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江文昊點點頭,過去一把拉住瑾瑜走進臥室,打開衣櫃門把瑾瑜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扔在牀上:“趁爸媽還沒回來,把你的東西收拾好。”
江文昊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聲音和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舉動讓瑾瑜方寸大亂,他扔下行李衝過去拉住江文昊的胳膊尖聲問道:“文昊你這是幹什麼!你要趕我走嗎!”
“我不趕你,你遲早是要走得。”江文昊甩開瑾瑜的手,拉開抽屜繼續往外拿小孩的東西,手下沒有任何遲疑。
“你憑什麼趕我走!憑什麼!我做錯什麼了你要這麼對我!”瑾瑜帶着哭腔喊道,江文昊從沒有過的決絕讓小孩兒嚇得手足無措,他意識到江文昊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氣頭上和他鬧脾氣,而是真的要把他趕出去了。
“你沒做錯任何事,錯的是我!是我!”江文昊一把推開瑾瑜,沉積在心口多日的憤怒終於爆發,他以爲經過這麼多天自己已經可以冷靜,已經可以剋制住自己去面對這個結果,但是做不到,完全做不到,瑾瑜此刻竟然表現得比他還要委屈,絲毫不爲自己做過的事感到羞恥與愧疚,這一切都讓江文昊感到心灰意冷,冰凍多日的憤懣全面噴發,“是我太傻太笨!照顧你疼愛你這麼多年!卻敗得這麼難看,甚至連你一句實話都換不來!”
瑾瑜撲過去抱住江文昊,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在盛怒之下竟然在微微發抖,瑾瑜抱着江文昊失聲痛哭:“我說實話!說實話!文昊,你別趕我走!”
“你說。”江文昊沒有像之前那樣抱住小孩兒輕聲安慰,而是垂着雙手任瑾瑜痛哭流涕。
“和謝衍的那些照片都是公司的安排,公司今年要捧我做最佳新人,可是那個圈子,沒有新聞炒作想要一夜成名根本不可能,即使是中炎這種大公司也要遵循遊戲規則的!”
“公司的安排?”江文昊冷笑一聲,“中炎可以這麼計劃,但他們可以操控你的行爲和思想嗎?那些照片,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是你自己做出來的,如果你不願意,誰可以強迫你?”
“我——”瑾瑜語塞。
“根本就是你自己想紅,自己迷失在那個世界裡不可自拔,是因爲那個人是謝衍,你纔會做得那麼心甘情願,那麼樂此不疲,瑾瑜,你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你的行動早已經爲你的心做了選擇,那你還回來幹什麼!你還有什麼理由什麼臉面回到這個家來面對我!”
“我沒有!”
“你有!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還要欺騙我到什麼時候?這麼多天,你沒打過一個電話給我,如果你心裡真的有我,你應該想到當我看到那些新聞時心裡是什麼感受,我一直等你和我解釋,卻什麼都沒有等來,因爲你早就把我的感受忘了,因爲你已經在那個人身邊找到了你想要的生活想要的滿足,而我這塊你曾經的浮木,早就沒了存在的意義!”
“你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這麼絕嗎?”瑾瑜被江文昊字字戳中要害,卻不肯面對不肯承認那一切,他不想做個背叛者,卻在重重誘惑中越陷越深,江文昊可以給他安定的生活,卻給不了他想要的那種成就和滿足,內心的天平其實早已傾斜,“我只是想要成功,這有什麼錯?你是我的愛人,卻根本不願支持我的事業,嘴上什麼都不說,其實心裡一直都在排斥,如果說我爲了成功不擇手段,那麼你呢?你那套自私虛僞地支持又有多高尚,你連陪我去看場我拍得電影都不肯,你知道當我一個人坐在電影院裡時是什麼感受嗎?”
“那你要我怎麼樣?看着自己的愛人和另一個對他有企圖的男人天天在一起還要大方地表示不介意?還有歡天喜地地陪着笑臉去看他們,瑾瑜,我也是個人,我雖然疼你愛你,但我也有難過傷心的權利,從始至終,你有沒有替我考慮分擔過一絲一毫,你和謝衍走得那麼近在我面面從不避嫌,那時候你心裡在想什麼?除了你的虛榮心還有什麼?有我嗎?有我分毫嗎?”
“那根本就是你自己小氣!反倒把錯推到我身上,完全沒有道理!”瑾瑜在江文昊面前驕橫已成習慣,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言行有什麼不對。
“對!你說得對,我小氣。”江文昊滿腔的憤怒此刻已經被瑾瑜地話語化解於無形,心裡變得空蕩蕩的,再沒有憤怒,更沒有了不甘,這個時候他才相信,無論多深的愛,當心灰意冷的那一刻,都會變得不再重要,“我就是一個小氣的人,就是不喜歡你待在那個圈子裡,如果你想繼續通過那種生活來滿足你不停膨脹的虛榮心,那你就走吧。”
“你在威脅我?用分手威脅我?”瑾瑜有些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江文昊,這麼卑鄙的手段你都能用在我身上!”
江文昊無奈地笑了笑:“我威脅不了任何人,只是你要的和我要的生活不一樣,我只能給你安定幸福的生活,而這些你已經不再需要了,你需要的是聚光燈下的燈紅酒綠,是那種飄在雲端被人仰視追捧的滿足,我給不了你,所以這個家,早已不是你的歸屬。”
面對江文昊地陳述,瑾瑜清楚自己無力反駁,因爲江文昊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分手這個詞,這些日子早已不停地在自己腦子裡心裡徘徊着,他知道要想追逐自己的夢,必然要先擺脫江文昊地牽制,卻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那麼快,更沒想到愛他如生命的江文昊竟會先提出分手。
“瑾瑜,我說過,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缺點,但卻不能容忍你的欺騙,我曾經原諒過你一次,但沒想到你還在繼續騙我。”江文昊拿過一本雜誌攤開遞到瑾瑜面前,“你自己看吧。”
瑾瑜接過來一看,臉色頃刻變得蒼白無比,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雜誌上是一篇他和謝衍的情感剖析,有理有據分析得頭頭是道,其中一段的標題是“當紅男星爲愛出櫃,戀情數月前已現端倪。”文章寫得是自己某一晚跟隨謝衍的車夜宿謝衍別墅的內容,雖然是半夜,但照片上的人卻清晰可見,確實是謝衍和自己,但自己什麼時候去過謝衍的別墅呢?照片上的日期給了瑾瑜答案,是在數月前,也就是自己和江文昊第一次吵翻的那次。之後另一篇的標題是“青梅竹馬,終成正果。”其中竟然把自己年少時和謝衍地事情都翻了出來,瑾瑜真是不得不佩服這些娛記,連那麼多年前的事都能查得這麼清楚。再之後一篇是“謝衍瑾瑜兩情相悅,出櫃當晚酒店熱吻。”下面赫然是謝衍出櫃那晚自己和他在酒店房間裡親吻的照片,照片拍得格外清晰,兩個人地脣齒相依,緊緊擁抱都無法遮掩。
雜誌從瑾瑜手上跌落在地,面對瑾瑜灰白的臉色,江文昊卻再沒有心痛的感覺:“那晚,你根本沒住在什麼同學家,而是回了謝衍家,我相信你們那天什麼事都沒有,可你卻再一次騙了我,還有謝衍出櫃那天,就算是爲了炒作做新聞,有必要做得那麼過分嗎?你們地親吻擁抱,從哪一點可以看出是在作假?瑾瑜,你覺得我江文昊爲了愛你,可以容忍你到什麼地步呢?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也是由底限的,如果你連最基本的忠誠和誠實都做不到,那這段感情,還有什麼繼續的必要?”
“文昊,”瑾瑜抓住江文昊的胳膊試圖做最後地挽回,“我知道錯了,你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除非你離開謝衍,離開演藝圈。”江文昊面無表情地說。
緊抓住自己的雙手慢慢鬆開,不過數秒之間,選擇,已然結束。
一切結束的似乎很突兀,卻又顯得有些必然,當江文昊一臉平靜出現在楚一辰他們面前,宣告這段感情地終結時,幾個人知道,這個男人的心,已經徹底死掉了。
數年傾盡心血地寵愛呵護,敵不過金錢名利地巨大誘惑,敵不過對初戀地莫名執念,這段感情裡,或許沒有誰對誰錯,只不過每個人看重與追求的東西不同罷了。
這個新年,江文昊選擇放開了禁錮瑾瑜的線繩,讓他飛去他想去的地方,去找他想找的人,而年底的頒獎禮上,瑾瑜果然憑藉第一部戲奪得了最佳新人獎,電視前,楚一天盯着站在謝衍身邊笑得春風得意的瑾瑜咬牙切齒地說道:“哼,這個沒良心的瑾瑜,以前怎麼沒看出他是隻白眼兒狼呢!”
旁邊的男人好笑地看着小孩兒猙獰的面孔,用牙籤插起一顆草莓塞進他嘴裡:“每個人地選擇不同,外人其實沒有批判的立場。”
楚一天嚼着草莓,依舊很不服氣,轉身撲進男人懷裡膩歪地拱來拱去:“老師,你可不能做對不起我的事啊。”
男人笑得滿是無奈,揉了揉男孩兒的頭髮,心說這孩子腦子裡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這段寫得我很糾結很難受,不管怎麼不願,這段必須是要寫到的,請大家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