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樓嬛平靜而冷淡地回答,並不在乎他話中的冷嘲熱諷。
“是與我無關,只是沒想到,你也不過是世俗女子,林家不比皇家富貴,樓五小姐如此品貌,自然看不上眼,到如今,我才明白真正緣由,什麼你要的自由,不過是用來搪塞我的,始終不抵名利富貴!”
“如果這樣想能讓你好受些,你就當我是貪慕虛榮吧。”樓嬛淺淺地回道,彷彿被林蕭楠說的如此不堪之人並不是自己,她起身,準備離開。
自己並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別人的想法,就像紫衣所說的,對於不在意的人,自己太過涼薄。
“你總是這樣,無論別人說的是否屬實,你都不在乎。”林蕭楠手中的酒杯因憤怒被震成了粉末,如流沙一般自手間的縫隙裡落下,就如他的心,已成塵芥,俊逸的面容只剩悲涼之色,低聲道,“我聽聞你在打聽星辰島?”
樓嬛離去的步伐在林蕭楠的話下被生生扯住,木然地轉過身,“你怎麼知道的?”
“我林家最大的勢力就集中在東海,想要做到密不透風,就算是天下一流的未央樓暗探,也非易事。”林蕭楠似是十分欣賞樓嬛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這樣的表情,於自己來說,彌足珍貴。
樓嬛的第一反應正是如林蕭楠所說,但細細一想,卻又覺得蹊蹺,紫衣勸自己來見他,說是可能會得到有關星辰島的消息,然後,林蕭楠自己就主動放出了這個誘餌,若說這是巧合,那他們兩人也未免太過心有靈犀了。
紫衣是自己的心腹,她絕不會背叛自己,那麼,教她說那番話的人定是熟人,她想過祁穆,可在出門時碰到他的那一刻就被排除掉了,剩下的,能讓紫衣信任的,也就只有她們六人了,短短的時間裡,樓嬛的腦海中就閃過千萬種思緒。
“星辰島在東海是一個神聖的地方,那是東海漁民的神,因此,漁民每次出海前都要先向神
使祈求,只有神使同意了,他們纔敢放心出海,因此,也有漁民說,星辰島上住着的是海神,保佑着東海。”林蕭楠並沒有注意到樓嬛的變化,只顧自己娓娓道來。
“那個神使,你可見過?”
“沒有,每次漁民禱告之後,海上就會響起一個女聲,那種聲音很奇妙,是一種令人心安的梵音。”林蕭楠回憶起那一次偶到東海之濱,恰好聽到神使的聲音,只聽到聲音,你就會覺得這並不屬於塵世。
“那就沒人去過嗎?”女神使?樓嬛細細琢磨着,看來,星辰島玄乎地很。
“自然有人想要去,曾經有漁民坐船前去尋找,卻無功而返,後來那個漁民瘋了,回來後只會說一句話,爾等擅闖星島,以此爲戒,如敢再犯,必毀東海!從此之後,大家對星辰島更加敬畏,再也不敢褻瀆。”林蕭楠或許沒注意到,在他自己說起星辰島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亦是充滿敬重與虔誠。
“謝謝你的消息。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凌波,若今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鼎力相助。”林蕭楠對着樓嬛的背影喊道。
“我會的。”
樓嬛離開了,卻沒注意到房中的林蕭楠因爲她這三個字而淚流滿面,不能自己。
離開沉魚後,樓嬛並沒有直接回七王府,而是先去了倦雪閣,招來紅袖。
“小姐找紅袖來有何事?”
沉穩一直是紅袖最大的特點,這個靜婉的女子,亦是樓嬛最信任的姐姐,若說有人會背叛她,那麼這個人,絕對不會是紅袖。
“傾城閣如何了?”青卿八面玲瓏,負責複雜的胭脂閣,而紅袖謹慎細微,則看管傾城閣,他們倆可謂是樓嬛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橙落正在訓練,其中倒是有幾個出色的,假以時日,應成大器,至於那些千金小姐,有一人,很是惹人注意。”
世人皆知傾城軒是培養
女子技藝的地方,衆多名門閨秀以能入傾城軒學習爲榮,卻不知傾城軒還有另一重秘密,名門閨秀不過是個幌子,主要還是訓練每年從全國各地挑選出來的孤兒,一來是爲了收留幫助他們,二來根據他們的資質培養,挑選出能爲未央樓所用的人才。
“能讓紅袖和橙落注意的,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了。”樓嬛頗有興趣,姑且不言紅袖,單是能讓橙落誇讚的,必不能小覷,說起橙落,若是提起她原來的名字柳煙蘿,必會引起一番軒然大波,要知道五年前,她是名動祁朝的第一花魁,無數權貴一擲千金競逐的對象,更是無數風流才子筆下的主角,這樣一個傳奇女子卻在她聲名最鼎盛之時悄然隱退,此後,無人知道柳煙蘿的去處,只有傾城軒來了一名色藝無雙的女老師。
“她是信陽侯的私生女,母親是一名歌妓,年輕時在洛陽也極爲有名,當時的信陽侯還只是世子,只不過蘇岫煙出身風塵,老侯爺就硬生生地拆散他們了,也是近幾年,信陽侯才重新找到這個女兒,請旨讓皇上賜封郡主名號,並將她送入傾城軒學習。”
“聽你這麼說,信陽侯該是對她極爲寵愛的,郡主名號本該是隻有嫡女纔有資格的,紅袖,那依你看,這位姑娘如何?”樓嬛對這些侯門恩怨沒什麼興趣,不過是因爲信陽侯這個人有些特別纔多加註意了些,信陽侯雖無實權,卻名望甚高,所以就成了幾位王爺拉攏的對象,若非這位侯爺的嫡女榮安郡主身有殘疾,只怕早就是王妃之尊了。
“她名爲蘇皖晚,其容貌談不上多出衆,只是氣韻絕佳,乍一眼瞧去,頗有幾分小姐風姿。”這也是紅袖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要知道,小姐容貌雖非絕頂,但論氣韻,則舉世無雙。
“遠路應悲春晼晚,殘宵猶得夢依稀。”樓嬛念念有聲,脣邊浮起了虛虛的笑容,“紅袖,她身份特殊,你們多注意些。”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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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