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王妃笑着開口道:“十七小姐這行禮的姿勢很是到位呢!比起很多特意學過宮禮的都不差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到了顏十七的福禮上。
這禮行的的確有些長了。
太子妃忙道:“哎喲!光顧着說話了,倒是把這給忘了。兩位平身吧!”
顏十七便和高氏站直了身子,“謝太子妃!”
說話的是高氏,顏十七還是無語。
她覺得一個人眼瞎到看不見有兩個人一直在行禮,確實當不得她的感謝。
就算言不由衷,她都懶的浪費唾沫。
太子妃又道:“聽聞十七小姐才貌雙全,爲何一直低着頭?”
青悠公主嗤笑,“莫非傳言有假,有什麼不敢見人的?”
姑嫂一唱一和,是想給她難堪嗎?
顏十七鬆開咬脣的牙齒,視線看着三米之外的地面,道:“民女以爲,垂首是對上位者的恭敬。若是民女昂首挺胸的看向太子妃和公主殿下,不會被認爲是桀驁不馴嗎?”
恭敬有錯嗎?
不想讓她恭敬,那她就擡頭看去也無妨。
美人如畫,看看也污不了眼睛,全當是欣賞景緻了。
“大膽!”青悠公主杏眼圓睜。
顏十七緩緩的擡頭,“公主想如何?”
視線帶着冰凌射了過去。
縱使貴爲公主,在衆目睽睽之下,還能不講理了?
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們既然想來明的,她自然熱烈歡迎。
她就是一個光腳的,還怕她們穿鞋的了?
青悠公主一怔,看顏十七低眉順目的樣子,以爲是個好欺負的。卻沒想到,她會突然挑釁起來。
太子妃就笑了,笑容璀璨耀眼,“十七小姐這防備心理是不是太強了點兒?公主能有什麼意思?無非是想認識一下最近風頭無二的十七小姐罷了。本宮亦然!”
“那就謝太子妃和公主殿下垂青了!”顏十七不卑不亢的照單全收。
顏十七這種不安常理的毫不謙虛,的確能把人噎死。
至少太子妃和青悠公主臉上的笑容是僵住了的。
瑞王妃笑着開口道:“十七小姐原來是個直性子!”
高氏應酬的笑道:“小女之前在莒州時,就極少參加宴會。所以,對於人情世故也就少了圓滑。”
沅王妃道:“憨直也蠻好的!相處起來不會覺得累。”
“顏家十七,聽聞你會太子妃嫂嫂的字體,還會彈奏太子妃嫂嫂擅長的《暮陽殘雪》,可都是真的?”說話的是坐在瑞王妃身邊的詩妍郡主。
“是!小女一直仰慕太子妃的才華,日常有臨摹太子妃的字體。”高氏再次代爲回答。
說仰慕,也不過是稍稍服軟。
只要顏十七的鋒芒還是掩在太子妃之下的,太子妃應該會少些計較吧!
青悠公主道:“顏家十七,聽聞懌哥兒是你所救,不知是怎樣的過程啊?你既是救了懌哥兒,爲何不第一時間送他回家?”
顏十七道:“皇孫被民女所救之過程,沂州知府那邊有案底,這些,民女已經跟錦衣衛說過了。
錦衣衛如果辦事效率高,現在應該已經拿到手了。公主若是真的感興趣,可以去找錦衣衛討要。相信錦衣衛的話,比民女的要中肯。
至於皇孫在民女身邊,民女爲何不立刻送他回家。民女能問公主個問題嗎?”
青悠公主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問!”
顏十七翹了脣角,“公主爲何不第一時間到高府來接皇孫?”
青悠公主一怔,“你什麼意思?本宮哪裡知道皇孫就在高府之中?”
顏十七笑笑,“那民女從何而知皇孫就在民女的身邊?”
“你------”青悠公主噌的起身,杏眼圓睜。
顏十七道:“民女久居莒州,從來沒有見過皇孫殿下。皇孫被民女救起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民女問誰去?難道指望人販子主動告知,他們拐帶的人是當朝皇孫嗎?”
在座的人中傳出低笑,青悠公主的臉色就愈發的不好看。
“你大膽!”杜錦彩一下子跳了起來,“顏十七,你怎麼對公主說話呢?這是大不敬!你小心你頭上的腦袋!”
顏十七戲謔的看過去,“我有說錯什麼嗎?杜小姐是想爲我指正嗎?顏如槿洗耳恭聽。”
“你------你對公主不敬!”杜錦彩吼的毫無氣勢。
顏十七不急不躁的道:“我對公主是不是恭敬,公主看在眼裡,什麼話都沒說呢!杜小姐着的哪門子急?不知道的還以爲杜小姐你是公主呢!”
這樣的話,顏十七敢說,她杜錦彩卻不敢接了。
鎮海侯府權勢滔天,本來就有些恃寵而驕。
若是把鎮海侯府的女兒比作公主,那麼鎮海侯府算什麼了?
這話要是傳到了皇上耳朵裡,皇上心裡能不起異樣?
所以,鎮海侯夫人再也坐不住,一下子站了起來,“十七小姐這個玩笑開的太大了吧?說話還是要經過大腦的好!”
高氏道:“鎮海侯夫人這話,還是留着教給自己的女兒聽吧!我的女兒,我自己會教。就算我教不好,還有家父在。”
沅王妃起身道:“我們家王爺說了,槿小姐是我們沅王府的恩人,這一點兒毋庸置疑。我們沅王府會一輩子感激!”
“今兒真是奇怪!不是說來賞梅的嗎?怎麼賞起顏家的十七小姐了?”谷宵蘊的聲音不加壓抑的響起。
顏十七就勾了脣角,直直的看向主位上那個不動聲色的美豔婦人。
眼看着自己的孃家吃癟,卻能夠沉穩如山,足見其城府的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