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城縣已經算是離襄陽城最近的一個上等縣,朱常浩記得今年四月間,在消滅襄陽王的時候,也順路去看過谷城縣。
因爲在谷城縣的這地界,竟然然有品位很高的鐵礦,只是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行船了一天的水師船隊,看起來變得很疲憊,自己也無心去看那礦坑了。
說實話,雖然這一段水道還不錯,可是大熱天的,水手和船工們要控船,有時候還得划水,中間也得不到休息。六月漢江的這天氣,就是坐下,如果不通風,那也會中暑啊,汗流浹背還算是是輕的,多虧朱常浩讓炊事班準備了大量的綠豆湯,還有茶湯,唉,真的是驗證了一句話,最毒不過六月天啊。
酉時末,戌時初,也就是傍晚七點鐘的樣子,朱常浩和五百多兵丁,還有一百多吳克善的親兵,開始在谷城縣的一處碼頭上吃飯。
說起吳克善這一百多親兵,從相貌身材來說,那就兩字“彪悍”,但這三天來,他們基本上就在船艙裡面睡覺,裡面只有三人能夠在船板上活動。其他人,只要出現在船板上,一看見江水就發暈,吐天窪地,臉色都吐得發白,癱軟如泥。
吳克善只好把他們打發到船艙裡面睡覺,但他們就是睡覺也不安生,一旦閉上眼睛,就會感覺到船在水裡面轉圈,也就暈了。
朱常浩只好讓水手將他們綁在牀上,每天只有吃飯的時候再將他們解開。
按照朱常浩的意思,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些科爾沁的吳克善親衛們,經過在這水面上乘船,而且還是長時間的乘船,就可以鍛鍊他們不暈船的慣性了。這樣,以後科爾沁草要想發展海上貿易,那最起碼也有敢坐船的人了,只是,吳克善沒有意識到,朱常浩也不會提醒。
趙元義、王燦二人自從聽了王爺給他們交代的任務後,心裡已經有譜了。
就在昨天吃完飯,朱常浩親自將王爺的銀令交給趙元義,讓他們按照銀令便宜行事。
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兩人沒有在王爺的這一桌,而是推着飯菜,給船上的這些水兵,水手們打飯。
由於好多都是趙元義和王燦的老部下,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隔閡,趙元義和王燦看起來也很得人心。朱常浩看到兩人像二十一世紀買快餐,打盒飯的小哥一樣,就這樣去收買人心,只好啞然失笑地搖了搖頭。
朱常浩,吳克善,劉正,宋獻策四人,坐在江邊,吃着可口的小菜,清淡的麪食,心裡感覺很愜意。
朱常浩雖然很愜意,但也覺得美中不足,如果有啤酒就更好了,想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紀,還在念大學的時候,夏天最值得做的事情,就是在黃昏的時候,喝着冰鎮啤酒,看着穿着低胸暴露,超短裙的啤酒妹子來推銷酒水。
這些啤酒妹子在自己身邊說說那個半天好話,有時還故意春光乍泄,朱常浩就和自己身邊的幾個屌絲舍友,買上兩三箱,照顧這些啤酒妹子。
說實話,啤酒妹子她們這樣做也是因爲生活所迫,而且裡面大多數都是在校的女大學生,爲了籌集生活費和學費,自食其力,那時的朱常浩也想幫她們一把。
三人看着朱
常浩吃着小菜的時候,忽然筷子搭在半空中,眼神瞬間變得深邃而又迷茫,彷彿好像已經陷入某種遙遠的回憶當中。
這種回憶,就是上文所說的喝啤酒的趣事。
只是吳克善的一聲“喝”,將朱常浩回憶打斷,朱常浩不滿地瞪了其一眼,吳克善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只好訕訕而笑地獨自幹下一杯清酒。
這邊四人正在谷城縣吃着晚飯,而俞開義他們,已經到達了建寧(株洲)縣。
這建寧縣,按照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劃分,是歸湘潭、醴陵兩縣來進行安撫的。
由於湘江在這裡拐了一個大灣,而且由於這裡苗人風俗的緣故,使得這裡豐富的資源沒有用上。
這一路過來,俞開義有些不開心,因爲根本就沒有遇到一個像樣的水寇。
在進入洞庭湖的時候,聽說這八百里洞庭有水寇,俞開義故意將聲勢搞大,船艙裡面的糧食大米,都搬到甲板上,而且,主要的幾艘蒼山船上,還擡出幾箱銀子。
白花花地銀元寶在夏日烈陽的照耀下,是那樣地惹眼。俞開義相信,這洞庭湖水寇,絕對看到了銀子,可惜,他們也怕蒼山船上那黑黝黝的炮口。
洞庭湖用了一天就穿過去了,由於使用側軟帆,使得風向和側帆有一個夾角,可以鼓動風帆行船。
這種側軟帆行船的方法,其實還是三寶太監下西洋時候總結出來的,那時候,沒有蒸汽機,內燃機什麼,好多行船的水手和師傅,要行船,只好自己摸索總結了。
後來,這些總結的方法,被鄭和整理成行船的秘籍,然後官府印發,發到各地的水師衙門,總兵參將們的手裡,剛好俞開義的手裡就有這樣一本,現在也用上了。
俞開義在株洲縣,看到了江西商人在株洲修建寧碼頭,株洲商業得到發展。木材、茶葉、稻米、肉、蛋、瓷器、鞭炮、夏布、土紙等物品。
只是這碼頭看起來太小了,如果伏波水師停在商用碼頭上,那基本上就會導致整個湘江水域株洲段癱瘓啊,俞開義只好命令哨船,去前方打探一下,看能否有停船水域。
最後將船停泊在石峰鎮的河中鸚鵡洲上,這鸚鵡洲就是河心島,不過,這個河心島和其他河心島不同,這個河心島是一個整體山石發育而成的。
河心島周圍,水非常深,只不過當地百姓傳聞,這是水龍王平時歇腳的地方,上面留不住人,島上還有龍王廟。
俞開義覺得,這是一個蠱惑人心,或者島上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假託水龍王之名,來爲非作歹。
想到這裡,立即命令一個排的水兵對其進行偵查,果然發現,在龍王廟的後面,有幾間房子,裡面燈火通明,聽聲音就是水匪們在猜拳喝酒。
俞開義聽後,立即派出五百水兵,讓其投降,交出財物,如果有精通湘江水道的人就可以留下來,當然,沒用的就交給建寧縣縣衙,反抗的,格殺勿論。
於是,就在這黃昏的時候,伏波水師第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在建寧縣的一個河心小島上展開了。
而
在遙遠的八閩大地,在福州府的馬尾船塢進過六十多天的修建,已經完工了。
好多造船的師傅,小工,船匠,還有一些木材商人,已經在福建總兵官俞諮皋的招呼下,就在馬江邊的船塢旁,開始歡慶船塢修建成功。
由於這馬尾鎮,前面的馬江是閩江的支流,“水清土實,深可十二丈,潮上倍之”
於馬江北岸的馬尾距離閩江出海口還有百餘里,沿江小島遍佈,山峰夾江而上。數十年來,曾經有佛郎機的海船夾板船,常泊海口,非土人及久住口岸之洋人引港,不能自達省城。
兩個月前,當數名親兵的保護下,俞諮皋一行來到馬尾鎮與村民商量徵地賠償時,他沒有想到,瑞王爺的計劃竟然遭到了村民的激烈反對,即便他們開出了優厚的賠償金,但村民們卻根本不願意出賣被劃在船廠範圍內的近一千兩百多畝土地。
被亂石雜物趕出村子的俞諮皋一怒之下,調來了數艘蒼山船,停在馬江之中,威脅村民交出肇事者,否則開火攻村。最終,在砍殺了兩名帶頭肇事的村民之後,農民們接受了總兵開出的條件,建設用地徵齊了。
除了俞諮皋,朱常浩暗地裡還讓福州府商號的高掌櫃塗思亮,負責具體的日常管理,而且還和船廠工匠的船匠,木材商人雙方簽訂合同後,俞諮皋以總兵官的身份,在福建全省還召集了的木匠、鐵匠、鎖匠,使其來到陌生的馬尾。
馬尾對這些匠工來說,更像是一個天堂。這些在村鎮中過着貧窮生活的青年手工藝人,得到了朱常浩的優待,他們每月工資高達二十四兩,相當於朝廷一品大員的兩倍,一般匠工每月也有2十多兩。
數十年之後,這批匠工告老還鄉的時候,已經由當初的一文不名的手藝人,變成了暴發戶。他們在各自的村鎮上購置田產、給兒孫娶姨太太。
後來,《大明格物致知史冊》記載道“馬尾船塢是在崇禎元I年四月二日日正式破土動工的,王府商號掌櫃塗思亮正是負責日常繳納管理。
根據塗思亮的回憶,船廠的第一批匠工看見的是一個既沒有工棚,也沒有工具的河流……田野中惟一的一座三間小屋成了鍛指揮間,動力林立起來後,數十排鐵爐馬上生火,用鐵錘開始了工作,第一根鐵釘就在這裡打成。
十七世紀二三十年代,正是大明帝國西落西山,內外交困的時候,瑞王朱常浩銳意進行經濟改革的時代,成立馬尾造船廠(馬尾船塢),初期由附件總兵俞諮皋經管防務、通商、海關、保駕護航、王府商號,負責建造經營。
十年後,王府商號以馬尾造船廠爲中心經營修路、開礦、製造等事務,掀起了一場以經濟建設爲中心的熱潮。
一七三零年至一七四零年,大明國內生產總值每年保持在一成左右的高速增長,在這樣的背景下,具有三千人規模的馬尾造船廠很快崛起在馬江之畔,佔地三千畝,設備齊全,規模宏大,在亞洲地區地區首屈一指。”
——摘自《瑞王格物致知史記·造船篇》
求拯救,求訂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