不願將下面的話說出來,“有道是,‘人不風流枉少年’……”
“爺,小的明白了!”店小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登時將心放在了肚子裡,先前以爲他要問什麼要緊的事情,此時可全然不顧了。
卜遠大大咧咧地搖着扇子,笑道:“哦?你可明白了什麼?”
店小二笑道:“爺何必花如此重金?方纔來的時候,定也路過了幾家,絕色也是不少的,如何花這個錢?”邊說,卻邊將那銀子細細地收了起來。
卜遠笑了笑:“庸脂俗粉,豈可登得大雅之堂?”
店小二頓了頓,似是好好地思考了一番:“爺,您中意什麼樣子的,儘管說,小的看的人多了,這種事情自然也知道些。”
卜遠笑道:“不要什麼樣子的,自然美的便好。只是我想的,卻是旁的人幫不得忙的,你只需告訴我在什麼地方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