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瑟瑟早已等在府門前,那模樣,似乎是十分的不耐煩。
“你做什麼去了,這麼慢!”
瑟瑟叫道。
錦瑟揚了揚自己的頭,笑道,“讓你久等了。”
日頭漸沉,錦瑟的餘暉灑在錦瑟的臉上,竟有了幾分朦朧的美感。瑟瑟細細瞧着,她竟像是哭過的一般,鼻頭紅紅的。
但在她面前,卻仍故作堅強,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
“笨蛋。”
瑟瑟忍不住喃喃罵道。
錦瑟緊了緊自己的袖口,那裡頭,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來盛京的一路上,只要稍有空閒,她便拿出磨刀石來,仔細打磨,如今早已是吹毛立斷的一把好刀。
她望着那馬車,心想,如今總算是要派上用場了。
錦瑟揚起馬鞭,一聲清脆的鞭花聲起,馬兒長嘶而去。路上行人紛紛避讓,還道是哪家的公子,竟將車駕駛得這樣快。
那馬車漸行漸遠,揚起一路的塵土,似乎前塵往事,皆隨着這離去,消失殆盡。
她二人到驛站之時,內裡早已人滿爲患。
不時有人拎着藥箱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長吁短嘆。錦瑟見那裡頭人雖多,但井然有序,皆是眉頭深鎖,似乎都在冥思苦想一般。
錦瑟忙拉住一人仔細詢問起來,“大哥,不知裡面是何等情形?”
那漢子倒是不藏拙,悉數娓娓道來,“這宮裡的皇榜可不是隨便就能揭的。”
他被折騰了一番,少不得感慨幾句。
“但說這測試,就夠讓人頭疼的,誰能想,後面竟還有。”
原來,要想入宮爲皇上診病,首先還得過五關斬六將,方有資格。
“這第一關,從箱子裡抽出一味藥材名來,讓你去旁邊的藥材堆裡找出那藥。”
錦瑟望着大堂之中胡亂堆放着的藥材,悉數混做一團,無比的雜亂,少不得費一番功夫。
“第二關,飲下一碗毒藥,要在毒發之前說出毒物的名字。”
瑟瑟聽得此言,不免拍手稱快,“能想到這個主意的人,我倒是想見見。”
這一關,少不得勸退一批怯弱之人。
“第三關,便是自己研製出解藥,服下。”
錦瑟不免問道,“若是沒有研製出呢?”
那大哥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小聲道,“進去都是要籤生死狀的,生死有命。”
說着,他又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第四關,更是奇了,就一個漢子躺在裡面,讓你去治。”
他搖了搖頭,“我便是在這一關被刷下來的。”
瑟瑟聽得有些不盡興,“那後頭還有什麼招數?”
那大哥搖了搖頭,“這我便不知了,你們去問問旁人吧。”
“只是你們這兩個女子倒是大膽,前頭可是一個都沒有選上的,你們有信心能夠選得上?”
瑟瑟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花子,笑道,“能不能成,試試不就知道了?”
二人差不多瞭解了情況,便大步而入,走到那考官的桌前。
“哪裡來的娃娃,快些回家去!”
“我可是得了樑王的舉薦來的。”
瑟瑟說着,將腰牌取出,扔在那考官面前。那考官仔細瞅了瞅,見果真是樑王令,立刻起身拱了拱手,道了聲恕罪。
“是小人有眼無珠。您請!”
瑟瑟自小精通醫術,因此頭三關過得毫無壓力。那考官見她速度如此之快,不免拍手稱奇。
“這裡頭,有一名患者,一炷香的功夫,讓他醒來便可。”
瑟瑟便同錦瑟入得內間,卻見那患者面色紅潤,呼吸勻暢,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
瑟瑟把了把對方的脈,暗聲道,“我知道是何病症了,只是這時間太短,配藥都來不及,哪裡能一炷香就解得!”
瑟瑟說着,不免有些着急。
錦瑟難得見她如此,不由問道,“你只說他這是何病症?”
瑟瑟細細解釋了,錦瑟一聽,心中頓時有了思量。
只見她取下頭上的銀簪,用力向患者的人中處扎去。頓時,患者彈跳而起,疼得滿地打滾。
“對了對了,我怎麼沒有想到!”
瑟瑟拍手道,其實她哪裡是沒想到,不過是身爲醫者,便想盡善盡美,救人治病罷了。不若錦瑟這般,竟是有些魯莽了。
那考官聽得裡間呼喊之聲,立刻推門而入,身後跟着一大批醫者。
聽得那患者的自述,衆人雖有醍醐灌頂之感,但更多的乃是憤憤不平。
“你這女子耍賴啊!”
衆人指責道,“垂死之人都能被這樣驚得坐起來,大人,要是這都能過,那我們便也這樣行事了!”
說着便摩拳擦掌,只向那患者。
那患者前頭的疼都還沒好全,見衆人這聲勢浩大的模樣,不免嚇得連連後退。
“考官大人可只是說讓他安然醒過來就是,可沒說別的。”
錦瑟握着手中的簪子,據理力爭道。
可此番言辭,明顯不能服衆。
瑟瑟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一炷香的功夫,哪裡能解得了這綺夢香呢。”
那考官望着瑟瑟,點了點頭,“卻是如此。”
“如此醫治,雖快捷,但對人體有害,我這裡還有一張方子,還請考官大人細看。”
瑟瑟說着,自取了筆墨,洋洋灑灑,寫了整頁。
那考官顯然不是個懂行的醫者,對着一張藥房比對了許久,終於露出讚賞的神色來。
“正是、正是!”
說着便將瑟瑟所寫的方子遞給衆人傳閱,人羣之中,只聽得一聲聲抽氣之聲,他們這些大男人,不得不承認,確實技不如人。
“如此可服?”
人羣中有人帶頭說了聲,“服氣!”
接着聲勢漸大,滿堂醫者,皆爲瑟瑟所傾倒。
“如此,便請二位神醫上馬吧。”
錦瑟無端被劃作神醫之列,不免有些心虛。倒是瑟瑟頗有底氣,立刻拉着她到了馬車上。
車輪緩緩行進,二人便這樣一路入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