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鴻先送的這個盒子,除了母女二人外,也只有江興源知道。
這事兒是秦氏私下裡告訴他的。
侯爺對於此事的反應,倒是頗爲淡然。
他端着茶水,半天一動不動。而後突然將茶盞擱下,笑道:“我早說過鴻先是個好孩子。你先前還不信,如今總該放心了罷!”
秦氏拿起手邊的布巾將濺出來的茶漬拭去,說道:“這與好不好又有甚麼關係?”
“連自己的身家底子都敢亮出來送給昭兒了,還不夠誠心?”江興源道:“昭兒不是愛查探的性子。他有那許多錢財,非要藏着掖着,昭兒不也沒法知曉?”
秦氏將布巾擱到桌上,又端正坐好,這才說道:“我瞧着昭兒或許早就知道了。”
江興源這次倒是真的有些意外,“早就知道了?”
“先前她收到那些個首飾衣裳,不都是明粹坊的?若說她絲毫都不曉得送物之人是誰,有些說不過去。先前還以爲與皇后娘娘有關係,如今知曉是他……”秦氏雖稍稍不情願,但有些事也不得不承認,“看鴻先待她的樣子,是不會瞞着她的。且今日昭兒只是意外他將那些送給了她,而不是意外明粹坊是爲他所有。”
聽了妻子這一番話,江興源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嘆道:“這倆孩子居然瞞了咱們那麼久。”再一思量,又有些不爽,“昭兒待那小子也太好了些吧?竟然不惜爲了他而瞞着爹孃?”
江興源心裡頗不是滋味,問道:“昭兒人呢?今兒一直沒瞧見她。去哪裡了?”
“進宮了。”
“進宮?”江興源奇道:“她不是說最近要在家裡多待些日子,哪裡都不去嗎?”
“她與皇后娘娘多日未見,又很久沒有看到釗殿下了,便想去瞧瞧大家。”
話雖這麼說,但是秦氏明白江雲昭究竟今日爲何走這一趟。只是剛纔看到江興源心裡不太舒坦,便沒明說出來。
江雲昭收到盒子後,就特意留心了廖鴻先的行程。前兩天得知他今日會進宮探望太后,她便也安排了今天進宮一趟。
她的這些小動作,秦氏看在眼裡,卻未多說什麼。
——江雲昭此番過去,定然是因了那些房契地契的事情,準備專門去見廖鴻先。雖然廖鴻先心意可嘉,但這不是小事,兩個孩子找機會說清楚了也好。
江雲昭本打算進宮後在楚月華那裡稍稍一坐就去尋廖鴻先,和他把話說清楚了再去找兩個小傢伙。誰知陸元聰和陸應釗剛巧就在楚月華那裡。她一出現,就被小傢伙們纏住了。
陸元聰倒還好,送聘禮那天,他見到了江雲昭,還賴在江雲昭身邊玩了半天。如今見了她,只是跟在她身邊半刻不離,倒也不至於特別黏人。
但陸應釗可是許久未曾見到江雲昭了。
他現在已經走路很是利落。一看到江雲昭,就直接撲了過去,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江雲昭抱起他來,他立刻攬住江雲昭的脖子,也不說話,就這麼忽閃着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
江雲昭徹底心軟了,抱着陸應釗,又帶着陸元聰,在花園裡多玩了好半晌。
等到她再一次派人去詢問廖鴻先的動向時,卻是得知廖鴻先已經從太后宮裡出來,正準備離宮。
江雲昭徹底愣了。
“他就這麼走了?”江雲昭問那宮人道:“他連陛下也去不見了?”
宮人恭謹答道:“回鄉君的話,是這樣沒錯。聽說廖世子有事,與太后道了別後就朝宮門行去了。”
江雲昭與廖鴻先如今有婚約在身。
若是母親知道自己私下裡見他,定然會不高興。因此,想要見上一面,在宮裡是最爲穩妥的。
但如今眼看着就要錯過去了。
江雲昭忙向孩子們做了保證,離開一會兒馬上回來。把他們送回楚月華宮裡後,急匆匆地朝着太后宮殿通往宮門的路上趕去。
明明路徑是對的。可是她順着路找了好半晌,都沒尋到人,便有些着急。
——那傢伙是個性子不定的。誰知道他突發奇想,跑到哪兒去了?
江雲昭立在一個小花園的院門口,正思量着要不要讓楚月華幫忙把人堵住。突然,身後有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口,又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往那小花園中拖去。
江雲昭大駭,用手指拼命去扒那人的手,又擡腳使勁往後踢。
那人便停住了。
江雲昭正要下死力去踹他,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嘆息,“你怎地連我也沒認出來?”
這話裡,竟是帶了三分無奈與三分委屈。
桎梏鬆開。
江雲昭猛地回頭,怒視那罪魁禍首,氣道:“你說也不說一聲就這般做,誰知道歹人會是你?”
廖鴻先看她真的生氣了,忙道:“我聽說你也來了,想着你或許會找我,特意早點出來引你過來。剛纔悄悄跟了你有一盞茶功夫了,看你一直未曾發現我,覺得有趣,想與你開個玩笑罷了。你若不喜,下次我絕不會再這樣。”
江雲昭這才知道自己順着路找了半天沒尋到人,竟是因爲他在刻意躲着她。而且,還是當做開玩笑。
可是望向他難得一見的賠不是的模樣,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生氣亦或是該原諒了。
廖鴻先見她沒發火,稍稍放下了幾分心。走到她的跟前,輕聲問道:“今日你來,可是專門來尋我的?”看到江雲昭輕輕點了下頭,他滿心裡都是歡喜,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當真是來尋我的?”
他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與她在一起。偏她母親管得嚴,他心裡再想,也不敢去找她。
沒料到,她也在想着他。
這個發現讓他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江雲昭下一句話卻讓他又墜入了冰窟。
“我想問問你明粹坊的事情。你怎麼把那些送給我了?”
廖鴻先氣得擡指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就不會騙騙我,說些好聽的來哄我?”
見江雲昭揉着額頭一臉茫然,他暗歎口氣,擡指給她輕揉着那處,低聲道:“這樣一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不好麼?”
額上那一下並不疼,不過突如其來,所以有些發麻。
江雲昭擡手推開他的手指,搖搖頭,“可是那些也太貴重了。”況且,還是他父母留給他的。
廖鴻先順勢握住了她的手。看她當真在意,和緩了聲音勸她:“王府那幫人如狼似虎,鎮日裡盯着我不放。那些產業在你手裡,反倒更爲安全。”
他這意思,分明就是說那些產業如今不姓廖了,王府的人便沒了可趁之機。
江雲昭半晌沒答話,靜靜思量。
廖鴻先以爲她還是不解,想了想,說道:“往年我年紀還小,這些生意都是姨母派了人暗中幫忙打理。後來我慢慢接手,就也沒聲張。如今王府那些人不知道此事,倒是好事。左右鋪子裡的事務我已熟了,往後還是我負責打理。明面上,由你出面應付。這樣一來,我們也無需再遮遮掩掩的了。”
其實江雲昭方纔就想明白了。她只是不知該如何迴應他這份信賴。
此刻見他將話剖得直白,便道:“你既是信我,那我定然竭盡全力做好。”
廖鴻先這才反應過來她糾結的是什麼,登時哭笑不得。
他見江雲昭神色認真,挑眉一笑,湊到她的耳邊,低笑着說道:“左右你的東西往後都得留給咱們的孩子,在你名下和在我名下,又有什麼區別?”
果不其然。聽了他這話,江雲昭羞惱了。
她用力推他,“你都扯到哪兒去了?”
她本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誰知手剛探出去,就被他一把握住。
“昭兒……昭兒……我恨不得不過這個年了,直接到春天,把你娶過來。”
他邊喃喃着,邊用指腹不斷撫摸她的掌心。
江雲昭隱約察覺到了什麼,擡眼看到他眸中愈發黝黯的神色,心中發慌,忙大力抽手,幾欲逃走。
廖鴻先哪肯如了她的願?
一把拉住了她,將她用力往懷裡一扯。
江雲昭力氣也不如他大,當即踉蹌了下,跌到了他的懷裡。
廖鴻先打橫抱起她,大跨幾步,到了旁邊假山後的一個凹處。
這小花園尋常沒人過來,就算突然跑來幾個人,等閒也瞧不見此處。
廖鴻先緊緊抱住了她,去到那凹處的大石上坐下,將她摟住讓她坐到了他的腿上。然後探出一指,輕輕按在她的脣畔,不住摩挲。
少年的呼吸急促而又熱切,江雲昭緊張到了極致,掙扎着想逃。
廖鴻先低低笑了,在她頸側吹了口氣,“想跑?你跑得了麼?”
上一次只在她脣上輕輕一親,他就足足惦記了好幾天,隨時都要回憶一番。結果每次過後,都火燒火燎地渾身熱得難受。於是,更加想她了。
如今佳人在懷,廖鴻先好不容易如了願,如何肯放她離開?
再不理會她的掙扎,他一手扣住她兩手手腕,一手按住她的後頸,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不同於上次的淺嘗輒止。他這次使勁了手段,在她的脣上輾轉吮吸。情至深處,他覺得不夠,又在她後頸某處點了下。
她覺得那處一麻,不由就想驚呼。哪知道剛剛鬆開脣齒,他就長驅直入,侵入她的口中,將她口內的全部氣息都奪了去。
少年的吻既強勢又熱烈,江雲昭推不開擋不住,只能承受着。
她身子漸漸發軟,頭暈目眩。偏偏他還在她後背處不斷摸索,引得她全身一陣陣戰慄。
就在她以爲自己要昏過去時,口脣間突然一涼,他終於撤離。
她全身沒了力氣,只能軟軟伏在他的胸前。
他重重喘息着,手卻在她的腰後不住流連,依然不肯放開。
江雲昭終於有了些力氣。
她動了動身子想要掙脫,哪知道剛一動,就發現了不對勁,全身都繃緊僵住了,生怕還會再碰到那處硬物。
“別來回蹭了。”廖鴻先在她耳邊低笑:“你越這樣,那裡便越想你。看你還敢不敢亂動。”
他這話說得太露骨。
江雲昭羞惱狠了。想到他說的這些話,做的那些事,全然不像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人懂得的。
憶及哥哥成親前,母親給他安排了通房。再想到廖鴻先先前的那些作爲,她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有些難過,再開口,語氣就有些不太好:“你哪裡學的這些功夫?莫要說謊騙我了。先前還說那些信誓旦旦的話。如今看來,卻像是假的。”
她本想質問他。可是她現在沒什麼力氣,說出來的話聲音軟軟的,倒像是嬌嗔了。
廖鴻先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來,不怒反喜,問道:“怎地?你這是吃味了?”
見江雲昭羞惱地別開眼,他在她耳邊又輕吻了幾下,低低解釋道:“幾年前我還在宮裡住的時候,姨母就讓嬤嬤教過我這許多事情了。這些年來,爲了讓我早點開竅,姨母沒少派人指點我這些。”
眼看江雲昭皺了眉望過來,眸中含着豔色水波瀲灩,極爲動人。他匆匆說了句“我只聽嬤嬤們教導學了許多手段、從未在人身上試過、你是頭一個”,這便又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兩個人再起身的時候,江雲昭的那身衣裳已經被他揉搓得起了褶皺,沒法看了。
她又氣又惱,低着頭扯着衣襟,不肯理他。
廖鴻先知道自己這次太過火了。看她嘴脣,都有點發腫。
若是被岳母大人發現……
他輕咳一聲,解下自己尚算齊整的披風給她披上,拉着她的手,柔聲說道:“我還有事,需得回戶部一趟。我派人把你送到明粹坊,讓薛老闆給你挑身衣裳換了,如何?”
江雲昭看自己這副模樣,着實沒法見人,只能悶悶地道了聲“好”。後來想到陸元聰和陸應釗,又急了,“兩個孩子還在等我回去呢。怎麼辦?”
“這個好辦。”廖鴻先好生安慰道:“我派人過去與他們說,你明日會陪他們玩一天。他們自然就高興了。”
雖說今日休沐,但戶部事情太多,廖鴻先一大早就趕到戶部處理公務。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就從戶部直接進宮,故而是坐馬車來的。
蔻丹正在侯府的車內等在外頭。廖鴻先也沒讓江雲昭過去,直接把江雲昭塞進他的車內,他去和蔻丹說了聲,只道是江雲昭要去明粹坊選購些東西,讓蔻丹她們先回府了。
廖鴻先將江雲昭送到明粹坊時,薛老闆恰好也在。
對於明粹坊易主一事,薛老闆很是清楚明白。見二人同時出現,不由笑道:“這可是巧了。我竟是不知先招呼哪個爲好。”
她這話也就他們三人聽得懂。
——如今舊的老闆和新的老闆同時出現,新的老闆握着地契房契,舊的老闆管着他們所有的人和貨品……
可真是讓她難做!
薛老闆本來不過是打趣一句,誰知廖鴻先和江雲昭都沒甚反應。前者招手讓她過去,後者則是低垂着頭,不肯擡起來。
薛老闆和江雲昭打交道多年,自是不會以爲江雲昭是給她臉色看。見江雲昭這副模樣,她反倒擔憂起來,急急走了過去,問道:“怎麼了這是?出什麼事了?”
江雲昭先前在馬車裡的時候,發現嘴脣有些漲疼,這就發現了異樣。雖然廖鴻先好聲好氣地哄了她許久,向她保證等下就消了,不會有事。可一想到她要這副模樣面對旁人……
她就有些擡不起頭來。
見到江雲昭如今遮遮掩掩的模樣,廖鴻先也有些後悔。
他以前沒有經驗,想親那兒,就親上去了。結果害的昭兒生了氣。
不過既然知道了,往後就也有了對策。
——若想人不知,就得專攻衣裳能遮住的地方!
當然,這個只能婚後想想了。
若是現在這樣做,被江家伺候的丫鬟婆子看到了,岳母大人可饒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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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闆管着明粹坊多年,什麼事情沒見過沒聽過?
看到廖鴻先難得一見的閃爍的眼神,再瞧江雲昭羞得通紅的臉、還有那雖然低下頭卻依然隱約可見的有些腫脹的雙脣……
她有些明白過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主子,您也不顧忌着點兒。”薛老闆抱怨了句,拉過江雲昭的手,溫聲道:“咱們這裡現成的衣裳很多,您瞧瞧喜歡哪件,我讓人改改,很快就能上身了。”
江雲昭“嗯”了聲,說道:“多謝。”
薛老闆想說自家的店不用客氣。又怕江雲昭更羞了,就將話給嚥了回去。
廖鴻先戶部還有事情,匆匆叮囑了薛老闆幾句,又好生安慰了江雲昭一番,便趕緊走了。
薛老闆先是將江雲昭領進內室,尋出最好的口脣脂膏來給了江雲昭。
“細細塗抹上,過不了多久,就也好了。實在不行,等下我給您上個淡點的妝,很容易就遮過去了。”
江雲昭知道她說的是紅腫的嘴脣,就輕聲道了謝。
薛老闆說道:“您先等我會兒,我去給您尋身衣裳來。”這便出了屋,又把門好生帶上。”
江雲昭這才鬆了口氣。
她拿過薛老闆擱在她身邊的鏡子,照了照,苦笑不已。
她暗暗嘆氣,心說平時的時候她也挺能壓得住廖鴻先的,怎地遇到這種事情,就沒得反抗了呢?
都怪那傢伙!
平時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到了這種時候,就變成了餓極的豺狼……
心中腹誹暗暗抱怨着,她拿起脂膏,抹到脣上,細細揉開。
薛老闆知道江雲昭喜歡素淡的顏色,平日裡給她選東西,也儘量挑選顏色素淨的。
但是這一次,她拿過來的,卻是一身頗爲鮮豔的衣裳。
“姑娘看看這個怎麼樣。”薛老闆將嫣紅的外裳和銀紅的褙子在榻上攤開,又在旁邊擱了一件大紅色的斗篷,好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衣裳顏色鮮豔了啊,臉色就會相應地顯得淡一些。”
江雲昭聽出她的用意,只搭眼瞧了一下看了看顏色,便道:“那就它們吧。”
至於樣式和繡工、裁剪……
薛老闆選給她的,都是頂級的。她無需擔憂。
那脂膏果然管用。試衣裳改衣裳的功夫,她的雙脣已經沒了那種*辣的感覺,想來已經消腫大半。
穿上這身新衣後,江雲昭再照了照鏡子,發現不是特別細心得看,已經瞧不出異樣來了,這才鬆了口氣。
薛老闆看她神色輕鬆了不少,便道:“這兒離侯府不算近。姑娘既然來了這一趟,不多選點東西倒是可惜了。咱們這些鋪子裡,衣裳首飾都擺出了不少樣子。您不如從頭到尾挨着逛一逛。若是有合心意的,給您包起來一起帶回去。”
這話廖鴻先在路上也說過了。
江雲昭想了想,如今這種時候,她若還推拒,倒顯得見外了。
思量過後,她道了聲“好”,又道:“我想選幾身衣裳送給母親和嫂嫂。薛老闆眼光好,還得麻煩您給挑一挑。”
她這般不客氣地要東西,薛老闆反倒鬆了口氣,笑道:“那您先四處看看。我先撿幾件好的,給您拿來後,您再挑選。”
江雲昭便答應了下來。
明粹坊很大。十八間作坊設在京郊。京城中的十二家鋪子,足足佔了一整條街去。雖說不在鬧市之中,位置頗偏,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裡,也僅此一家了。
江雲昭來明粹坊的次數並不多。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薛老闆或者廖鴻先選好了東西,直接給她送到侯府。僅有的幾次前來,也都是薛老闆接了廖鴻先的命令後,親自帶着她挑選。她看的地方並不多。
故而此次在明粹坊這般十分隨意地閒逛,對用過許多明粹坊東西的江雲昭來說,卻是頭一遭。
這兒地方很大。江雲昭出了鋪子擡眼左右瞧了瞧,覺得沒個一整天,這裡怕是沒法從頭細看到尾的。沉吟了下,她徑直走向首飾鋪子,準備看看有哪些新鮮的樣式。
鋪子裡還有其他客人。
江雲昭本沒在意。她一進屋就朝擺放首飾的櫃子行去,根本沒朝那些人身上細看。
誰知那邊卻是傳來了譏諷的低語聲。
“喲,破落戶家的,竟然也敢來明粹坊瞧東西。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破落戶?你這話說得,可是有趣。”
“不是破落戶是什麼?眼巴巴地往王府身上倒貼,連點臉面都不要了。”
“你這話說得有理。咦?她居然是孤身前來的?連個丫鬟都沒帶?那她到底是自己身上帶了銀子呢,還是半點銀子都沒有,就來明粹坊買東西?”
“想來是沒銀子的罷!再不然,就是準備賒上一堆的賬,準備等那個紈絝跋扈的主兒來付銀子?”
江雲昭聽出不對勁來,猛地回身去看,就見姚希晴和另一個神色倨傲的女孩兒立在一起,正挑釁地望着她。
那陌生女孩兒,有點眼熟。她好像見過一兩次。
彷彿是……
廖澤昌的妹妹廖心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