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出莊園,返回市區之後,蘇宛素的心猛然的跳的快了起來。這種感覺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阿耀,柳以青要做什麼事?”
阿耀現在和柳以青寸步不離,大有好基友的架勢,蘇宛素相信,柳以青做什麼,阿耀一定很清楚。
哪知道阿耀搖搖頭,道:“蘇姐,柳哥做什麼我從來不過問,我只知道他讓我安全的把你送回去。”
阿耀自問自己說話已經很小心了,可還是被蘇宛素抓到了把柄。
阿耀還在開車,蘇宛素不管不顧的一把抓着他的衣襟道:“安全,你是說有危險,是不是柳以青有什麼危險?你敢騙我,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蘇姐。”
阿耀苦着臉還未找蹩腳的藉口解釋,蘇宛素的電話響了起來。
美女總是會不分晝夜的接到許多陌生的電話,蘇宛素皺眉,本想掛斷電話。可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聽鍵。
“喂,蘇總,我有筆生意想和你談。”
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蒼老,帶着一絲凌厲。沒有經過歲月的打磨,普通老頭不會有這樣陰沉低穩的聲音。
“對不起,我現在沒空。”
電話那頭傳來一絲輕鬆的笑意,聽起來卻讓蘇宛素毛骨茸然。
“我知道你來臨海的目的,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很輕鬆的讓你完成任務回到總公司。”
蘇宛素皺眉,沒說話,她知道對方一定還有下文。
“我想你應該猜到我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開除柳以青,併發出一份通告,證明他有不良記錄,虧空公司資金。”
蘇宛素目光閃過一抹凌厲,這是要趕盡殺絕,柳以青有了這份記錄,以後出來找工作找破頭也別想在做點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不禁要受招聘單位的白眼,還要讓人防賊一樣的防着他。
“還有嗎?”
蘇宛素不相信對方下了這麼大的功夫,僅僅就爲了這些。
“看來蘇總的確很聰明。”對方又道:“不過蘇總只要做這麼一點就足夠了,剩下的我們會自己處理。作爲回報,我會告訴你楚詠詩的投資動向和後備資金的來源。我想蘇總這麼聰明,一定會很好把握這個機會的。”
“你是鄭家的人?”
電話裡通篇只提楚家,而且算計的意思很濃。蘇宛素一下子就想到了鄭家。聲音蒼老的人又符合其特點的,只有一個人。
“鄭莫格?”
“我是誰蘇總不用知道的那麼清楚,蘇總只要知道如果我們雙方無法合作,那麼我會斷絕一切與你們商業的合作,並且你們的其它欠款不僅追不回來,還要面臨被無數人逼債的下場。當然,最重要的是蘇總你,一旦發生大量的逼債和囤貨,不僅蘇總你白來臨海一趟,也會與你最終的目標背道而馳,我想到時候一定不止幾個人傷心吧?”
“你……”
蘇宛素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還一副她勢在必行的樣子。
“阿耀,掉頭。”
莊園的別墅是在十幾年前開始時建築的,那時它還是在城郊,而觀在已被包圍在高樓大廈的
築物中間。花園中的幾棵美麗的樹留在那裡,彷彿留在井底一樣,青苔侵蝕了業已破碎和龜裂臺階的每一石級,幽雅而又悲慼,其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令人失望的情調,月光只射來一線微綠的光,夏日溫涼的氣息會讓人的肩頭微涼。
花園的深處有一間小教堂。教堂內燈火輝煌。祭臺上,燃着千餘支大蜡燭。蠟燭分作八排,每排之間,用鮮花間隔着。最純潔的香菸的馥郁的香氣從教堂門內噴出,好似海潮的旋渦。
祭臺上的大蜡燭有比一丈五尺還高的,做工精細別致,顯然是花費了一番錢財與功夫。用它在女生宿舍樓下求愛,或許就少了許多被人潑下來的洗腳水。因爲女生們會禁不住發出歎賞的聲音來。
教堂的大門是一列寬大的拱廊,四邊有花環,飾以小像,兩旁夾着兩條有壁龕的柱子,柱頭是尖的。頂上有三條豎線花紋,豎線之上刻了一個抱着聖嬰耶穌的聖母像。兩側在外面有五個沒有門洞的拱門,用花邊描畫出來的,由用小玻璃塊嵌成的窗子照明。
“詠詩,你喜歡這裡嗎?”
鄭世人推開教堂的門,把裡面別緻精美的蠟燭展現出來。燭光照在楚詠詩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更加的美麗。
楚詠詩不爲如此別緻的場景所動,也不像花癡的女學生髮出讚歎的聲音,反而冷着臉淡淡的說道:“我喜不喜歡又怎麼樣?”
“你喜歡就好,那說明我的辛苦沒有白費。來進去看看我爲你準備了什麼。”
除了剛剛得悉鄭世人品行的柳以青之外,楚詠詩是最瞭解他的人。
“你有什麼話直說,沒必要做這麼多。訂婚我們只是各取所需,你不知道真的以爲我要嫁給你吧?”
鄭世人也不惱怒,自己緩步走了進去,忽又回過頭笑道:“怎麼說今天也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何必說的這麼絕。”
“我只是說的絕,沒有你做的絕。”
鄭世人臉上的笑容更甚,幾乎笑的看不到他的眼睛。好一會他才止住笑,神秘的說道:“你好像知道了點什麼?”
楚詠詩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鄭世人的陽光有點滲人,尤其是站在教堂往裡面看,顯得更加的詭異。
如此神聖的地方被鄭世人弄的這麼滲人,楚詠詩禁不住皺起了眉頭,道:“我只知道我該知道的,其它的事我懶得關心。”
“你知道嗎?我就是喜歡你這種冷漠的女人,和你這樣的人合作,真是沒有心裡負擔。”鄭世人拿起一根蠟燭,凝視着蠟燭跳躍的光芒,道:“鄭莫格已經和樑開文、周思林談了合作的細節,只要搬遷到新區,新區的地價就會飆升三倍甚至更高,到時候樑開文就有更多的錢投給鄭莫格。”
楚詠詩冷然道:“這不是青山領導早就規劃好的事,不然樑開文爲什麼會拍地?”
“但是你不知道,新城區的規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如果這個弱點被公佈出來,不僅搬遷計劃會受到影響,樑開文拍下地也就變成了一塊廢地。”鄭世人吹滅手中的蠟燭,回過頭盯着楚詠詩的眼睛道:“我要是你做點什麼,能夠刺激到樑開文,使他將所有的流動資金和能夠抵押的東西全部套進去,之
後再宣佈那個弱點。”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鄭世人這麼做,除了讓樑開文跳樓自殺便宜了楚詠詩,一點好處都沒有。
鄭世人當然不會這麼做,聲音轉冷道:“我要的和你要的不一樣,我們沒有利益衝突。所以我不妨告訴你,青山的幾個常委都在爭市長的時候,上頭已經派了人過來。”
楚詠詩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人,白金澤。
“你好像明白了,很好。”鄭世人又笑道:“新官上任急需要做出點成績,我想你會做好的。”
時間快到夜裡一點做左右,街面上已經沒有人了。風吹過樹林,只聽見樹枝搖曳的聲音。四下裡靜悄悄的,連其他三個刀手的注意力都有了短暫的分神。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刀手也不例外,豎起耳朵屏住了呼吸。
蘇勁道:“你知道這一次市長呼聲最高的是誰嗎?”
柳以青氣的用槍托狠狠敲了敲蘇勁的腦袋。啼笑皆非道:“我們現在是玩問題遊戲嗎?”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補充道:“白金澤?”
青山常委都有誰,柳以青並不是很清楚,他也只是從宋及時的嘴裡聽過這麼一句。從晚上宴會的風頭來看,白金澤不是大奸大惡,也是一個極好標榜的領導,就算他不是呼聲最高,起碼也有不少的呼聲。
蘇勁點點頭:“好像鄭世人和白金澤達成了什麼協議,好像除了投資之外,還有公共設施之類的規劃。”
蘇勁這麼一說,柳以青就明白了。鄭世人這是要給白金澤做出成績,做出能力。而做爲回報,白金澤自然而然的便和鄭世人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調離苗隊長也就順理成章。
柳以青把槍收起來,語重心長道:“老蘇,混了大半輩子了,別整天想着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了。你家孩子中考怎麼樣?高考要去哪唸書,你得上上心,免得將來走了你的老路。”
“考的還不錯,聽說年級第五。”
“沒利用你老蘇的名頭到處欺負人吧?”
“那不會,自從我去開過一次家長會,往後沒人敢找麻煩,我家孩子也能安心學習。”
張志勇和三個刀客的眼鏡掉了一地,這兩貨打着打着居然就聊起了孩子的學校問題。他有心提醒柳以青一句雙方的敵對關係,又怕柳以青這又是要玩什麼幺蛾子,強忍着繼續聽下去。
其中一個刀客聽的無聊,掏出根菸點上,想了想,走到張志勇身邊遞給他一根。某種程度來說,江湖和商場一樣,生生死死也是爲了利益。顯然刀客生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絕對的敵人,只有絕對的利益。
張志勇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
“老蘇,其實要我說……”
柳以青剛剛收起槍,沉默壓抑的空氣裡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柳以青身上的時候,給張志勇遞煙的那個刀客緩緩倒了下去。
六個人裡只有一把槍,而槍現在就在柳以青的身上。
蘇勁還沒來得及跳腳開罵,公路上便汽車馬達的聲音,隨着微風,依稀還能聽到蘇宛素的聲音。
“柳以青……以青,你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