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閒悻悻的收回手,放開了黃天天,剛想警告幾句,那想到黃天天羞怒交加之下,竟然起身就朝爐子衝過去,想要拿回她的大刀。
這丫頭估計已經氣糊塗,那刀可都快燒紅了,水靈靈的小手碰上去,這輩子估計都完了。
趙閒連忙攔住黃天天,急聲道:“這刀都燒紅了,碰不得。”說完用火鉗夾住大刀,扔到了一旁的水池裡,‘呲’的冒出一陣白霧。
“你無恥!”黃天天雙目噴出無邊怒火,臉上一片赤紅,臀上的酥麻還未消散,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那羞人的感覺讓她渾身急顫,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雙腿竟然有些發軟,緊咬着銀牙,強行抑制心中異樣,恨不得活撕了趙閒。
面對黃小姑娘殺人般的眼神,趙閒只是乾笑了一聲,雙眼飄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回身繼續拾起錘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着鐵,若無其事的打岔道:“那個…文會我去便是,你不用這樣看着我…”
黃天天偷偷揉了一下身後的痛處,淡淡異樣還在臀上停留,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那裡,心中越想越氣,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可虧已經吃了,就算是打趙閒一次,也沒法彌補她的損失,而且還不一定打的過,衝上去只能繼續吃虧,黃天天的脾氣,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黃天天正在氣頭上,突然看到旁邊的架子下面,放了幾把官刀,應當是給衙門訂做多出來的,黃天天眼前微微一亮,臉上多了一絲冷笑,她現在可是捕頭,明天就用這個藉口,來抄了趙閒的鋪子,雖然事出有因不會重罰趙閒,但是挨幾板子是少不了的,若趙閒剛反抗,哼哼……
“趙閒,我和你沒完。”黃天天冷笑一聲,留下一句狠話,便踢開門跑了出去,消瘦的雙肩微微顫抖,一臉要吃人的模樣。
趙閒此時,纔回頭瞄了一眼,黃天天走遠,他鬆了口氣,看了看手掌,上面有一個月牙般的小小牙印,還滲出幾絲鮮血,可見這一口咬的有多狠。
‘這小丫頭,屁股到是不小,不就摸了你一下,至於這麼激動嗎?’趙閒嘀咕一句,想到臀瓣美妙的觸感,他心中又盪漾了一下,連忙又搖了搖頭,把思緒拋到一邊,專心的製作起鋤頭。
可惜,老天並沒有打算讓趙閒安穩做生意,黃天天走後不過片刻,外面的寬敞的街道上,出現了一行車隊。
並不寬敞的南街,商戶大都開了門,幾個穿着棉襖的老漢,坐在火盆便,伸着脖子打量路過的車隊。
這個車隊與尋常商隊不同,中間幾輛裝飾奢華的馬車,高大的車輪在不平整的石磚上壓的‘咯咯’直響,車隊周圍,十幾名騎着高頭大馬,腰附長刀做護衛打扮的人,身着黑袍,身材都相差無幾,各個不苟言笑、紀律嚴明,護衛在馬車周圍,眸子裡都看似隨意亂掃,卻各有分工,注視着四面八方每一個方向。
伴隨着“叮、叮”的打鐵聲,車隊晃晃悠悠的經過了鐵匠鋪外的道路,清一色的黑色駿馬,鼻孔中噴着粗重的鼻息,卻沒有發出一道嘶聲,就如同馬上護衛一般訓練有素,路邊的行人都自覺讓開,探頭探腦想觀望車中,卻被護衛一眼瞪了回去,忙低下頭的站在一邊,暗自揣測是那方大人物來了常州。
“阿祥,停一下!”
突然,前方一輛馬車中,傳出一道命令,兩邊的護衛同時頓住,連馬屁也晃了晃頭,似乎在等待命令。
一同樣騎在馬上,身着皁袍,頭戴皮帽,面容精瘦,凍的直縮脖子的老頭,聞言立刻跳下馬來,快步湊到車邊,躬身道:“老爺,有何吩咐?”
車內之人沒有回答,黑色的車簾,被一隻手輕輕挑開,出現一個兩鬢斑白,氣宇不凡的老人,此人一身若雪白袍,腰攜長劍,身材微胖,皮膚偏白,雙目如炬,雖面無表情,卻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眉目間依稀可見其當年風姿,可惜現在眼角,爬上了幾絲皺紋。
阿祥忙躬身,用眼神示意了下,立刻有一名護衛跳下馬來,半跪在雪地上,弓着背當腳踏,想把老人接下,濃眉大眼間沒有絲毫怨言,反而透着股尊敬,彷彿能爲那老人當一次腳踏,也是光榮的事情。
老人被夾雜着雪花的冷風一吹,隨手緊了緊身上的白袍,看到地上蹲着的護衛,他卻輕輕一騰身,從高大的車轅上跳了下來。
阿祥大驚失色,護衛也迅速出手,上前扶住老人,阿祥一臉驚恐,急道:“老爺,您這是作甚,身子要緊,您別嚇小的。”
“無妨!”老人落地後,輕輕晃了一下,便已經站穩,他揉這自己的腰,親和的道:“身子骨已老,再不活動活動,曰後想動,怕也是沒了機會。”
祥伯忙從車內,取出一件貂絨披風,給老人披在肩上,恭敬道:“老爺,這外面天寒地凍的,您出來作甚,可別凍壞了身子。”
老人沒有回答,舉目望了望街道兩邊充滿積雪的房屋,揹着雙手,慢慢朝鐵匠鋪走去,祥伯生怕老爺被地上的積雪滑到,緊張的用手攙扶着。
來得門前,老人擡頭,看了看那塊巨大的鐵招牌,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在研究,深邃的眸子閃着幾許異色,稍許,他摸摸鬍鬚,點頭道:“‘趙大錘鐵匠鋪’,文雖粗,字卻不俗,筆鋒強勁飄然出塵,不沾染絲毫匠氣,隱隱有自成一派之勢,寫這字的人,定是心懷天下、傲視乾坤的清高之輩,沒想到老朽,晚年竟能遇到這等高人。”
“老爺高見!”祥伯連忙拍拍手,雖然聽不大懂,但老爺說好,自然就是好,他擡了擡腦袋,向鐵匠鋪裡看了看,見裡面有人,便道:“這高人,竟然爲鐵匠鋪寫了招牌,定然和裡面那莽漢熟識,容小的去打探一番。”
“慢!”老人止住祥伯,目光從鐵招牌上收回,投向鐵匠鋪的木門中,親自尋找起這家鐵匠鋪的主人。
車隊之中,後面的一輛的馬車裡,探出了一個小丫頭的腦袋,梳着丫鬟髻,小臉帶着一絲可愛,小心翼翼的看了那幾個護衛一眼,便朝那幾個大字張望起來,可惜,馬上就被一隻手揪了回去。
趙閒專心打着鐵,叮叮噹噹的噪音很大,並未注意到門口有人,他穿着那破破爛爛的皮圍裙,其他裸露的身體,被飛濺的火星染的黑一道白一道,單手持着四十餘斤的大鐵錘,一錘接一錘朝燒紅的鐵塊上砸去,不快不慢用力均勻,像是不住疲倦的機器。
老人見到趙閒的風姿,眼睛微微一亮,打鐵是件苦差事,需要兩人配合交換着進行,這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竟然一手持鉗一手揮錘,沒有絲毫疲憊的跡象,如此力氣,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老人在門口拍拍手,朗聲笑到:“小友好大的力氣!”
趙閒感覺光線一暗,錘子頓住,回頭看了一眼,眉毛立刻就擡了一下。
錦袍玉帶、小斯跟班,一看就是個大財主。
趙閒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鐵錘,用抹布擦了擦手,靦腆的迴應道:“老伯過獎,咱這幹粗活的,就仰仗幾分力氣吃飯。”逢人三分笑,這是做生意的常識,若見到客人也囂張的話,誰會上門,而且善意的笑容,會讓客人放鬆警惕,宰起來也方便。
趙閒‘憨厚’的模樣,讓老人大爲滿意,扶着鬍鬚笑道:“小友別謙虛,自食其力,憑手藝吃飯,這就是本事,本事只論有與沒有,哪有粗細之分。”
這話到挺合趙閒的胃口,他把圍裙扔到一邊,也不管外面飄着小雪,赤裸上身走了出來。
“呀!”不遠處的馬車上,發出一身嬌弱的驚呼,剛剛挑起的簾子也放了下去,弄的趙閒一陣奇怪,沒見過光膀子的男人不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老人仔細打量着趙閒,線條凌厲的身材,充滿爆炸力的肌肉,怎麼看都有股男子漢的魅力。
讓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蒼老的臉龐,透出複雜又奇怪的情緒,半晌後,搖頭嘆道:“這纔是男人,那像老夫…”
趙閒聞言一震,這傢伙難道不是男人?他猛的推開幾步,謹慎的盯着老人,還找了一件衣服穿上。
老人也意識到口誤,擺手輕笑一聲,接着道:“這把老骨頭,連馬都騎不了,實在稱不上頂天立地的男兒。”
就這雞骨頭架一樣的體格,就算年輕,恐怕也是一娘娘腔,豈能與我這鐵血真漢子相比?趙閒不屑的想到。
老人指了指上方的鐵招牌,眼中透着許些期待,面色親和的道:“這手字,不知是那位高人所寫,小友可否代爲引薦一番,圓了老朽的心願。”
原來是問字的,見不是圖謀他的‘美色’,趙閒鬆了口氣,走到老人面前,道:“我當然知道,但不能隨便告訴你,你也知道我是個手藝人,賺的的辛苦錢,所以嘛……”趙閒搓搓手指。
老人先是不明所以,半晌才反應過來,衝阿祥使了個眼神。
阿祥顯然沒打算給錢,家業再大也是一分分攢出來的,哪能讓人這般敲詐,他指着趙閒道:“你這小子,好生不識擡舉,我家老爺千金之軀…”
“住口!”老人眉毛輕輕一擡,再無其他動作,祥伯連忙躬身,不敢多嘴,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到了趙閒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