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陸生就接到了林婉柔的邀請。
訂婚宴的邀請。
陸生將手中的請柬給了涼若玖，沉聲說：“林婉柔和吳懷信的訂婚請柬，今天晚上在綿州酒店。”
“訂婚宴？”
涼若玖蹙眉，有些疑惑。
陸生微微頷首。
涼若玖質疑，問：“訂婚宴怎麼辦在了這裡？”
陸生鎖眉，言道：“林婉柔之前在綿州有一些故交，還有林父的一些朋友也在綿州定居。”
聽陸生這麼一說，涼若玖才明白是這麼回事，緊蹙着的眉頭微微鬆了鬆，說：“那怪不得。”
陸生嚐了口粥，端給了涼若玖，柔聲道：“粥涼了，快喝。”
涼若玖頷首，剛喝了一口粥，又問道：“你晚上去嗎？”
陸生沒有猶豫，很徹底的回答：“不去了。”
涼若玖心裡頭有些猶豫不定，言道：“請柬都送上門了，不去，豈不是不厚道？”涼若玖望着陸生的眼眸中多了幾分沉然來。
陸生也沉了沉，好一會才說：“那我就打個轉就回來。”
涼若玖此刻的心裡頭，似乎是多了一些憐憫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只覺得林婉柔有些可悲。
她還不忘提醒道：“去的時候記得帶上禮物。”
陸生答言道：“好。你快喝粥吧。”
“嗯。”
涼若玖一邊喝粥，一邊想事情，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她自己也有些迷惑了起來，訂婚宴，訂婚宴？
用完午膳，小憩了一會子。
下午的時候，看着外面日頭出的正好。她想出去走一走，凝蘭卻稟告道：“太太，二姨太過來了。”
涼若玖聞言，便道：“請二姨太進來。”
凝蘭頷首應聲：“是，太太。”
二姨太姍姍進來，笑顏道：“若玖。”
涼若玖喚道：“二姨娘。”
二姨太微微頷首，坐在了涼若玖身旁，執起涼若玖的手來，詢問：“林婉柔那一事沒有憂心吧？”
涼若玖搖了搖頭，答言：“我還不至於爲了她而憂心什麼。不過，該提防的還得提防着些。”
雖然涼若玖這麼說，可二姨太還是滿臉的擔憂，蹙眉問道：“我聽說，今天晚上林婉柔要和吳懷信在綿州酒店舉辦訂婚宴了？”
涼若玖頷首，回答：“嗯，是這樣。”
二姨太問：“給陸生髮了請柬？”
涼若玖頷首。
二姨太沉聲提醒道：“最好別讓他去。”
涼若玖低了低眉，眸中多了幾分黯淡來，輕聲說：“我想，他也應該是時候和林婉柔做一個瞭解了。可這些話，我從來都不曾對他說過。因爲我一直相信他。不論怎樣，他該給林婉柔一個死心的機會。”
二姨太聞言，又蹙起了眉頭來，握着涼若玖的手更緊了一分，勸說道：“這些話你應該同陸生說個清楚的，自己這樣憋着也不好受，更何況，你現在還懷有身孕。”
涼若玖擡眸望着二姨太苦笑了笑，說：“我是想說，可我看着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二姨太輕輕拍了拍涼若玖的手背，安撫道：“別擔心。我相信陸生的爲人。”
二姨太想讓涼若玖的情緒穩定下來，她私心是想讓涼若玖更好。
涼若玖微微頷首，說：“我也信他的爲人。可這心裡頭，卻始終隱隱的。好像是有什麼事發生一樣。”
二姨太問：“你將陸生今天推給了林婉柔，讓他和林婉柔去做一個瞭解。你心裡頭，好受嗎？”
涼若玖搖了搖頭。
二姨太的臉色平靜了下來，言道：“那就是了。別太過擔心，你的身子還有肚子裡頭的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涼若玖頷首，答應道：“是，二姨太。”
……
綿州酒店。
陸生的車子停在了綿州酒店門口，門口的小廝立馬殷勤的來開門，問候道：“陸督軍您來了！”
陸生將手中包的精緻的盒子扔給了小廝，吩咐道：“東西是給林婉柔和吳懷信的。可別忘了。”
“是，督軍，我記住呢！”
隨後陸生才進去，整個綿州酒店都被吳懷信包了下來。吳懷信也的確是不缺那些錢。吳家，畢竟在上海灘家大財大。陸生今天來，也是想和林婉柔做一個瞭解。想了解的乾乾淨淨，不想在因爲這樣的事情而發生什麼。
可笑的是，他從未給過林婉柔希望。可爲何林婉柔還要這麼苦苦的堅持呢？陸生實在不解。
來訂婚宴的人頗多，西裝革履的人不乏。吳懷信和林婉柔挨個敬着酒，林婉柔一眼瞧到陸生後，立馬撇下吳懷信端着兩杯酒來到了陸生面前，笑顏道：“你來了。”
她今天穿的很像一個新娘子，很漂亮。
陸生微微頷首，以示迴應。
林婉柔將手中的一杯酒遞給陸生，陸生卻搖了搖頭，說：“我自己開車來的，不喝酒。”
林婉柔卻執意道：“可以打電話讓張副官來接。”
陸生還是婉拒道：“若玖懷有身孕，不能聞酒味。”
林婉柔的神色瞬間就冷了下來，她真的是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啊。她爲什麼要不識趣的去那麼問呢？真是活該！
可下一秒，林婉柔又笑顏道：“督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陸生面色嚴峻，沉聲道：“你未婚夫可在看着你呢。”
林婉柔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冷了一眼吳懷信，再次看向陸生的時候，眸中滿是溫柔，言道：“不用管他。”
話剛落，吳懷信就過來了。
吳懷信一把攬過了林婉柔，滿臉都是得意看着陸生，挑眉輕蔑問：“怎麼？陸督軍和我未婚妻有悄悄話要說？”
陸生微笑看着吳懷信，沒有什麼避諱，答言道：“我確實和你未婚夫有些話要說。”
吳懷信聞言，嘴角抽了抽，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言道：“當着我的面說吧。我也聽聽。”
“放手！”
林婉柔怒了聲，吳懷信只好緩緩鬆開了手。他對林婉柔言聽計從，因爲他確實愛林婉柔，願意包容林婉柔的一切。
林婉柔望向吳懷信，眸中盡是冷然，言道：“我要和陸督軍說一些事情，希望你可以給我們一些空間。”
而吳懷信望着林婉柔的時候，雙眸中卻滿是愛意，答應道：“好，我答應你。”
“請陸督軍跟我移步。”
陸生微微頷首。
林婉柔打開了房間的房門，很安靜，關上門後，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雖然還能夠聽到外頭的音樂聲，但很輕，很輕。吳懷信實在是不甘心，狠了狠心，來到了房間門口，靜靜站着。
他知道這樣不好，可他就是心裡頭不舒服。
林婉柔想要抱一下陸生，可陸生始終和她保持着距離。她那個心，便就收了回去。
她垂下眸，沉默許久，才擡眸看着陸生，輕聲問：“督軍，你曾經對我有沒有那麼一絲絲的動心？”
“沒有。”
陸生的回答毫無感情。
林婉柔的心忽然就空了，空了也不只一次兩次了……
林婉柔還是不肯相信陸生對她一點點的情感都沒有，繼續沉聲問：“一點點也沒有嗎？”
陸生的回答依舊漠然：“你多想了，從一開始你和我之間就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林婉柔嗤笑，覺得無比諷刺，“互惠互利？可督軍，你對我的那些好又算什麼呢？”
“好？”
陸生實在詫異。他冷眸盯住林婉柔，沉聲道：“我從來就沒有給過你任何機會，從一開始我們之間的合作就十分清晰了。你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你又想做些什麼？你心裡頭，難道沒數？”
林婉柔的情緒有些崩潰：“督軍！我是愛你的啊！你爲什麼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呢？爲什麼？”
陸生漠然：“林婉柔，我從來就沒有給過你希望。這樣並不是堅持，而是固執了。”
林婉柔強忍着眼淚，紅着眼眶說：“督軍，你說你沒有給過我希望？那麼，綿州那個夏那麼的炎熱，你爲何把一大半傘都打給我？而你的親妹妹陸映溪卻曝曬在太陽之下，爲什麼？這不就是你給我的希望嗎？”
陸生聞言，微怔，言道：“原來，這些都讓你認爲成了是我給你的希望。”
林婉柔卻反問：“不是希望那還是什麼？”
從來都不是希望，而是林婉柔自己所認爲的。
“做戲要做足。你不是也在做戲嗎？”
林婉柔搖頭，沉聲說：“督軍……我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你啊！我真的從來就沒有想過。”
林婉柔的內心是怎樣的，陸生無比清楚。可這一回，林婉柔說的這些話他卻全然不知曉，也是他一直以來最不想知道的。
陸生沉聲說：“所以你把所有的做戲都認爲成了是我給你的希望？合作的時候說的清清楚楚，你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我相信你知道這一切從那天之後，就結束了。我們之前的合作也都全部結束了。你同我之間，是林小姐，和陸生。”
“督軍！我愛你！”
林婉柔告白，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着。陸生沒有做出任何迴應。他已經有妻子，有孩子了，他愛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就是涼若玖。
陸生從口袋中拿出一方帕子來，遞給了林婉柔，提醒：“你的未婚夫恐怕在門口偷聽許久了。今晚就好好享受這個訂婚宴吧。”
話落，陸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