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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園春 161|5.城

江雲昭原本以爲廖澤昌去青樓或許是爲了與人買那菸葉。如今聽廖鴻先比那還要離奇些,她倒有些不信了,疑惑道:“還有甚麼能比那事情更加出人意料?”

廖鴻先卻是難得地賣起了關子,不肯與她說。

他越是如此,江雲昭越是好奇。

她也不纏着他問個沒完,只是忽然想起此事的時候,就猛地側頭去看他,眼中還閃着好奇與疑惑的光芒。

廖鴻先大爲受用。

他覺得,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被自家小妻子這樣盯着看,當真是一件極其幸福極其美好的事情。

於是,爲了讓她多瞧自己一會兒,廖大世子愈發不肯說了。

江雲昭不知他是因了什麼緣故這樣做,到最後終究是憋不住了。臨到了歇息時間,扯了他的袖子期期艾艾說道:“你跟我說了又能怎樣?”

廖鴻先看着她難得的小女兒模樣,忍不住笑了,屈指在她額上極輕地扣了下,喃喃道:“跟你說了,你就想做甚麼便做甚麼去了。哪還會黏在爺的身邊?”

他這話說得有幾分曖昧挑.逗。江雲昭一時紅了臉,推了他一把,哼道:“你愛說不說!”

廖鴻先見她羞惱了,輕笑着將她摟在懷裡,附在她耳邊,緩緩說了一句話。

江雲昭一下子就愣住了。

半晌後,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他,問道:“你說真的?他竟是不顧臉面,這樣做了?”

廖鴻先挑眉一笑,問道:“要不然,我帶你過去看看?”

想到他說的要看之事,江雲昭登時雙頰緋紅,氣惱地拍了他一下。又頓了頓,說道:“天色已經晚了,不如歇息吧。”

她本是爲了遮掩剛纔的羞赧而說了這番話。

廖鴻先卻是故意曲解。

他一把拉過她的手,擱在自己掌心曖昧地摩挲着,笑道:“原來你那麼急着歇息?不早說。我還當你是想知道那件事的前因後果,特意想着與你細說一番。早知如此,倒不如早早熄了燈,我們躺牀上慢慢聊。”說罷,又在她手心處捏了捏。

他這番話語裡暗含的意思和調笑的意味,江雲昭怎會聽不出來?

她羞惱地想要抽出手來,誰知,他握得很緊,她抽了半天都沒有成功。

江雲昭正要開口駁斥,廖鴻先卻探手一把將她抱起,三兩步走過去,丟到了牀上……

第二日一早,江雲昭聽到枕邊人起身穿衣。她卻睏倦至極,怎麼也睜不開眼,只盡了力氣,喃喃說了句:“你要走了麼?”

“還早,你再睡會兒。”廖鴻先給她掖了掖被角,剛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就聽外面有人喚他。

是長海。

廖鴻先怕會吵醒了江雲昭,就放輕了腳步往外行。走到屋外,又掩上房門,這才問道:“怎麼回事?”

他早就叮囑過長夜和長海他們,沒有要緊的事情,不要那麼早來打擾他們。一切等他出了屋再與他說。那樣,就也不會吵到江雲昭了。

如今長海不顧主子吩咐特意來此,可見,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果然,長海一臉凝肅,上前行了一禮,對他說道:“主子,咱們折了一個人。”

“是誰?”

“冬梅。”

“怎麼是她?”

廖鴻先剛說完,聽到屋內動靜,回身推開門去看,就見江雲昭已經穿上了外裳,剛走到門口。

廖鴻先擰緊了眉,說道:“早晨天涼,你也沒多穿些。”索性將她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身子擋住涼風。

“怎麼回事?”江雲昭揉着眼睛問道:“我聽長海過來了?有什麼要緊事嗎?”

她知道沒有太要緊的事情,長海不會那麼早來。

長海知曉廖鴻先甚麼事情都不瞞着江雲昭,就在旁說道:“稟主子。冬梅死了。”

“冬梅?死了?”江雲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怔了下,喃喃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了?”

“是被廖澤昌打死的。”長海沉聲答道。

“廖澤昌?打死她?”

“是。”長海想到冬梅慘死的模樣,心裡發堵,滯了下,才又開了口:“是被他硬生生打死了。”

江雲昭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上來了。

冬梅是當初安排進府裡的那批丫鬟裡的一個。長相併不出衆,但眉眼柔和。一笑,就露出兩個酒窩,很是恬靜。

她待人和善,從不與人交惡,也不挑起事端。

然後……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這麼美好的女孩子,就這麼折在了狂暴的廖澤昌的手裡!

江雲昭死死咬着脣,這纔沒讓眼淚流出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恨聲問道:“冬梅怎麼會被那惡人盯上?”

上次選中的那些進府的丫鬟,他們早已叮囑過,讓她們進去,不過是要查清那裡面的動向。

任何時候,她們都不要太過出頭。萬事但求穩妥,一定要護好自己。

冬梅那麼乖巧聽話,一定不會忘記那些話。

那廖澤昌到底是爲了什麼,硬生生將她害死?!

長海低垂着頭,雙拳緊握,指節都發了白。聲音努力緩着,這才能夠沒有一絲波瀾地道:“昨夜王妃回去後,朝他發了很大一通脾氣。”

董氏昨夜回去,因着想到了廖心慧,而久久無法平靜。

思來想去,她頭痛得愈發厲害,身上也難受到了極致。

雖然剩下的菸葉不多了,但董氏考慮許久,還是拿出了一片,擱到煙桿的鬥裡,點燃……

她明明關緊了門窗,不讓那味道飄出去。誰知這個時候,廖澤昌在隔壁屋子不住地喊着:“給我菸葉!我要菸葉!你個老不死的,別隻顧着自己,好歹分我一些!”

董氏被他的喊叫嚇了一跳,以爲他是聽到了。手一抖,燃着的那一小片菸葉差點掉出來。

她惱極。聽着兒子的聲音,只覺得仿若魔咒,難聽到了極致。

吸食完後,她精神極度亢奮,就想着給那小子點教訓。

迷迷糊糊地就到了隔壁屋,拿起牀上的枕頭,狠命打了窩在榻上得廖澤昌幾下。

還不住開口罵道:“你個天殺的沒用東西!自己不去賺銀子來,鎮日裡吃我的喝我的,還要搶我的寶貝。你留在家裡甚麼用!”

董氏的身子已經被菸葉掏空了,能有多大力氣?但那枕頭硬邦邦的,砸在瘦骨嶙峋的廖澤昌身上,當真是敲得骨頭砰砰砰地疼。

但是,廖澤昌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只聞到了母親口中傳來的菸葉的味道。

廖澤昌怒了,一腳踹開牀邊的董氏,跳下牀來穿上鞋子,又朝癱軟倒地的董氏狠踹了幾腳,怒道:“自己偷吃,不分給我!你個賤婦!”

菸葉的味道極大地刺激了他。

廖澤昌腦袋渾渾噩噩,只想着發泄發泄方纔舒心。

他想要給董氏點顏色瞧瞧,誰知屋裡頭沒有趁手的東西,他只得出了屋子去找。

在黑夜之中,努力瞪着渾濁的眼睛,用亂成一團漿糊的腦袋慢慢思考,尋覓許久,廖澤昌終於在一處地方尋到了個手臂長的粗棍子。

他掂了掂重量,不太滿意。

太沉了。

繼續踉踉蹌蹌前行,腳下不穩,在一個牆角的地方,一下子摔倒在地。

但是,他卻在這個地方有了驚喜的發現。

——匕首。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地方躺着一把匕首。

這樣輕巧又尖銳的東西。正是他想要的。

只是就他自己,還不成事。萬一有人想害他呢?

得再找些人才成。

……

“……冬梅什麼都沒做。她和往常一樣,子時剛過不久,就準備去燒水準備晚一些給王妃她們用。誰知道,剛走沒多久,就遇上了那人。那人當時帶了兩個小廝,正從院子外頭跑過去。他一眼看到了冬梅,就朝她指了過去。冬梅沒反應過來,被抓到了。誰知那人拿着把匕首就朝她刺了過去。冬梅、冬梅就沒了氣息。”

長海頓了頓,終究是隱去了冬梅被刺後的慘狀,沒有說。

但江雲昭看到他面上的悲痛之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身子微顫,語聲冷然地道:“那個惡人做下的惡事,當真是死上十次也不足惜!”

廖鴻先撫着她的脊背,輕聲道:“你放心。崔家的事情敗露後,他們一個也逃不掉。不過……”他眉目間凝起怒氣,“那個渾人先要爲他做下的這些罪惡付出代價!”

“除了那兩個小廝,還有誰看到了?”廖鴻先問長海。

長海一一稟了。

廖鴻先這便心中有了數。

江雲昭努力和緩了下氣息,問道:“她……現在在哪裡?”

長海知曉她問的是冬梅,便道:“被那兩個小廝挖了個坑,埋了。”

“找到她。帶回來,好好葬了。”江雲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放平緩些,說道:“其餘的人,盡數撤離。趁着現在他們想削減人手,各自尋了法子,慢慢離開王府。”

長海猛地擡頭,不敢置信地說道:“可是主子,吩咐的事情還沒做完。要是撤了,那邊沒人盯着,也是麻煩。”

“就按昭兒說的做吧。”廖鴻先撫了撫江雲昭頭頂的發,“如今我們就在王府裡,想要探知點什麼,也是容易。況且……”

他擡眼望了望新荷苑的方向,嗤道:“況且,那些人,已經在自取滅亡了。”

廖鴻先稍稍思量了下,對長海吩咐了幾句,指點他那些在新荷苑伺候的人怎樣行事才能不讓廖宇天和董氏發現異狀,從而不動聲色離開。

他不時地側首望向江雲昭,看她一直沉默不語,擔憂她的狀況。等長海領命下去了,便陪着她回了屋裡。

拉了她在椅子上挨着坐好,廖鴻先輕聲問道:“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冬梅不在了。旁人也要撤離了。但是有一個人,走不得,卻處境更加危險。”

江雲昭沉默了片刻,說道:“姚希晴。我答應過她,要給她和離書的。現在她必須儘快離開。我必須在那渾人被抓前,給她拿到和離書。”

廖澤昌殺了冬梅,就算新荷苑想替他遮掩,廖鴻先和她也不會讓他如願。

但,他一旦入了獄,姚希晴的和離書想要弄到,就有些麻煩了。

而且,就算拿到手,也無法證明姚希晴的清白之身。

江雲昭握住廖鴻先的手,低聲道:“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給你辦事還需要說‘幫’?”

廖鴻先揉了揉她頭頂的發,輕嘆道:“傻的。”

……

廖澤昌要急瘋了。

今日他殺了人心中異常痛快。但痛快過後,他纔想起來殺人好像是不對的。就讓小廝草草地把人埋了。

因着手上身上沾染了血污,愣神過後,他趕緊洗澡。

洗着洗着,他就開始呵欠連天。眼睛睏倦得睜不開。身上被水沾着的地方,又癢又疼,難過得要死。

那種難受,是深入骨髓的。就算他怎麼剋制,也無法抵抗。

不由自主,他伸手去撓。抓了半天,卻是扯下來一大塊帶血的痂。

——原來,他把上次抓破結痂的地方給再次扯破了。

新的傷口沾上溫水,又疼又痛。但好歹,讓他清醒了一絲絲。

只是那骨子裡的癢感,是無法消除的。

得吸食菸葉才行。

廖澤昌顧不得喊人來伺候。趕緊擦了擦身子,跑出來。穿上乾淨衣衫,才發現,一身血衣奇異地不見了。

這就也罷了。是小事。

他趕緊去到隔壁,想要找廖宇天和董氏。

誰知伺候的人告訴他,王爺和王妃剛纔受人邀請去參加一個宴會。看他還在洗澡,就先走了。

廖澤昌吸着鼻子裡淌出來的鼻涕,打着哈欠,去爹孃屋裡翻騰。

找了很久,要尋的東西沒找到。

他氣得砸了屋裡所有瓷器,吼道:“個老不死的!居然藏得那麼嚴實!”

別無他法,廖澤昌回屋去尋自己那幾片寶貝。

他急吼吼跳到自己屋子裡,拼命翻找。

半晌後——

“我的東西呢?哪個混.賬王.八.蛋把我的寶貝偷走了!”

廖澤昌氣急敗壞.

他的菸葉也不見了!

他雖然日日纏着父母要菸葉,但是私下裡,他也偷偷藏了一點,想着有必要的時候拿來應急。

如今爹孃都不在家,他痛苦至極,只得用這些寶貝來緩一緩。

可是,那幾片菸葉,居然不、見、了!

他衝出屋子,拼命大喊大叫。

桃姨娘從遠處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關上了房門。

丫鬟婆子小廝,但凡不是方纔被他點到名跟着的,都快速回了屋,關上門。

廖澤昌無法忍受身上難受的感覺。

他回屋抓起自己兒時得的金鎖,摟在懷裡,踉踉蹌蹌朝外跑着,喊道:“去梅府!去梅府!我要見梅大人!”

梅大人今日早上不過在外面吃了頓早餐,下腹就燃起了一把火,燒得他沒法靜心。

回到府裡,他按着小妾弄了一回,沒有效果,依然挺立。

梅大人暗暗竊喜。

他年歲已大。除了吃藥之外,還真沒這般泄了一回還長槍不倒過。

這就起了心思,想要去自己常到的那家青樓去瞧瞧。

——這些年,他靠着那些菸葉,可是攢了不少銀子。錢多了沒處花,他就起了花花心思,想要給自己謀些樂子。

女的,他早已玩夠了。這一年,他喜歡上的是年歲不足的少年。

想到那些小倌兒的姿色,他下腹又熱了幾分。

裡面有幾個,可是着實不錯。皮膚也好,身段也好。

今日輪到他休沐,有一天的空閒時間。不好好利用,着實是虧待自己。

這樣帶着花花心思,梅大人急急出了府,到了那青樓外。

他從小門進入,他不在外院多停留,七繞八拐,往那後院深處的小倌兒館走。

這個地方可不好找。身份地位不足的,是沒法進到其中的。

因此,但凡來過這小倌館的,大家都多多少少互相知道些。

梅大人剛剛選中了人,進了屋,脫下外衫還沒來得及辦事,外面就有人稟道:“大人,有位少爺來找您,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您幫忙。”

箭在弦上,怎能不發?!

梅大人氣極,卻也知道能走到這小倌館裡的,不會是尋常人。只能按捺住性子,高聲問道:“是誰?”

哪個混賬這麼不長眼!

“是廖家的少爺。嫡出的那個。”

廖鴻先的話,旁人都說廖大人或者世子爺。廖少爺,基本上是說二房的。

但二房裡嫡出的少爺……

只有一個廖澤昌。

梅大人一聽是他,起了別的心思。再看身下壓着的這個,就索然無味了。

他收攏了衣衫,緩步踱到外面,望見了正在院子裡急得焦頭爛額的廖澤昌。

梅大人笑得花白鬍子抖了幾抖。

他捋須上前,笑道:“賢侄你怎地了?”

廖澤昌再不濟也是個王爺的嫡子。平日的時候,當着人的面,梅大人絕對不敢說出‘賢侄’二字。

但是此刻,旁邊無人,那小子又是有求於他,他就沒了這些顧忌。

廖澤昌心急火燎的,哪會注意這些細節?

一聽到梅大人的聲音,趕緊湊了過去,在梅大人身邊急切問道:“大人,您、您那裡有帶那東西嗎?”

少年的鼻息近在咫尺。

梅大人覺得下腹更熱了。

他目光閃了閃,笑道:“你說的什麼東西?我可是不明白。”

“就是那個、那個菸葉啊!”廖澤昌覺得自己難受得快死掉了,“您不是有那個的嗎?”

崔少爺走了後,京城裡大部分菸葉都還是靠着梅家來賣。

梅大人邀請過廖澤昌去梅家的詩社。廖澤昌知道梅大人手裡有那東西,沒了菸葉,就去找他。

誰知梅大人不在梅府。

可今日休沐,依着梅大人的性子,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去做事。

廖澤昌便想到了前一次自己來這小倌館的時候,碰到了梅大人一事。徑直跑了來,居然真的遇到了!

這邊的老鴇瞧見廖澤昌那副要奪人命般的凶煞模樣,都不敢攔他。看他問梅大人在哪,老鴇想着梅大人這會兒應該還沒開始辦事,就告訴了他。

被那犯上來的癮折磨得欲生欲死的廖澤昌再沒了耐性,顧不得梅大人來這裡是幹嘛的,直接來找他。

誰知梅大人竟是跟他繞圈子!

廖澤昌有些不耐煩了,但也知道,惹怒了梅大人,他沒什麼好下場。只能壓下滿腔怒火和梅大人好生說。

梅大人不甚在意地聽着他口裡的話,眼睛卻是不住往他身上亂瞟。

廖澤昌因着吸食菸葉,身子已經垮了。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

但是看在梅大人的眼裡,卻覺得他別有一種風采。

要知道,這可是王爺的兒子。

別人這樣或許是瘦骨嶙峋了。但是,王爺的兒子,那就得是‘弱柳扶風’。

平日裡爲了名聲着,梅大人只在小倌館裡做過事,從未養過孌童。

眼前這個少年,如今什麼都聽他的,他說什麼,少年便做什麼。

梅大人頭腦一熱,湊到廖澤昌身邊,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說道:“聽說你現在沒了那話兒……只能被人壓在身子底下讓人弄,才能得到那其中的快活。可是真的?”

廖澤昌原先來這青樓,進到裡面的小倌館,花錢找小倌。卻因着沒了子孫根,並非要將小倌弄成如何,而是伏在對方的身下,讓對方來弄他。

只是他終究好面子,從來都是遮遮掩掩地行事。哪讓人知道過?

誰知、誰知梅大人這般說,分明曉得其中關竅!

廖澤昌最私隱的事情被人知曉,登時大駭,一下子驚得透心涼,轉身就想跑。被梅大人一把拉住。

“賢侄怕是不知道吧?弄你的那位哥兒,是我的老相好。在牀上快活的時候,甚麼不會說出來?”

廖澤昌恨聲道:“原來是那個賤人!”

“說話別那麼難聽。終究是相好一場,他不弄你,你哪裡來的那些樂事?”

梅大人在廖澤昌腰間捏了一把,想到自己能把王爺的兒子壓在身下,就又硬挺了幾分。

“想要菸葉?好說。今日你陪我快活快活,我就免費送你五片。如何?”

廖澤昌原本不想答應。可是一聽有免費的五片,就妥協了。

兩人都很急。走到屋子裡的時候,什麼都不說,直接將雙方的衣裳扒了個精光。

梅大人正要提槍上陣,誰知,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平日裡,小倌館沒少鬧出過亂子。

二人聽到外面雜亂,也沒當回事。繼續行事。

誰知剛剛要成的時候,門突然被人大力踹開。

京兆尹、刑部尚書、大理寺少卿一溜排開,出現在門外,將兩人疊在一起的現狀看了個正着。

……

青樓外的轉角處,停了一輛馬車。

這車子甚是尋常,與普通車行的毫無二致。

車中,廖鴻先挑起一點車簾,看着大庭廣衆之下,光溜溜被押出來、身上就披了一個牀單遮羞的梅大學士,哼道:“先前找了葛大人與他對陣,他雖上了套,卻還守着一個‘度’,未曾說出過激的話來,沒有尋到整治他的理由。如今倒好了。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全的是三件事。

一個,是揭發出廖澤昌的醜事。另外一個,是讓梅大人再也無法翻身。最後的,卻是江雲昭先前許下的那個承諾。

江雲昭眉目間一片冷然。

望着梅大人身後另外一個垂頭喪氣的人,她想到廖澤昌在大婚之夜做下的混.賬事情,平靜說道:“嗯。當初答應姚希晴的‘和離書’,如今可以兌現了。”

和離書,她要拿到。

她也要看着這廖澤昌名聲掃地、入了那牢獄之中、進到萬劫不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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