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秉正道:“我這一去,少說三年回不來。你祖父那邊,你若得空就去看看他。不爲別的,就算爲了自己的名聲,裝裝樣子也好。”
顏如鬆道:“這個請父親放心!祖父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該盡的孝心,我這邊不會少的。”
顏秉正就輕輕地嘆了口氣。
心中對這個兒子也是有愧疚的,在仕途上沒有爲這個兒子做什麼,到頭來,還是要連累這個兒子爲他盡孝。
顏十七和谷曉蘊從屋裡出來。
谷曉蘊道:“槿兒要回去了,夫君送送她吧!”
顏十七看到顏秉正也有些意外,卻還是走上前去,衝着顏秉正福了福身子,“十七走了!”
顏秉正點點頭,“早點兒回去好!家裡的事情,你不用太掛心。”
顏十七應了一聲,便隨着顏如鬆出了院子。
“孃親不會見父親的!”顏十七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我知道!”顏如鬆無奈的嘆氣。
“哥哥!”顏十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顏如鬆扭頭看向她,月色中,眸子晶晶閃亮,“十七,宮裡肯定不簡單,對嗎?”
顏十七道:“一直都沒有跟哥哥談過心,總是各種忙。雖然今晚也不是談心的好時機,但我還是想跟哥哥說說。孃親爲着我付出了自己大好的年華,所以,我總是希望她將來能有自己的好日子的。”
顏如鬆道:“我也是!十七,跟我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顏十七道:“哥哥,孃親要是想再嫁,咱們就放她走吧!”
“十七------”顏如鬆駐足,怔怔的看着她。
顏十七咬一下脣,“哥哥已經成婚了,可以離開孃親了。”
顏如鬆道:“不是------這不是我離不離開母親的問題,這是-----”
顏十七瞪着瑩然的眸子看着他,“哥哥,是想站在父親一邊嗎?”
顏如鬆苦笑,“其實,父親已經改了很多。”
顏十七搖搖頭,“哥哥還不明白嗎?並不是父親改好了,孃親就會重新接受他的!父親對孃親的傷害,已經在孃親的心上落了疤痕,修復不了了。”
顏如鬆嘆氣,“我已經看出來了!母親那邊的確是鐵了心了,但是即便要和離,母親也是可以繼續跟我們生活在一起的。我和蘊兒會好好孝順她的!”
顏十七道:“哥哥,孃親還不到四十歲,還不老。還用不着兒女來養!關於這件事,哥哥可以跟嫂子商議一下。”
顏如鬆沉默。
顏十七繼續擡腳往前走,她知道,在這樣的事情上,男人的想法跟女人不一樣。
顏秉正改好了,顏如鬆是盼着高氏能回頭的。
高氏鐵了心的離去,顏如鬆也不是不能接受和離。
但說到再嫁,接受起來就沒有那麼坦然了。
她能夠理解,是因爲同爲女人。她相信,谷曉蘊也不是那種思想閉塞的女子。
顏如鬆追了上來,“好吧!我會好好想想的!”
顏十七扭頭,衝着他綻放了一個發苦的笑容,“哥哥,所謂的孝順,順着纔是孝啊!”
顏如鬆撇嘴,“我纔是兄長!你放心!我又不是那種死腦筋!”
顏十七道:“今天去刑部大牢裡接人,可還順利?”
顏如鬆道:“你不知道妹夫的名字就是最好的通行令牌嗎?”
顏十七失笑,“改天我試試!”
顏如鬆道:“祖父送去了二伯父家。”
顏十七道:“嗯!這個在意料之中,老太太呢?送去了廟裡,還是大房那裡?”
顏如鬆嘆氣,“人真是不能做壞事的!老太太的報應真的是慘不忍睹啊!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身上好像都生瘡了。”
“罪有應得吧!”顏十七淡淡的道,“種什麼因,得什麼果。莊祖母那麼鮮活的一條命可就是折在了她手裡呢!她又活了三十年,還是便宜她了。”
顏如鬆道:“祖父已經給了她休書,但畢竟夫妻一場,還是將人送去了大房那裡。”
“大伯母願意接?”顏十七表示很懷疑。
大房畢竟只是剩下了一個兒媳婦陳氏,沒有男人能指望,嗣子顏如柏絕對頂不起來。
顏如鬆聳聳肩,“她若不接,就只能去家廟了。她敢嗎?”
顏十七瞭然,習氏所處的兩個兒子,老大英年早逝,老三又指望不上了,就只剩下陳氏這個大兒媳了。
陳氏不敢不接,她雖然沒有兒子,卻是有女兒的。
她若對婆婆不盡孝,那麼她的女兒在婆家還能得着好?
所以,這個燙手山芋,她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好在習氏是癱着的,不會對大房的生活指手畫腳,頂多就是擺在那兒,日夜的讓陳氏覺得膈應。
“不過,老太太都那樣了,應該是活不長了。”
顏如鬆哼了一聲,“她既已經被休棄,就再也不是咱們的祖母,就算死了也是進不了顏家的祖墳的,更不會受顏家子孫的香火供奉。所以,她死也好,活也罷,對咱們都不會有絲毫的影響的。”
“嗯!這對於四房來說,再好不過了。”
顏如鬆又跟顏十七說起了顏秉正外放的事情,“顏家現在鬧成這樣,他外放,應該也沒有什麼牽掛了。”
顏十七道:“沒有人讓他掛念,他照顧好自己就好了!”
到了衛國公府的馬車前,沈銓還在等着。
顏如鬆又拜託了幾句,顏十七就被報曉扶上了馬車。
中秋節,闔家團圓的日子,讓京城的大街變的異常的冷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