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江文昊就有點兒後悔了,到不是後悔自己的這個建議,而是覺得說得有點兒太急了,自己從沒有和男生交往的歷史,換女朋友更是如同換衣服樣頻繁,這會兒突然提出要和個男孩子交往試試的提議,別說瑾瑜這麼敏感的個性,就是梓堯那種二到已經脫離正常思維模式的腦袋也會覺得不對勁兒,怎麼想都會認爲自己在拿對方開玩笑。
說真的江文昊沒有過告白或者求愛的經歷,據他過去篇章恢弘的情史記載,每次都是作爲被告白與被求愛的一方,那些女孩子總是或嬌羞或緊張,現在位置突然對調,江文昊嬌羞到不至於,緊張是一定的,覺得自己彷彿瞬間被一個情竇初開的青澀少年附了體,睜着眼睛豎着耳朵等待瑾瑜的答案,時間在黑暗中不停流逝,瑾瑜卻一直沒有出聲。
既不同意,也不拒絕,就跟睡着了一樣,江文昊白白緊張了半天卻好像一拳搗進了棉花堆裡,實在猜不到瑾瑜的心意,忍不住湊過去伸長脖子一看,好麼,什麼就跟睡着了一樣,是根本就睡着了,江文昊瞅着瑾瑜美美的睡顏暗暗磨牙,心說自己在那兒糾結緊張半天,和着這小子根本什麼都沒聽見,這麼半天估計美夢都做完一場了。
不過,江文昊又有些小慶幸,沒聽見也好,本來就是一次極其失敗地告白,時間不對方式不對地點更不對,還是等以後找個好點兒的機會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瑾瑜是被一陣鬧鈴聲吵醒的,瑾瑜睡覺很輕,即使鈴聲只響了幾秒就被按斷,但還是驚醒了,感覺江文昊輕輕捂住了自己耳朵,似乎是怕自己被鬧醒,然後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瑾瑜微微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江文昊輕手輕腳地開門走了出去。
瑾瑜翻了個身盯着屋頂,他不想去送江文昊,畢竟之後的四年男生要頻繁來往於兩個城市之間,每次都跑到車站去送會覺得有點兒彆扭,既不是以後見不到了又不是纏綿難分的小情侶,況且瑾瑜很不喜歡車站那種地方,嚴格說他不喜歡任何能帶來離別感覺的地方,所以明明已經清醒了還是愣愣地躺在牀上不願起身,聽到臥室門被輕輕推開,瑾瑜趕忙重新把眼睛閉上裝睡。
感覺有腳步聲走到牀邊,即使閉着眼睛也能覺察到一種漸漸臨近的壓迫感,似是有人站在牀邊俯□看他,接着耳邊傳來一聲夾雜着無奈與疼寵地嘆息:“還真不打算去送我了,你這隻小懶蟲。”
男生隨後再一次走出臥室,很快傳來客廳大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瑾瑜睜開眼睛,在牀上發呆了幾秒鐘後忽然起身蹦下牀,赤着腳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正看到江文昊揹着包走到場院後門,男生挺拔的背影似乎也被秋日清晨的薄霧染上了幾分寒意,江文昊拉開場院後門後卻忽然站住了,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微微側身回過了頭,瑾瑜躲閃不及被他看了個正着,想到江文昊肯定明白了自己剛纔是在裝睡,一時覺得尷尬萬分,又有些說不清地愧疚,男生卻僅是錯愕了一秒後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沒有絲毫責怪意思地擡手衝瑾瑜揮了揮,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瑾瑜這會兒才感覺到腳底傳來的寒意,趕忙拉好窗簾重新蹦上牀撲進溫暖的被窩,用被子裹緊自己後又忍不住在牀上滾了幾下,然後像只圓圓滾滾的大蠶繭一樣趴在牀上,抱着枕頭勾起了嘴角。
手機短信鈴聲滴滴響起,瑾瑜從因爲自己剛剛那通折騰而纏得緊緊的被子裡費力地伸出手,打開電話一看是江文昊發來的:小屁孩兒竟敢裝睡不送我,雖然本人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但爲了將功補過,記得下個週五來車站接我。
瑾瑜拱了拱身子撅起屁股拿着手機啪啪按回去:你之前不說半個月回來一次嗎?而且我又沒錯幹嘛要將功補過?
江文昊很快回過來,還附帶一個嚴肅的卡通表情:你不想我回去嗎?我告訴你啊,本判決證據確鑿事實清楚,爲最終判決,被告不許狡辯不許上訴,必須按期絕對執行!
瑾瑜抱着電話把腦袋紮在枕頭裡直樂,電話鈴聲忽然響起,瑾瑜以爲是江文昊見自己半天沒回打了過來便沒看就接了:“喂,法律還有個上訴申訴什麼的,怎麼到你這兒就什麼都不準了?”
“瑾瑜,是我。”那邊傳來的卻不是江文昊熟悉的那種嬉皮笑臉的聲音,而是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的聲音。
瑾瑜的笑容猛地僵在臉上,半天才輕輕喚道:“謝衍。”
也不怪瑾瑜在聽到謝衍聲音時反應這麼愕然,兩個人實在是很久沒有聯繫了,這次出事之前謝衍的電話就變得很少,說是那部劇已經進入最後殺青階段,要各地跑宣傳忙得腳不沾地,但瑾瑜卻可以從謝衍略帶疲倦的聲音裡聽出越來越多的興奮和期待,毫無疑問這種雖然忙碌的生活卻是謝衍所深深迷戀的,可以站在耀眼的鎂光燈下向世人展示自己,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大幫人追隨,導致兩個人常常是說不了幾句話就得掛電話,有時瑾瑜想他打電話過去都是一個自稱謝衍助理的女孩子接的,無論白天晚上永遠是那句:抱歉,謝衍忙時說了任何人的電話都不接。如此幾次之後瑾瑜便也不再打了。
後來出了事,經歷了一系列混亂後生活終於回到正軌,江文昊和整個江家帶給他的溫暖讓瑾瑜暫時忘卻了所有煩惱,也很久沒有像之前那樣想念謝衍,其實從謝衍離開那天起瑾瑜就明白他們早晚會漸行漸遠,謝衍要的生活對他來說是陌生且毫無興趣的,他只想有個人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能夠牽手終老便已足矣。而那個所謂的兩年之約,他會等待,卻早已不抱希望,等待,或許只是不想讓自己做一個失信之人罷了。
但是不管怎樣,能聽到謝衍的聲音瑾瑜還是特別開心的,畢竟那個人是他的初戀,是傾注了他所有愛戀去等待的人,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這麼久沒給你打電話,你也不知道打給我,是不是在生我氣?”謝衍在電話那邊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瑾瑜有些不解,他明明打過很多電話給謝衍的,還讓那個女孩子轉告謝衍不忙時打回給他,謝衍爲什麼說自己從不打電話給他呢?
“我打過很多次,可你的助理說你誰的電話也不接,我有讓她轉告給你的。”瑾瑜似乎有些明白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謝衍是不會說謊騙他的,癥結就一定在那個語氣雖然僞裝的很禮貌卻明顯帶着不耐的女生身上。
謝衍聽後沉默了幾秒,隨之說道:“我明白了,瑾瑜,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你想我了可以隨時打給我,我能接一定會接。”
瑾瑜高興地應了聲,知道之前謝衍並不是故意不理他整個人立刻快樂起來:“今天這麼早打過來,你那邊不忙嗎?”
“還好,戲已經殺青,昨晚有慶功宴,今天劇組放大家半天假,我習慣了早起睡不着,想到很久沒聽到你聲音了想得緊,就打個電話給你,打擾你休息了嗎?”
“沒有,我已經醒了。”
“瑾瑜,告訴你個好消息,下週開始也就是明天我們要在C市做一週地宣傳活動!”
瑾瑜一時沒反應過來到C市做宣傳對他來說爲什麼算是好消息,只是覺得這個市名很耳熟,但轉念一想,心立刻飛速跳動起來,怪不得覺得耳熟,原來就是這個城市的毗鄰,那也就是說——
“瑾瑜,我和劇組請了一天假,下個週五一早就能到家,也就是說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在一起,你高興嗎?”謝衍聲音難掩心中的激動。
瑾瑜覺得整顆心都飛了起來,恨不能時間一步邁到週末,一年沒見了,想念早已侵蝕了整個身體,這場突如其來地驚喜讓瑾瑜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趕忙用手掐了自己一下,頓時疼得哎喲一聲。
“怎麼了瑾瑜?”謝衍聽到叫聲擔心地問。
“沒事,是太開心了,以爲在做夢,就掐了自己一下。”瑾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瑾瑜,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謝衍的聲音彷彿帶着一種讓人無法抗拒地蠱惑從電話裡傳過來,讓瑾瑜瞬間忘記了一切,自然也包括那條不許狡辯不許上訴
勝敗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