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還請住手。”車中傳來一聲急呼:“趙閒是我安府的客人,初來乍到冒犯了你還請見諒。”
徐公子狠狠瞪了趙閒一眼,轉向車裡道:“這廝好生無禮,安小姐怎可與這等人爲伍。”
“他可是號稱江南第一才子,品貌皆優智勇雙全,徐兄怎能說他無禮?”安大小姐說話明顯向着那徐公子,連頭都沒探出來。
趙閒當做沒聽懂她的譏諷,抱拳笑道:“安大小姐過獎了,不敢當,不敢當。”
徐公子一陣錯愕,這臉皮也太強大了點吧,這樣說你都不臉紅。
他略顯不屑的瞟了趙閒一眼道:“什麼江南第一才子,大梁疆域廣闊江南不過一偶,就算你是那江南的第一才子到了京都也得安分一些,這天下間的能人異士可比你想象的多。”
“哦?”趙閒收刀入鞘,拍拍手看着他道:“徐兄的意思,莫非你就是那能人異士?”
“不敢當。”徐公子輕輕一扶袖擺,修長的眉毛輕挑顯出幾絲自傲,搖頭晃腦的道:“在下南七省學子同盟總盟主,人送雅號‘對中君子’徐謂,徐子清,閣下是?”
什麼亂七八糟的?趙閒輕笑了幾聲,也裝模作樣的甩了甩飄逸的長髮,沉吟道:“鄙人常州城桂花巷總扛把子,混號‘銀槍小霸王’趙閒,趙得住,叫我閒哥便是。”
“好!”徐子清雖然聽不大懂這混號,可趙閒自得的摸樣不似作假,便輕哼了一聲:“既然閣下如此自信,我就來會一會你。”
“還請徐兄承認。”趙閒文嗖嗖了來了一句,捋着馬匹的鬃毛表情隨意。
春雨依舊綿綿落下,二人並未打傘盯着對方,臉上笑容一點點消失。
周圍幾個家丁忙望去湊了湊,丫鬟和安碧柔都探出頭來,好奇的看着兩個眼中閃着火花的男人。
徐子清在青石磚上渡步片刻,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摺扇,在胸前輕搖,略顯孤傲的看着街上路過的幾個老秀才,哼道:“一鄉二里共三夫子不識四書五經六義,竟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膽。”
變相罵我是吧?趙閒眉頭一皺,見他隨安大小姐而來,便嗤笑道:“十室九貧湊的八兩七錢六分五毫四釐,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徐子清臉色一沉,不屑哼了一聲。
“好!好!”小丫鬟連忙拍起手來,幾個家丁也看個熱鬧。
徐子清眉頭輕蹙,原地渡步片刻,看着安大小姐和那小丫鬟,誇讚道:“鶯鶯燕燕翠翠紅紅處處融融恰恰。”
趙閒看着漫天煙雨,深深吸了口初春的帶着絲絲溼潤的空氣,享受道:“雨雨風風花花葉葉年年暮暮朝朝。”
徐子清露出一絲驚容,再也不敢大意,用扇子敲敲額頭思索起來。
安碧柔小口微張,看着趙閒露出幾許異色,半晌後又幽幽道:“這風範到真像那傳聞中那傲氣凌雲趙閒公子,可他前曰爲何那般奉承太子殿下?”
“興許是他有難言之隱吧。”小丫鬟可不介意趙閒的品行,當下爲他說起了好話來。
“真是那樣就好了。”安碧柔不知爲何微不可聞的喃了一聲,便搖頭默然不語。
與此同時,徐子清轉了幾圈,看到遠處的一顆松樹,眼前一亮笑道:“松下圍棋,松子忽隨棋子落。”
“柳邊垂釣,柳絲常伴釣絲懸。”趙閒往遠處的小湖遙遙一指,那正有一小屁孩在釣魚玩。
“啪啪啪!”家丁們雖然聽不大懂,可聽着順耳就行了,都不吝嗇的鼓起掌來,其中以那個小丫鬟最爲起勁。
徐子清見到那小湖上有一個水車,略一思索便搖着扇子,得意道:“水車車水,水隨車,車停水止。”
雖然二月初春,畢竟還有些冷,扇子一動冷風把徐子清激的縮了縮脖子,又悻悻的收回了手。
趙閒見狀笑了一聲,飄着他手上的摺扇:“風扇扇風,風出扇,扇動風生。”
“你…”徐子清真有些急了,猛的把摺扇扔到地面上,輕哼道:“十口心思,思國思君思社稷。”
趙閒衝安碧柔吹吹口哨,意氣風發的道:“八目共賞,賞花賞月賞碧柔。”
安碧柔那料到突然把她扯了出來,臉色一變忙退回車裡,掩住了簾子。
徐子清額頭上全是冷汗,一甩袖擺道:“我堂堂丞相之子,豈會輸給你個小小侍衛。”聽到趙閒自江南而來,到京都是一路西行,他便不屑道:“東鳥西飛,遍地鳳凰難下足。”意思是京都遍地都是鳳凰,他一隻凡鳥根本沒有容身之地。
趙閒心中一動,丞相之子?莫不是追去我家花語那個?就這鳥樣也配當我的情敵?
趙閒對他豎了根中指:“南麟北走,滿山禽獸盡低頭。”
徐子清見他暗罵自己,心中微微一怒:“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
這次算是警告趙閒了,初來乍到莫要太囂張,你不過是的太子的侍衛罷了,站得再高沒根基也是閒的。
趙閒不屑的哼了一聲:“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徐兄,玩不過就拿身份來壓我,爺還真不吃這一套。”
“你…”徐子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反駁還真想不出法子了。安大小姐可就在旁邊,他號稱天下第一才子,若連個侍衛都止不住,以後還愛怎麼混。
“二位公子,對聯本爲消遣作樂,何必爭的你高我低,莫要傷了和氣纔是。”安碧柔見再不出現二人就要動手了,忙出來行至二人中間,向二人欠了欠身。
雖然如此,安碧柔對徐子清的態度卻不似剛纔那樣熱情了,畢竟以身份壓人非君子所爲,而且還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她安府的客人,她心中自然不悅。
“哼!你叫趙閒是吧,改曰我在好好會會你。”徐子清當着安大小姐的面丟了這麼大個人,那好意思在呆下去,當下惡狠狠瞪了趙閒一眼便拂袖而去,聽着話意思是想秋後算賬了。
“呸!”趙閒從小到大這話聽多了,不就是‘你給我等着,我回去喊人’差不多的話嗎,趙閒打了無數次架,還真沒見有幾個真敢回來的,他擺手笑道:“徐兄,回去好好請教先生多讀幾年書,妞不是這樣泡的。”
“你,你休得胡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安碧柔對趙閒剛剛轉變的印象瞬間又崩壞了下來,憤憤的瞪了他一眼。
“安大小姐,是不是很崇拜我?千萬不要太激動,我會害羞的。”趙閒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擦了擦額頭的細雨,倍感嬌羞的打了個哈哈。
“啊!”安碧柔見到那手帕大羞,那不正是她昨天扔掉的那塊,上面還有她的名字和趙閒的詩,她忙伸手搶了過來藏在身後,氣到:“你,你那兒來的這手帕,我明明扔了。”
“你扔在我身邊,我正好幫你收着了。”趙閒嘿嘿一笑,上下一打量,安碧柔穿着翠色長裙,身材較之怡君少了幾絲火辣,卻多了幾分婉約,行事動作也較爲穩重,只可惜脾氣太臭了些。
“你不是暈過去了嗎?”安碧柔眉頭微微一皺,又奇怪道:“對了,你爲什麼一見到我娘就嚇暈了?還有你和怡君是什麼關係?她爲什麼把你領到安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