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會意,這是讓她直奔主題了。
畢竟,她今天這樣子出門是瞞了府裡的,的確不應該在外面逗留太久。
“先生可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
闞雪淨一怔,“明天是哪一天?”
顏十七道:“六月二十八!”
闞雪淨手撫着茶杯,“太子妃的生日到了呢!”
顏十七道:“先生難道不知道還有一個人的生辰也是明日嗎?”
闞雪淨撫着杯子的手就抖了抖,卻沒有說話。
顏十七道:“先生是想要見我一面的吧!先生見了我,難道沒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闞雪淨道:“太子妃和杜錦瑟不該爲敵!”
顏十七就被氣笑了,等了半天,沒想到得到的是這麼一句執迷不悟的話。“先生都身陷囹圄了,還要繼續固執下去嗎?”
闞雪淨道:“我想見你,就是想着當面跟你說清楚,宏濟觀的刺殺與我無關。在那之前,我的確是去見了太子妃的。從太子妃的言談中不難發現,她已是恨上了你。我本想着,她是未來的皇后,就是你將來嫁給了趙大人,得了誥命,見了她也還是不得不低頭。所以,那日在宏濟觀見你,也是想勸一勸你。”
顏十七翹了脣角,“先生對我還真是好呢!只是,我與先生並無太多的接觸,先生對我是不是關心過頭了?”
闞雪淨苦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只要接觸到你,就能從你身上感到一種熟悉的感覺。”
顏十七蹙眉,“也是了!誰讓我有着跟錦瑟相同的技藝呢!”
闞雪淨道:“你的瑟真的是他教的,對不對?”
顏十七裝傻,“我不知道先生口中的他又是指誰。”
“你明明心裡清楚的!”闞雪淨急急的爭辯,“別人教不出的!別人也彈不了!只有他!只有他纔有能力將你教的這麼好!”
“錦瑟的瑟也是他教的,對嗎?”顏十七變相的承認。
闞雪淨咬脣,“何必去翻舊賬?”
顏十七冷笑,“明明是先生先翻的,這會子倒是怪起別人來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先生,太子和太子妃如今已經圈禁在了府中。先生可知道圈禁意味着什麼?”
“怎麼可能?”闞雪淨一臉的難以置信。
“爲何不可能?”趙翀冷冷的開了口,“江南貪腐,無論是鎮海侯府,還是太子府已經都陷入其中。”
闞雪淨本來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又瞬間白了幾分。
她畢竟是跟過智後的人,對今上也是有所瞭解的。
貪腐就是今上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如果太子真的被牽扯進江南貪腐之中,那麼,這一次,極有可能太子之位不保了。
“怎麼會這樣子?明明一切都已經走入正軌了啊!”闞雪淨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顏十七輕飄飄的飛出一句話,“沒有了杜錦瑟的太子府,能長久到幾時?”
闞雪淨目露驚恐的看着她,“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顏十七嘆氣,“先生這次回到京城,就真的不曾想過錦瑟爲何而死嗎?太子妃給你的理由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闞雪淨咬脣,“懷疑?懷疑什麼?”
聲音帶着顫抖。
顏十七冷笑,“太子府給出的解釋,恐怕是錯事都在錦瑟頭上吧!無非是小妾不安分,想要往上爬,要挾不成,就不惜刺傷主母。這樣的事情,的確是在大家裡司空見慣。但是,這麼蹩腳的藉口,能夠哄騙住世人,能騙得了先生嗎?錦瑟是什麼樣的人,先生不清楚嗎?”
“人是會變的!”闞雪淨咬牙,聲音從齒縫裡擠出。
顏十七冷笑,“那變的爲何就是錦瑟,而不是杜錦屏?”
“因爲杜錦屏一直都是最單純不過的人!”闞雪淨脫口而出道。
“她單純?”顏十七噌的起身,“她哪裡單純了?她單純到什麼都不做,杜錦瑟就把自己的技藝親自按到她身上?她單純到什麼都不做,杜錦瑟就傻了吧唧的幫她把整個太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她單純的什麼都不做,杜錦瑟就發揮自己的人脈和聰明才智幫太子把江南的產業經營的蒸蒸日上?好一個單純啊!”
闞雪淨石化,微張了嘴巴,卻是一句話也接不上。
趙翀抓住顏十七的小手,“阿七,別激動!”
“我沒法不激動!”顏十七掙脫趙翀的手,“夫君,你別管!我忍她很久了!身爲智後的徒弟,竟然是非不分,好人不識,爲虎作倀,她沒的丟了智後的臉!”
“我沒有!”闞雪淨渾身哆嗦的爭辯。
顏十七冷笑,“你沒有什麼?我以爲智後的徒弟怎麼也得是正義的化身。你闞雪淨是嗎?她杜錦屏李代桃僵的事情,你不知情嗎?杜錦屏作爲你的徒弟,她有幾斤幾兩重,你會不知道嗎?可是你做了什麼?可曾爲杜錦瑟主持過公道?可曾想要爲她打抱不平?”
“她是自願的!錦瑟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闞雪淨情緒激動的大吼。
顏十七冷哼,“自願的?自願的,還是被騙的?如果真是自願的,到最後爲何要拿刀揮向杜錦屏?爲什麼?”
“人心不足!她是人心不足!”闞雪淨揮舞着雙手,嘴脣哆嗦着。
顏十七眸光一片冷凝,“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這麼說的時候,對杜錦瑟來說真的公平嗎?究竟是誰人心不足?杜錦瑟貪了她杜錦屏什麼?除了她一個影子般的身份外,她得到了什麼?”
“太子對她愛重,太子妃對她依仗,難道還不夠嗎?”聲音是喊出來的,卻是顯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