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交往試試吧
驪山巍峨高聳,遠望如一匹駿馬橫臥,近看風景秀麗多姿。
想要在一天之內欣賞完驪山的風景,彷彿不太現實。講過半日的腳力後,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驪山的半山腰處,一路行來風景還算不錯,但沒有想象中那般引人入勝。也是,這條山路通常往返的行人很多,山路走得多了,也就失去了它的天然性和靈氣。
鏢局的弟子們此時已經支撐不住,紛紛巴望着總鏢頭,想要歇息。燕君也覺得訓練該循序漸進,他們畢竟是初次來負重登山,能支持這麼久,也算是不錯了,於是便同意了他們想要休息的要求。
待坐穩後,有鏢師開始起鬨道:“總鏢頭,快給我們展示一下你的新武器吧。”
“是啊,聽說那是西戎國纔有的火槍,很是罕見。總鏢頭,快點演示一下,讓我們瞧瞧。”
“……”
燕君擡手道:“好吧,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要新科技的武器。”
一把火槍在她手中熟練地操作,彷彿它已跟隨了她多年,燕君三兩下就爬上了高樹,居高臨下地尋找獵物。貓腰的身子,靜寂得無聲無息,專注的表情,一覽無餘。
樹下的人皆屏息配合着,傾聽周圍的動靜,這裡是半山腰,也是極爲深僻之處,多有獵物出沒,運氣好的話,還能打到野豬之類的野味。而燕君就屬於運氣好的一類人,她銳利的目光往周圍掃了一圈後,正南方向,西北方向,各有一隻野豬,距離都不過二十步遠。
她目測着距離,盤算着自己同時擊中目標的策略,想要打中其中一隻,而在另一隻被嚇跑的同時,也一擊擊中,她勢必得在一槍過後,以最快的速度,飛躍至對方的樹上,然後快速地開槍。她是屬於行動派的,思緒一閃而過後,手上已有了動作。
“砰!砰!砰!”
連續的三槍,流暢的裝彈、射擊動作和完美的跳躍姿態,震懾住了樹下的所有人。
“總鏢頭,你太厲害了,簡直百發百中!”
“總鏢頭威武!”
燕君滿意地掃了眼那倒在草叢中的兩頭野豬,還有一隻從空中掉落的鳥雀,面色依舊淡淡,比起從前的身體狀況和反應,還是略差了些。她微微搖首,有些遺憾。
“少來!趕緊把獵物去撿來。”燕君縱身一躍,以一個漂亮的動作俯衝落了地,隨手將火槍拋還給了略顯呆愣中的段奕鴻。
段奕鴻摸着手中還依舊燙熱的槍體,鎖眉深思,不敢置信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大威力的武器。若是有一天她拿着這槍與他對決,恐怕他內力再深厚,也無法抵擋,這簡直太可怕了!他忽然升起一種恐懼感,有了想要毀滅它的念頭,對,只有毀滅它,武林纔會依舊維持它本來的秩序,強者爲王。倘若武林之中,多了這麼一件可怕的武器,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樣可怕的事。
他的手不斷地向內用力、運氣,關鍵時刻,幾名鏢師忽然跑了來,圍着火槍又摸又看,他無法,只好打消了他的念頭,或訐是他多心了。這是西戎國的武器,若是真的能盛行流傳,那麼三國之中早就到處可尋這等武器了。
“想不到這火槍的威力如此之大,上面還是燙的。”
看着鏢師們興致勃勃地圍着火槍打量,燕君扯脣一笑,坐在了穆青雲的身旁,說道:“等我將它改裝一下後,它的射程會更遠,威力更大,攜帶方便,而且還防水。”
秦翊聞言,臉色大變,霎時間,光芒乍放:“君彥,你真能做到?倘若能爲一支軍隊配備這樣的武港器……”那麼秦國就可無敵於天下,這是他父王的心願,同時也是他的心願。
燕君眉宇糾起,連忙喝止了他:“打住!你想都別想,我不會爲一個國家的軍隊配備這樣的武器,那隻能助長他們侵略他國的野心,我可不想看到血流成河、哀鴻遍野的場面。除非……”
“除非什麼?”秦翊緊張地盯視着她,不得不說他的確打起了火槍的主意,但最重要的還是需要她的改裝,否則一支缺陷多多的火槍,他根本毫無用處。
燕君勾脣道:“除非……建立一支直屬於我的正義之師,以懲奸除惡爲己任,那麼到時候給每個人配備一支槍械,也就成了理所當然之事。”
她的話語一出,四周頓時靜寂下來。她如此大膽的話語,擺明了就是有造反之心,除了朝廷,誰敢私自養兵?那不是存心想要造反,與朝廷作對嗎?
秦翊繼續盯視着她,俊眉糾得更緊,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份警惕。不止他,段奕鴻的眼底也寫滿了警惕,這可是殺頭的罪名,一個不慎連累了家人,那可是誅九族的下場。穆青雲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並未表現出太過驚訝的表情。而何潤之泛紅的俊臉上那雙星眸綻放着異樣的光芒,其中寫滿了激動和興奮,他還是頭一回覺得自己的師傅有可敬之處。
燕君輕掃了一眼所有人的表現,知道自己失言,輕咳了聲道:“我隨便說說罷了,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建立一支無敵的鏢隊,獨一無二,沒有任何鏢局可與之匹敵。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吞併邪城所有的鏢局,然後是整個秦國的鏢局,再是楚國、燕國……”
鏢隊,換到現代,那就跟郵遞快寄的功用差不多,想要形成一定的體系和規模,覆蓋三國範圍,就得下些大的血本。所謂幹一行、專一行,既然選擇了保鏢這個行業,那麼不妨就將它做大做專了,讓它成爲一種模式,一種壟斷的生意模式。
“想不到你的野心如此這麼之大。”秦翊逐漸陷入沉思,他深信她可以做到,因爲從一開始認識她,他就知道她是特別的,她可以能人所不能,能不斷地帶給人驚喜。只是,她眼底不自覺透露出來的野心,讓他心驚,她會成爲他爭奪王位的障礙嗎?她和二弟之間難以言明的關係糾纏,倘若有一天他和二弟到了生死決戰的關鍵時刻,她會選擇站在誰的一邊?
君彥,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倘若有一天你站在了二弟的陣營,我只能忍痛除去你,我別無選擇!
燕君沒有注意到他眼底的沉痛和深思,繼續說道:“你不懂,這是未來鏢行的發展趨勢。總有一天,這天底下的鏢行會形成一種統一的模式,就像現在的大銀號一般,三國通銀,無論你在哪裡保鏢、投鏢,都是一樣的。”
她可以想象,若是哪一天秦、燕、楚三國各個城鎮都有了青雲鏢行的分行,那麼人們無論收鏢,還是投鏢,就如同現代寄信、郵寄一樣方便。鏢局之間沒有了競爭,那麼鏢行的業務就可以規範化,收取的資費也可根據需要而調整。對於高官顯貴收取高額的酬勞,對於平民百姓則收取低額的資金,這是一件有益於民衆之事,何樂而不爲?
“這想法是不錯,不過實施起來就很難。”穆青雲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笑容,他似乎已經領會了她的用意,笑容清淺,令人如沐春風。
“事在人爲嘛。”燕君輕嘆了聲,若不是心中已有了大概的計劃,她也不會在此天馬行空地空想。只是,她終歸還是要離開這裡,想要實現這一宏大的計劃,沒個四五年不可能成功。一旦她離開了,那麼剩下的事……
燕君轉頭望向對面的何潤之,擡着下顎道:“臭小子,你是爲師唯一的嫡傳弟子。若是哪一天師傅走了,這鏢行就交給你全權打理了。”
“你要走去哪裡?”
“你要走去哪裡?”
穆青雲和秦翊兩人皆緊張地齊齊問出聲,她這話讓人有不好的預感,很是讓人焦慮。
燕君輕嘆了聲,遙望向無邊的天際,神思有些飄渺:“回家,回到屬於我的地方。”
穆青雲以爲她說的是燕國,也對,她是燕國的公主,自然該回到她的國家去。而秦翊一直都對她的身世背景不瞭解,但又不敢貿然相問,她一個女子孤零零地漂泊在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怕觸及她的傷心事。倘若她真的願意說,他相信她一定會親口告訴自己。
何潤之定定地看着燕君,心中震動,她竟然要將整個鏢局留給他,這代表着什麼?從來都只有子承父業,自己與她非親非故,不過是多了一層微薄的師徒關係,甚至自己至今都未曾恭恭敬敬地對她行過拜師之禮,他何其慚愧?
喉中哽咽,何潤之默默垂下了眼瞼,他不是擅長煽情之人,但他絕對是知恩圖報之人。今日就衝着她這句話,他在心中正式認定了她這個師傅。
“總鏢頭,好肥的兩頭野豬,還有一隻小雀,咱們有口服了。”
陸鏢師的喊聲打破了沉靜,燕君看他們將兩頭還在抽搐着的野豬拖到跟前,勾脣淺笑了下,吩咐道:“那還不快點架火烤了?”
“是,馬上就去!”
一羣人分工忙活着,砍柴的砍柴,生火的生火,還有處理野豬內臟和皮毛的,大夥兒忙得不亦樂乎,半日的疲憊也在此刻逐漸消散。從前跟着方總鏢頭時,方總鏢頭是個無比剋扣之人,有什麼好處都是他一人的,拿着兄弟們的血汗錢在外吃喝嫖賭,偶爾心情好才賞兄弟們些吃的。平常他動不動就衝着兄弟們發怒,不是鞭打,就是體罰,如今跟着新總鏢頭,雖然每天要參見訓練,但這兩天他們也體會出訓練的效果,身體健壯了不說,整個人精神也好了許多。最重要的是,總鏢頭和副總鏢頭都是很好相處之人,待兄弟們和顏悅色,分給大家的伙食也與從前是天差地別的待遇,誰還會懷念從前的日子呢?當然是向前看,跟着新的總鏢頭,邁步向前。
“總鏢頭,這個給你。”鏢局中一名姓王的鏢師用樹葉包裹着一隻豬腿雙手奉上,其他的幾名的弟子也紛紛上前分食物給穆青雲等人。
焦黃的烤肉,還泛着油的光澤,但是聞到香味就已經饞涎欲滴。看弟子們都轉頭看着燕君這個總鏢頭,她不先吃,他們也不敢先動。
燕君爽快地舉起手中的豬腿,歡聲道:“大家一起分了吃,都是好兄弟,自然該分甘同味,不是嗎?”
弟子們齊聲高呼:“謝謝總鏢頭!”一個個如餓狼一般蜂擁而上,頃刻間就將兩隻野豬給瓜分了,只有烤架上新放上去的瘦弱如骨的小雀無人問津。
看到這等熱鬧的場面,燕君不由地會心發笑,想起了從前在軍隊野營的日子,也是和戰友們席地而坐,分搶着食物,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視線偏移間,忽而看到烤架下的火焰眼色有些異樣,那是紫藍色的火焰,妖冶得令人心驚。
“等一下!誰也不許吃!”她驚呼出聲!依據她的判斷,定是有什麼特別的物質掉入了火焰中,否則不可能會有如此異樣的火焰跳躍。
所有人都頓在了原處,不解地望着她,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
燕君走至火堆旁,彎腰拾起一根樹枝在火堆中隨意地撥弄,賞殘餘的些許粉末依舊留在柴木的表面,未被燃燒殆盡。她危險的眸子眯起,掃視向衆人,質問道:“剛剛是誰坐在這個位置上?”
弟子們細細回想了下,一個個皆指向了送豬腿給她之人:“是王鏢師。”
王鏢師被點到名,神色忽變了下,很快恢復了平靜:“總鏢頭,什麼事啊?”
還想裝蒜?燕君冷笑了聲,下令道:“給我拿下!”
“總鏢頭!”王鏢師開始慌了,方纔見她在火堆中撥弄,他就擔心她會察看出什麼端倪來。果不其然,她的眼光銳利,一下子就察覺了異樣。可是她沒有證據,證據方纔都已被他銷燬在了火中,他很好奇她究竟是如何發現其中的端倪。
其他的鏢師和弟子們皆是疑惑的表情,不知總鏢頭爲何突然要將王鏢師拿下,左右顧盼着,沒有人上前。燕君面色一厲,加重了語氣道:“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我叫你們拿下!”
這一次,弟子們不再猶豫,立即上前押住了王鏢師。不管事情究竟是何原委,既然總鏢頭下令了,他們照辦就是。
王鏢師掙扎着,極力爲自己辯解:“總鏢頭,我做錯什麼了?爲什麼要拿我?”
認定他是不肯自己招認的,燕君將自己手上的豬肉捧到他的跟前,殘忍地冷笑道:“你沒有做錯什麼是嗎?那你把這個吃了!”
看到他眼底裡的驚恐,燕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厲喝道:“怎麼,不敢吃?爲什麼不敢吃?”她手上一用力,將豬肉硬塞入他的嘴裡。
王鏢師扭着頭躲避,哭喪的嗓音求饒着:“總、總鏢頭饒命,小的也是迫不得已的。”
“總鏢頭,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有毒吧?”其他鏢師們看到這裡,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端倪,難以置信地瞪視着王鏢師,那可是跟他們共事多年的兄弟,他怎麼可能?
燕君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繼續逼問着王鏢師道:“說,是誰讓你乾的?”
“是、是……啊一一”
三支飛箭從遠處突如其來地射來,燕君閃身躲避,而王鏢師就沒這麼好運了,飛箭正中腦門,一命嗚呼。
弟子們皆被這意外的狀況給震懾住,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紛紛喊着要追上去。
“不必追了!”燕君喝止了他們,因爲她已經從飛箭的特點認出那是楚**隊所特有的箭枝。在秦國,她唯一的仇敵就只有她。
“趙倩茹,欺人太甚!”飛箭在她手中分折兩半,危險的芒光自她麗眸中迸發。既然她不仁,就別怪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夜色籠罩着新掛上牌匾的端王府,那是秦王賞賜給二皇子秦風的新府邸,衆皇子當中有單獨府邸的也就只有太子秦翊和二皇子秦風兩人。秦王因着二皇子多年在楚爲質而心生內疚,所以此次對二皇子的賞賜頗豐,這端王府的規模,也和太子府所差無幾,顯示着皇恩浩蕩。
在端王府的前院,月色掙扎着從枝葉的縫隙間揮灑而下,一隊侍衛自前院巡邏而過,偶然發現前面的樹蔭下有團黑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口侍衛們提起手中的燈籠,向前察看,卻見一具屍體躺在了樹蔭下。
“快看!這裡有具屍體!”
“來人啊,有刺客!”
那是一具男屍,三四十的年紀,普通的衣衫,看不出身份背景,死相恐怖。而他的身上橫躺着一封書簡,上面寫道:端王妃親收。
爲首的侍衛見此,取了書簡,忙吩咐身後的下屬:“我去稟報王妃,你在這裡守着。”
未幾,趙倩茹披着一件擋風的斗篷匆匆趕來,神色有些凝重,她手中所握的正是那封書簡:“屍體在哪裡?”
侍衛引着她向前,來到樹蔭下:“王妃請看,屍體在這裡。屬下們方纔巡夜的時候,忽然發現院子裡出現一具屍體,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
藉着月光,趙倩茹看清了死人的面孔,雙瞳倏地放大。
“這個賤人!”她的手緊攥着手中的書簡,她沒有料到對方會將死人送來這裡。她暗自慶幸秦風今日出了酈城,受皇命巡視各個城鎮,瞭解民情。
若不是因此,她也不敢親舉妄動,她明白那賤人在她丈夫心中的地位,只可惜,今日之事又功敗垂成。對方有了戒備,想要再出手突襲,恐怕就難了。
她陰鷙的眼神慢慢糾起,她招募的殺手已經齊備,只差密集的訓練了。
這一次,她絕不能再失手。
“將他埋了,此事不許告訴端王爺。”
“是,王妃。”
趙倩茹剛要轉身離開,身後突然傳來侍衛的慘叫聲。她聞聲望去,只見先前爲她引路的侍衛右手劇烈地顫抖着,一股黑煙自他手掌處發散,釋放出濃濃的焦味,待看清他的手掌,肌肉已腐爛成一片,白骨嶙峋,驚恐得可怕。
侍衛們見此,睜大着驚異的眼睛,紛紛散開。
太可怕了!
幾乎是短短片刻的時間,一隻完整的手掌就腐化成白骨,他的這雙手算是徹底廢了!
趙倩茹看着眼前的情景,腹中一陣翻騰,不住地作嘔。她的右手在即將捂上嘴的剎那,一股同樣氣味的黑煙正從她的掌心處不斷地擴散蔓延,她的臉色驟變,變得驚恐而猙獰。
“啊一一我的手,我的手怎麼會這樣?”
肌膚潰爛的速度越來越快,那鑽心的疼痛,讓趙倩茹栽倒在地,不住地翻滾,斗篷底下單薄的寢衣暴露在了夜風中。那該屬於端王妃的尊貴和從容,此刻已消失殆盡,只剩下一個瘋婦般抵命嘶嚎的慘相。
“快,快傳太醫!”
“該死的賤人,本宮非殺了你不可!”趙倩茹不住地哀嚎,那慘叫聲接近歇斯底里,伴隨着侍衛的嚎叫聲,在端王府的上空交響成曲。
在驪山之側,青雲鏢局,燕君仰躺在屋頂上,觀賞夜空的星月,姿態慵懶。她的目光仰望着浩瀚的蒼穹,逐漸變得迷濛,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接收到自己的禮物了吧?想到她可能會有的慘烈表情,脣線向上勾起。
趙倩茹,這是你自找的,我燕君不是隨意任人宰割而不還手的良善之輩。
這一次,只是個教訓,希望你不要再找我的麻煩!
一抹白影忽閃,出現在了她的身側,燕君未動分毫,依舊注視着浩瀚的星空,想象着趙倩茹此刻該有的反應,心中很是解氣。
穆青雲側坐在她的身邊,低首望向她勾笑的容顏,輕嘆道:“君兒,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點?趙倩茹可不是個良善之輩,她一定會再找你的麻煩。”
燕君收回了視線,羽睫輕扇,冷笑道:“難道我就是良善之輩?她本就將我視作眼中釘,即使我不去惹她,她也不會放過我的。從今天開始我要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人善被人欺,這個世界還是強者說話。趙倩茹想要找我的麻煩,那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一抹狠厲之色劃過她的眼底,在經歷了今日險些中毒喪命的情況後,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能再一味地退讓,只有主動出擊,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穆青雲沒有錯漏她那抹狠厲的眼神,俊眉輕蹙,心中也跟着微微一痛:“君兒,你如此痛恨趙倩茹,是因爲他嗎?”
燕君眼神忽閃,有一絲的彷徨,真是因爲他嗎?
她徐徐坐起了身,趙倩茹嫁給了他,從她的身邊搶走了他,她的確恨。
然而,她最爲在意的還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人可以逼迫他娶他不喜歡的人,若不是他內心裡將權勢看得重過於她,他又怎會和別的女子成親?
剛開始認清這個事實時,她的心的確很痛,可是慢慢地,她發現自己其實並不那麼地愛他了。愛一個人,可以爲對方放棄一切,犧牲一切。
他做不到,而她呢,她也同樣做不到。
所以,其實他們都很悲哀,口中說着愛對方,卻不能爲對方放棄和犧牲一切。終歸到底,他們心中最愛的,唯有自己而已。
昨夜去宮宴前,她還在擔心在宴上相見時,不知會有多尷尬和不自在。
然而從宮宴回來時,她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從未有過的輕鬆。她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那麼地在意他了。
心,不再爲他而跳動,更不會再爲他而痛。
所以,她痛恨趙倩茹,純粹是因爲她的欺人太甚,而與他無關。
燕君徐徐地轉頭,望向身邊的穆青雲,他還是那般的清朗飄逸,謫美如仙。白色的衣衫,襯顯着他的聖潔;黝暗的綠眸,增添了他的邪魅和神秘。
他說喜歡她,而她也對他有着好感。
月光傾灑,她忽然傾身吻上了他的薄脣,淡淡的竹香,還有屬於他的氣息。她想要證實,自己是否真的不在意秦風了。心,是否可以爲了另一個男人而跳動。
穆青雲徹底驚住了,她在做什麼?爲什麼突然吻他?
柔軟的觸感,沁鼻的幽香,一切感覺那麼得不真實,卻又觸得到,感覺得到。
這的確不是夢,它是真實的。
她真的在吻他!
他忽然之間忘記了如何呼吸,一張白皙的臉頰逐漸染滿了紅霞,直至耳根。
他,穆青雲。
曾經聞名遐邇的楚國智多星、堂堂的陵遠侯,竟然被一個輕輕的吻而驚嚇住,差點憋不過氣而窒息暈倒,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他的臉面還往哪裡擱?
燕君吻着他的脣,只是輕輕地觸碰着,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她只覺得很平靜、很安心,有種溫暖的感覺。說不上心跳加速,也說不上有觸電的感覺,但她一點兒也不排斥。
撤離了他幾分,燕君好奇地打量着他此刻又呆又愣的表情,那一張臉像極了熟透的紅蘋果。她忍不住嗤笑出聲,撲扇着羽睫,似真似假地說道:“青雲,不如我們交往試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