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有沒有覺得你男朋友我講課時很帥?”因爲成績優秀能力突出,江文昊從研二下學期開始幫導師代課,今天是第一節課,江文昊還特意讓瑾瑜坐車過來溜進教室旁聽。
江文昊是一個從骨子裡就很自信的人,而這種自信讓他即使是第一次站在講臺上也顯得那麼從容不迫風度翩翩,清潤低沉的嗓音宛如動聽的音樂在空氣中蔓延流淌,一舉手一投足都沒有絲毫初執教鞭的不安和緊張,瑾瑜坐在階梯教室最後一排,看着不遠處屬於他的那個男人,頗有些很得意很驕傲的感覺,但聽着周圍女學生們難掩興奮地竊竊私語,小孩兒兩條秀氣的眉毛卻慢慢蹙了起來。
下課後,江文昊帶瑾瑜出去玩兒,即使每晚都通電話,但半個多月沒見也有說不完的話,不過從學校出來一直沒聽到愛人對他那堂課的表現做出評價,江文昊心裡總是癢癢的,所以便主動滿懷期待地對瑾瑜問道
“當然非常棒!你沒看到同學們的眼睛都在全神貫注地盯着你看嗎?”瑾瑜對愛人地表現給予了肯定,不過卻在心裡暗暗補充了一句,尤其那些女學生們,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砸到桌面上了。
“真的?”江文昊被瑾瑜誇得很是受用,隨即涎着臉湊過去問道,“既然有那麼好的表現有沒有獎勵拿呢?”
獎勵?瑾瑜一愣,擡頭看到路邊一家眼鏡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拉起江文昊高興地奔走而去。
江文昊一頭霧水地被瑾瑜拉進店裡,因爲不久前剛配了副新的隱形眼鏡,瑾瑜直接將江文昊的度數告訴了配鏡人員,然後坐在一邊等着取鏡片。
“親愛的,我上星期剛配得隱形眼鏡,你幹嘛又給我配副框鏡?”江文昊對瑾瑜這種突然興起的行爲很是不解,不知道小孩兒想要幹嘛。
“你馬上就要爲人師表了,應該配副更適合你的眼鏡。”瑾瑜笑着答道,但江文昊卻覺得那笑容背後浮着一股涼颼颼的陰風。
果然,當把瑾瑜親自爲他選取鏡框的眼鏡拿到手時,江文昊嘴角險些被那股陰風吹得抽搐起來,不禁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又不自覺招惹到他家寶貝了?不然小孩兒怎麼想起用這麼件東西來整他。
瑾瑜卻不管江文昊那副欲哭無淚的悲催樣子,拿過眼鏡往他鼻子上一架,退後兩步歪着腦袋看了半天,非常滿意地點點頭:“嗯,這樣看起來就更帥了。”
這是哪一門派的審美標準啊?沒等江文昊哭出來,旁邊幾位顧客和工作人員就先笑了,好麼,這麼副呆板老土還明顯大了一號的黑框眼鏡架在臉上,再帥氣的臉也暗淡無光了。
瑾瑜對這副眼鏡的效果顯然非常滿意,心說這下終於能放心了,只需一個小道具,貴氣立刻變土氣,省得那些女生們天天跟豺狼虎豹似地覬覦他的男人。
江文昊自是不知其中緣由了,只當瑾瑜一時興起覺得好玩兒才故意整他,走了幾步剛想伸手去摘就招來小孩兒的河東獅吼:“不許摘!”
江文昊妻奴做派立現,很沒出息地舉手投降:“親愛的,你總得讓我先把隱形眼鏡摘了呀,不然兩副眼鏡一起戴走馬路上可就剩撞牆了。”
“你說什麼?拍電影?!”坐在秦飛對面,瑾瑜用手揉了揉耳朵,確保自己不是處在一種幻聽狀態。
秦飛卻是一臉淡定笑容,半點兒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看着瑾瑜那張得真可以塞個鴨蛋進去的O型嘴巴,呆呆的樣子真是好玩兒極了。
“別,別開玩笑了,怎麼會有人點名找我拍電影。”瑾瑜眼睛偷偷瞄了下日曆,嗯,今天確實不是愚人節呀。
“你不用太驚訝,《前沿》的模特後期轉行或者跨行做演藝明星的之前大有人在,你絕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就是爲什麼那麼多人擠破頭都要擠進來的緣故,很多製作人和導演都在關注我們雜誌,因爲《前沿》的模特全部都是綜合條件非常優秀的,身價甚至比一些成了名的明星還高。”秦飛把瑾瑜做主模的某一期雜誌在桌上攤開,“這次導演就是看了這期的雜誌,覺得你的形象和氣質很符合他正在拍攝的一部新電影的角色,所以就找來了,如此簡單而已。”
確實很簡單,但瑾瑜還是覺得秦飛在和他說笑話。
秦飛看着對面這個他一手提攜起來的孩子,瑾瑜進入《前沿》也快三個月了,發展得不急不緩,很是紮實平穩,並且從幾期開始在他大力推薦下嘗試做主模挑大樑,雜誌發行後反響還是相當喜人的,小孩兒不知不覺也累積了很多仰慕者。
秦飛一直沒告訴瑾瑜,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影視劇的製作人找上門來,但之前那些都被他直接回絕掉了,原因很簡單,從瑾瑜入行開始,秦飛就決心要好好保護這個單純的孩子,不讓他被這個繁雜的大染缸所侵蝕,而瑾瑜也從沒有表現出對名利榮耀的那種渴求,一直很聽話地做事,即使是在公司舉行的各種酒會上,當別的模特都在想盡辦法和那些影視大鱷商界名流套近乎拉關係時,這個孩子竟然只躲在一邊專心且專注地品嚐各種美食,秦飛就曾經被瑾瑜那種樣子逗得哭笑不得,他覺得在瑾瑜心裡,那些蛋糕甜點可比那些富商老闆更具有魅力和吸引力。
但瑾瑜畢竟不是秦飛禁錮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在秦飛看來,這個孩子完全有能力有資本飛得更高,缺少的,無非是一個好的契機而已,而現在,這個契機終於來了。
這部電影的製作人和秦飛是多年之交好友,整個劇組裡很多人包括導演也都和秦飛有些交情,將瑾瑜放在這樣一個團隊裡,秦飛還是相當放心的,所以這次他沒有直接拒絕對方,但畢竟還要先問問瑾瑜自己的意思。
“你不用有過重的心理負擔,只不過是個小配角而已,可能連臺詞都沒有,但卻是個不可或缺的配角,你可以權當玩兒票,偶爾過把戲癮也挺好玩兒的是不是?”
瑾瑜雖然對當明星沒什麼太大欲望,但畢竟年紀輕,對那個五彩繽紛對多少人來說宛如童話王國般的世界還是有些好奇心的,角色大小不是問題,有沒有臺詞他也根本不在意,但秦飛地勸說還真讓他有些隱隱心動了。
秦飛看他表情就知道有戲,他先看過劇本,雖然瑾瑜戲份少的實在可憐,但那短短几個鏡頭卻相當考驗演技,之前對於瑾瑜是不是能演好他也沒底,但對方卻顯得信心十足,這樣一個角色,瑾瑜如果真能演好,那絕對可以成爲一個非常好的跳板:“而且不是每個人上來就能和一線明星共同拍戲的,確實機不可失哦。”
“什麼一線明星?”瑾瑜平日很少看娛樂新聞,不知道秦飛說得那個人他是不是聽說過。
“這部劇的男主角是謝衍,聽說過沒有?是這幾年突然躥紅的偶像明星,那可是多少少女心中深深迷戀的白馬王子啊。”
瑾瑜覺得,自從在秦飛辦公室裡進行那一番談話之後,自己整個下午幾乎都處在一種非常混沌的狀態中,不,確切地說是當謝衍那個名字從秦飛嘴裡蹦出來後,自己就開始恍惚了。
自從幾年前那晚向謝衍攤牌後,兩個人幾乎就斷了聯繫,謝衍再沒主動打電話找過他,對於這樣一種結果,瑾瑜是不可能不心痛的,謝衍是他這輩子第一個喜歡的人,年少時的暗戀,是那麼單純,那麼義無反顧,卻又喜歡得那麼卑微,他甚至不敢告訴謝衍自己喜歡他,只能在對方熟睡後戰戰兢兢地去偷一個吻,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瑾瑜卻一直很清楚,謝衍是他內心深處的一處禁區,自己不能思量,外人不能走近,完全想不得也碰不得,所以只能選擇刻意地去遺忘,直到那個名字被時間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而秦飛的話,卻好似在那層灰塵上輕輕吹了口氣,塵霧過後,一切,又重新清晰起來,隨之便開始微微地刺痛。
瑾瑜是明白謝衍的,不聯繫不代表從此恩斷義絕兩忘江湖,正是因爲忘不掉卻不能給自己一個承諾,謝衍才選擇了逃避,太多地顧慮和光環沖淡了謝衍曾經信誓旦旦地衝動,這些年,瑾瑜也會從多種途徑聽說謝衍的名字,男生在他夢寐以求的世界裡發展得如魚得水,雖然也經過了一段蟄伏期,但現在已然躋身一線明星行列,瑾瑜爲他感到高興,本以爲兩個人再沒什麼交集的可能,卻沒想到命運神奇轉彎,讓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走進謝衍所渴望的那個世界,與對方在那裡再一次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熱氣騰騰的狗血撒起來吧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