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老奴也想起還有些事要做,就先離開了。”李伯見情況不對,於是腳下生風,溜之大吉了。
這樣一來,偏廳就只剩下樓嬛和楊纖宛兩人。
“戲演完了,也該散場了,楊小姐可還記得去往出雲閣的路?若是不記得,我派人帶你去。”樓嬛眼風淡淡,掃過楊纖宛,其中的嘲諷意味表露無遺。
“樓嬛,你別欺人太甚!”楊纖宛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膽怯。
“我欺人太甚?”樓嬛冷笑一聲,淡淡的諷意隨之而泄,“楊纖宛,請你記住,只要你還活着,那就是我最大的退步了。”
楊纖宛的身形一晃,咬脣道,“樓嬛,你怎麼敢這麼對我,我是奉詔前來七王府的,皇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沒有資格成爲他的王妃!”
樓嬛眸光一凜,迸射寒光,她與祁穆之間就算有再多的恩怨也是他們倆人的事,又與其他人何干,“楊纖宛,若你真有本事,儘管去爬祁穆的牀,何必在此跟我惺惺作態,挑撥離間!怎麼,還是都以爲是我死賴着你們的七王爺,我告訴你,只要你能讓祁穆寫下休書,我二話不說馬上收拾東西走人!”
語落,大步流星準備離開偏廳。
楊纖宛瞪大了雙眸,心裡有一股酸澀與不甘不斷涌上,看着樓嬛從自己眼前經過,澀澀道,“樓嬛,我不會讓你好過的,絕不!”
樓嬛離去的腳步一頓,哂笑,“不讓我好過?楊纖宛,你別忘了,這麼些年你也不見得讓我好過過。”
另一邊,祁穆與樓予湛一同送樓思盈去往樓府別院,一路上,樓思盈是暗送秋波不斷,將自己最嬌豔美麗的一面展現出來,她想,只要樓嬛不在場,縱然是七王,也抵不過自己的千嬌百媚,他定會把持不住。
奈何,一路上祁穆都選擇閉目養神,壓根沒睜開過眼,只偶爾與樓予湛搭幾句話,再加上樓予湛坐在了兩人中間,硬生生掐斷了樓思盈的投懷送抱計劃。
一到樓府別院,樓予湛就迅速拉着自己的親妹妹下馬車,臉色極爲難看,“七爺,我先送舍妹進去。”
“好,本王在此等候。”
“你跟我進去!”
向來待人謙謙如玉的樓三公子此刻算是被氣得不輕,先別說這個小妹較之嬛兒是差個十萬八千里,就連大姐的好也半分未學到。
“三哥,你弄疼我了!”樓思盈一路被樓予湛拽進房後才掙脫開他的手,揉着自己發紅的手腕,眼圈微紅,沒好氣道,“三哥,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哥!”
樓予湛冷睨了她一眼,泠然冷笑,“我也懷疑,娘將大姐教養得端莊賢淑,卻將你教得這般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謂,你說我該不該懷疑!”
“算了,反正在你眼中,只有樓嬛那個賤人才是你的妹妹,我對你來說就什麼都不是!”明明她纔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可他有什麼好的都先想着樓嬛,人家的哥哥都是幫着自己的妹妹,可他倒好,總是替樓嬛來教訓自己!
“樓思盈,日後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別怪我不念手足之情,你想死,也別拉着整個樓氏陪葬!”樓予湛恨鐵不成鋼,有時他真的想看看自己這個妹妹腦子裡都裝些什麼。
被樓予湛的話嚇了一跳,樓思盈怔怔然,沒有底氣地辯駁,“你別嚇唬我,哪有這麼嚴重。”
樓予湛眼尾一掃,看到自家妹妹的樣子,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語氣有些太過了,平復了心情後,語重心長,“思兒,不要再肖想七王爺,早些斷了這個念頭,京中才俊比比皆是,哥哥會爲你說一門好親事的。”
“我不要!京中才俊再是風流,也及不上七王爺第一公子,三哥,七王爺這麼看中你,你去和也說說,還有五姐姐,我去求她,姐妹倆共侍一夫有什麼不好,娥皇女英不就是一段佳話嗎?”樓思盈見哥哥沒有那麼生氣,於是大了點膽子拉着他的衣袖,撒嬌道。
樓予湛眼神逐漸轉爲冷漠,伸手扯開她拉袖子的手,諷道,“樓思盈,你憑什麼認爲七王爺會看上你?今日你見到楊纖宛了,祁朝第一美人都入不了七王爺的眼,你拿什麼做資本。”
“我……”樓思盈結舌,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以前,她總以爲是自己小,未張開,所以才落了下乘,可今日,無論是天香國色的楊纖宛,還是絕代風華的樓嬛,較之兩年前容色依舊,甚至更爲美麗。
不是樓予湛想要貶低她,可他必須要及早讓她認清這個事實,否則,真到闖出什麼禍端來,就爲時晚矣。
“好了,你趕路也辛苦了,休息會兒吧。”
等在樓府別院外頭的祁穆正在看書,聽見動靜,依然自若地翻過一頁,後淡淡啓脣而言,“教訓完了?”
樓予湛摸摸鼻,苦笑道,“就是不知成效如何。”
“七小姐還小,慢慢教便是了。”祁穆驀然擡頭,眼中似有些悽然微苦,“予湛,不是誰都像你我,像嬛兒,在這個年紀,便嚐盡悲歡的。”
十五六歲的年紀,他在幹嘛?又經歷過什麼?樓予湛雖然父母健在,且都十分寵愛他,但他那時,卻已作爲神醫谷的綻玉公子看盡生死了,再殘酷血腥的事,他都經歷過。
忽而,樓予湛脣邊勾起一絲笑,很薄很淡,許久後,復問祁穆,“今日你入宮所爲何事?”
祁穆合上書,是一派閒適悠然,懶懶道,“父皇在宮裡似乎安逸太久了。”
“安逸?”樓予湛失笑,“有你和嬛兒給他添堵,他哪能安逸,不過,最近倒是閒了,否則怎麼會送來楊纖宛?”
說起楊纖宛,祁穆眸中一黯,似又想起兩年前的那一天,聲音低啞道,“予湛,兩年前我是否真的做錯了?”
“這話,由我來答,實在不合適。”樓予湛清靈的眉宇間,似沾染上了俗世的塵埃,他幾不可微地嘆氣,“在私,你豈止錯,且錯得離譜,可在公,我知道有自己原則的七王爺纔是我值得追隨的。”
祁穆的神情明滅不清,沉默黯淡後復又幻明,最後,抿成了一條細細的光亮藏在眼中,“讓蕭無情今晚帶着他的手下去宮裡鬧一鬧,這水看來是要攪一攪了,只有渾了,父皇纔不會生出那麼多歪心思。”
“讓魂歸門門主替你去攪水,是不是太屈才了。”
“屈才嗎?我倒覺得不錯。好了,本王今日就打道回府,晚上等着看好戲了。”
樓予湛莞爾,從馬車上下來,看着馬車漸行漸遠,目光若有所思地瞥向幾米開外的房瓦之上,心中漸有不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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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