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那雖想勸得卜、韓二人歸順大元,可也認爲現在委實不到時機,若是將這勸降提前了,弄巧成拙也是未可定的事情,——徐子成雖是個庸才,可這卜、韓二人卻絕非貪生怕死之徒!
想到此,圖那略笑了一笑,道:“依現在看來,徐二斷斷守不住襄陽,蒙古軍遲早打來這裡。又並,中原現已四分五裂,多少寶貝都被他國奪走!故此,蒙古汗王想要將中原統一起來,這樣,百姓纔不會流離失所。蒙古軍到這裡只是早晚的事,若他們來了,你們如何做?”
卜遠冷笑道:“話雖如此,‘賣國賊’這名字還是不好聽的……”
“如果百姓也降呢?”
韓忱鸛道:“百姓不會臣服屠夫罷。”
圖那笑道:“這不就對了麼?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纔是天,可不是皇帝!就算將來蒙古人一統了中原,只要他們的汗王不是愛民如子,我一樣要反!到那時,我可不管他給我什麼高官厚祿,就算成了駙馬也是一樣!”
“怎麼,聽你這話,好像已經要反了?”卜遠的頭腦比韓忱鸛機靈些。
“大哥和三弟不是也有這樣的意思麼?我只是替你們說出來罷了,”圖那忙將二人的杯中斟滿酒,端起酒碗,“大哥,三弟,既然我們已經磕了頭,那就是親兄弟,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自然,我們還是親兄弟,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韓忱鸛道:“這話在理。來!”說着,也端起了酒碗。
卜遠也站了起來:“我究竟如何,未可知……蒙古軍究竟怎樣,你我三人誰也不知曉。不若將來親眼見了,親耳聽了,才做決斷。若你真有歸降蒙古人之意,便要說些我們能聽進的話兒,不然,親兄弟會變成什麼樣,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圖那微微一笑:“親兄弟還是親兄弟,”說着,一舉酒碗,“幹!”
“幹!”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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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是二月份。
這幾個月來,忽必烈已將圖那送來的襄陽城的地圖研究得熟透,每次必然也有史天澤在場。而這位史丞相雖爲漢人,帶兵打仗卻一點也不遜色於蒙古人,自然是忽必烈最得意的大將之一。休要看他已過古稀,卻也是精幹得如同年輕的小兒,在忽必烈看來,也絲毫沒有將他當作老馬。
不過,老馬識途,這也是必然。
“微臣將竭盡全力,請大汗放心!”
從忽必烈的手中接過令牌,史天澤便按照原定的戰術將五萬人馬分成若干小隊,全都扮成逃難的漢人,分別向襄陽城進發,而那些鎧甲、火藥、兵器,則秘密地裝在商船裡順着水路前行。由於在出發前忽必烈就下過旨,路上傷及民衆者一律斬無赦,故此隊伍一路上秋毫無犯,三月初時,順利地匯合在襄陽城外的老林,隨後又連夜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可悲的是,雖然元軍行動極其隱秘,但也不是天衣無縫,可徐子成竟未察覺任何蛛絲馬跡,實在是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