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帶我來這兒幹嘛?”瑾瑜看着酒店門口來來往往的年輕人,一水兒的俊男美女,而且很多都是家長跟着一起來的,實在不明白楚一辰把他強行帶到這裡是什麼意思,想走也走不了,只能跟只炸毛的小公雞一樣在楚一辰的狼爪下徒勞掙扎。
楚一辰被瑾瑜胡亂抓到傷口上,疼得倒吸了口涼氣,,一巴掌拍在瑾瑜後腦勺兒上:“老實待着,欠揍是吧!”
瑾瑜看着楚一辰衣服上再次滲出來的血跡,顯然剛剛止血的傷口又被自己給撓開了,瞅着楚一辰不善的臉色,瑾瑜撇着嘴彆扭地問:“喂,你那傷口真的不用去醫院看看嗎?”
楚一辰哼了一聲:“只要您老人家高擡貴爪就行,不然止一次血讓你撓一次誰受得了,怎麼跟只打了興奮劑的野貓似的,早知道當時就不救你,讓你被那滑板破了相。”
“我又沒要你幫我。”瑾瑜見楚一辰瞪起眼睛立刻識趣地改口,“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楚一辰覺得和這個孩子待在一起絕對是他耐性和脾氣的一大考驗,要不是爲了替江文昊出口氣,他才懶得搭理這只不知好歹的野貓。
不過,楚一辰想想剛纔的場景,本來自己在路上堵住瑾瑜是打算直接把他拎來這裡的,誰知道從哪裡躥出來幾個橫衝直撞的滑板少年,其中一個顯然技術嚴重不過關,放着一馬平川的路面不走到直接衝着瑾瑜飛奔而去,滑板少年傻了,瑾瑜也被嚇傻了,一個不知道轉彎,一個不知道躲閃,眼看兩個人就要來個慘烈地擁抱,楚一辰只能衝過去攔住失控的少年,護住了兩個孩子沒受傷自己手臂卻被因爲慣性飛出去的滑板擦了一條大傷口,看着幾個嚇呆的少年,楚一辰也懶得和他們計較,這種傷對從小習武的他來說和被蚊子叮了一口沒什麼區別,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放幾個人走了。
本來是挺倒黴的一件事,可是現場留下的血跡卻讓楚一辰覺得或許受這個傷也是有一定價值的,以榭衍的聰明很快就能想到他們會找瑾瑜的麻煩,也一定會看到那些血跡,這樣的話,楚一辰眯起眼睛笑了笑,如果榭衍仍然出現在這裡,那這場戲肯定會變得更有看頭。
現實也確實沒讓楚一辰失望,很快他們就看到匆匆而來的謝衍,瑾瑜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到謝衍,見他跑到一對明顯等得不耐煩的男女面前解釋着什麼,女人瑾瑜曾經見過是謝衍的媽媽,而那個西裝筆挺一臉貴氣的男人瑾瑜就不認識了,看着也不太像謝衍的父親。
三個人很快走進酒店大門,楚一辰站起身拉起瑾瑜:“走吧野貓,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瑾瑜心裡一肚子疑惑,也沒去計較楚一辰那個很不禮貌的稱呼,兩個人走到酒店門口被門口的禮儀小姐攔住了,瑾瑜見楚一辰跟變戲法似的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請帖,然後帶着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小孩兒,只是弄到這張請帖就費了好大週摺,一會兒等看完這場戲你可得好好謝謝我。”楚一辰笑得很是無害,但瑾瑜怎麼看都覺得他像只笑抽了筋的狐狸。
楚一辰帶着瑾瑜來到酒店二層一箇中型會議廳門口,看到很多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孩兒男孩兒等在門口,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張表格類的東西或是緊張或是興奮地議論紛紛:
“聽說這次的考官很嚴格啊,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這一輪初選。”
“就是啊,你看剛纔那個女生是哭着出來的,妝都哭花了,肯定在裡面被狠狠批了一頓,怎麼辦啊我越來越緊張了。”
“不過能選上的話就太幸運了,這部戲可是這個導演今年的重頭戲,別說被選上當男女主角,就是在裡面只演個配角也一定能紅的。”
瑾瑜不傻,看了一會兒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應該是某個很有名的導演來這裡爲新劇選角,所以吸引了一大批做明星夢的少男少女們蜂擁而來,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一直夢想着登上影視圈最高舞臺的謝衍。
瑾瑜呆呆地站着,看着眼前晃動着的人們,手裡還緊緊抱着那個小小的蛋糕盒子,儘管剛纔摔倒時盒子被擠壓的變了形,蛋糕也被擠出來一些,但他還是寶貝似地抱着,因爲這是謝衍買給他的,是他的生日禮物,只是,謝衍卻騙了他。
爲什麼要對他說謊呢?明明是來參加劇組選角,爲什麼要編那種謊言來搪塞他,他知道這是謝衍的夢想,和他明說的話也不會怎樣的,又何必要撒謊呢?
楚一辰看着小孩兒失魂落魄的樣子,笑着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是不是想不明白爲什麼被欺騙?那我來告訴你,這部電視劇據說要拍一年多,而且不是在這裡拍,也就是說如果謝衍被選上他就會離開這裡,連高考也要放棄,等到這部電視劇播出後他一定會迅速躥紅,到時候他就是全國聞名的大明星,自然不會回到這座小城市,你們恐怕再沒機會見面了。”
楚一辰的聲音輕輕緩緩,明明是很動聽的嗓音,聽在瑾瑜耳中卻宛如恐怖電影裡讓人膽寒的鬼魅之聲,小孩兒的臉色隨着楚一辰的話變得越來越蒼白,身子也跟着微微發起抖來。
楚一辰卻顯然沒打算這麼放過他,繼續慢條斯理地說:“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吧,這次的男主角被選中的肯定是謝衍,剛纔咱們在門口看到那個男人是這部電視劇投資方的大股東,他和謝家的關係很是不簡單,所以只要他一句話,謝衍今天根本就是來走個過場而已。小孩兒,別再犯傻了,你一心一意地把謝衍當寶似地供着,人家根本拿你當根草,有空了無聊了自然可以對你千依百順,可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你恐怕連根草都不如,長在路邊還嫌你礙眼呢,謝衍這種人,昊哥早就把他看透了,自私自利,最愛的永遠是他自己。”
瑾瑜覺得腦子裡一陣混亂,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劈中,一半殘留的都是謝衍昔日對他的種種呵護,一半充滿的卻是楚一辰喋喋不休充滿諷刺地話語,他不相信謝衍會這麼對他,會在即將離開時連一絲消息都不透露給他,還說明年生日會陪他一起過,那麼氣定神閒地撒着謊,實在是太可怕了。
收到了預期中的效果,楚一辰很是滿意地看着瑾瑜轉過身腳步虛浮往外走的背影,“嘖”地砸了下嘴,心說最後的重磅炸彈還要不要投呢?小孩兒已經都這樣了,再被轟一炮說不定就得死過去,可是不說的話,憋在自己心裡也很不舒服啊。
想起江文昊這些日子悶悶不樂的樣子,楚一辰的目光霍地冷了下來,暗罵自己婦人之仁,既然想要傷那個人,就必須傷個徹底,不然玩兒了半天還有什麼意思。
“喂!”楚一辰追出去拉住瑾瑜,“你不打算等謝衍出來親自問問他爲什麼要騙你嗎?”
“沒什麼好問的,而且問不問也不關你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傍晚的風實在太涼了,瑾瑜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太難受了,他要回家,回家睡覺,或許一覺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怎麼沒什麼好問的?你就算不問他爲什麼騙你,也該問問他爲什麼明明知道你可能出事了也不去找你,還能如此沒事人一樣跑來參加選角。”
“什麼意思?”瑾瑜明明預感到楚一辰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是他想聽的,明明知道應該早早走開的,明明知道要離這個笑面虎一樣心懷不軌的危險男生越遠越好,但還是停下了腳步,像個傻瓜一樣看着男生,彷彿等待宣判的罪犯一般。
“你都能想明白吧,我們今天真正要堵的人其實是你,攔住謝衍只不過是個幌子,他那麼聰明不可能想不到,我那幾個兄弟也說謝衍沿你回家的路找過你,也看到了我留在地上的那片血跡,不過他肯定以爲那是你的血跡,即使明知道你受傷了下落不明,他還是放棄了找你來這裡參加選角,這種男人,我們是該說他太過於熱愛夢想還是該說他根本就是個冷血自私的人渣呢?”
“夠了!”瑾瑜忽然大叫着打斷楚一辰的話,紅着眼睛恨恨地瞪着他,“夠了,就算謝衍騙了我放棄了我,我也不允許你這樣污衊他,他是人渣那你又比他好得了哪兒去?今天這場戲,無非也是你導演出來的,你們都一樣,根本就沒差別!”
楚一辰看着大喊完就轉身慌亂跑走的瑾瑜,輕輕聳了聳肩,哼,真是個嘴硬的小孩兒,心裡明明對那個人又氣又怨也不肯在嘴上表現出來分毫,不過沒關係,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挺好。
楚一辰心情好好地往回走,這些日子,所有的人都以爲江文昊是看謝衍不順眼才心情不好,只有他清楚,比江文昊自己都清楚,煩惱根源根本不在謝衍而在瑾瑜,所以自然要對根源下手才行,而比同齡人都要早熟的他更明白一個道理,很多時候想要打垮一個人,單靠拳頭是行不通的,傷筋動骨卻傷不到心,那只是皮毛毫無意義,要傷就要一擊即中,狠狠砸在敵人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對瑾瑜動粗,因爲他有更好的方法讓這個不知好歹的孩子心碎,而事實證明,他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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