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玉一掌劈在孫千毫手背,雖然真氣被毒性鎖住,但僅靠着自身力量,這一掌也劈得孫千毫手臂發麻,徹底脫力。
“你怎能做出如此宵小行徑?”沈懷玉趁勢退開,厲聲喝問。
孫千毫甩了甩被劈麻的手,臉上換做了一副無賴面容:“你兒子用毒害死了我哥,我毒他老子,正是一報還一報!”
“卑鄙!孫家爲何出了你這種敗類!”沈懷玉一邊以言語拖延,一邊悄悄提氣。
他修爲深厚,只要給他時間,便可以暫時壓制住毒性。
孫千毫滿不在乎地一笑,先前臉上喪兄的憤怒此時已一掃而光:“成王敗寇,我若能挫敗沈家,父親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
原來孫百草共有四子,四子表面上和睦,背地裡卻都惦記着家主之位。這次孫千文死於沈修白之手,孫千毫假作悲痛,心中卻竊喜不已。
孫千文之死,既讓他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又給了他向父親示好的良機,當真是“禍兮福所倚”!
“交出《拳劍總譜》,”孫千毫嘴角一咧,“否則定叫你沈家雞犬不留!”
《拳劍總譜》乃是沈家家傳之物,內載沈家拳與沈家劍的精要所在,歷來由沈家當家保管,就連沈卿紅與沈修白也不曾見過其中內容。
孫千毫提到《拳劍總譜》後,沈懷玉心頭一震,臉上卻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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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對你們沈家的武功並沒什麼興趣,只是家父想要借閱一陣子,”孫千毫嘆了口氣,“唉,人死不能復生,希望那本總譜能稍慰家父的喪子之痛。”
想要從沈懷玉口中逼問出《拳劍總譜》所在,這正是孫千毫雖然用毒,卻未用致命毒藥的原因。
“哼,”沈懷玉忽然冷冷一笑,“你想要的話,就憑自己的本事來拿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孫千毫不再廢話,伸手成爪,朝着沈懷玉面門狠狠抓去。
而這一次,沈懷玉也不再留情。
孫千毫根本沒有看清沈懷玉的動作,在他的視野中,沈懷玉似乎只是手臂輕輕一揚,就將他的手腕握在手中。
這傢伙什麼時候恢復了功力?孫千毫面色大變,連忙叫道:“沈世叔,手下留情!”
沈懷玉並不理會,真氣附着於手,然後狠狠揮下。
真氣就像無形的劍,將孫千毫的右手齊腕切斷!
“啊——”孫千毫髮出撕心裂肺地慘叫,他痛苦地蜷倒在地,面前便是自己的斷手。
充滿爭鬥聲的沈家大院,彷彿寂靜得只剩下孫千毫的哀鳴。
孫家門人幾度衝鋒,想要搶回他們的少爺,卻都被沈家僕人擋住。
“沈世叔,饒命、饒命!”孫千毫跪在地上,不斷地向沈懷玉叩頭,“小侄一時迷了心智,還請大人有大量,原諒小侄一次。饒命、饒命......”
沈懷玉深知此子城府極深,這時不除,將來必成後患。要知道,孫千文之死只是偶然,孫千毫卻能立刻反應過來,藉機到沈府生事,若非沈懷玉功力深厚,遠超孫千毫想象,只怕此刻沈府已落入他手。
但沈懷玉已無力殺他。
先前爲沈修白療傷時所受重擊,雖有女兒沈卿紅爲自己輸氣,但並未痊癒。再加上體內的毒性只是被暫時壓制,而非徹底根除,此刻毒性反彈上涌,沈懷玉要提氣只會比先前更加困難。
方纔一擊就令孫千毫斷手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已讓沈懷玉竭盡全力。
此時的沈懷玉已是強弩之末,如果孫千毫不管不顧、拼死相博,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念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不殺你。”沈懷玉淡淡說道,“帶上你的人,快滾!”
孫千毫聽到沈懷玉願意放過自己,又在地上用力磕了幾個頭纔敢起身。
“多謝世叔、多謝世叔!”孫千毫撿起地上斷手,嘴上道謝不停。
沈懷玉靜靜地站在原地,注視着對方的動作。
孫千毫往後退出幾步,然後又忽然站定。
沈懷玉眉頭一皺,威脅道:“你還不肯走,是想再斷一臂嗎?”
孫千毫連忙搖頭:“不、不、不!侄兒不敢再冒犯世叔,只是方纔打壞了世叔家不少園景擺設,所以想要賠禮道歉。”
“不必了。”沈懷玉冷冷一笑,“你剛纔叩的頭已經夠多了。”
孫千毫恭恭敬敬地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這是侄兒的一點賠禮,還請世叔務必收下。”由於一手已斷,他只能向沈懷玉單手奉上銀票。
但沈懷玉並沒有要取銀票的意思,仍是站在原地。
“沈家不缺這點銀兩,”沈懷玉一甩衣袖,“你再不走,待我改變主意,可就走不掉了。”
孫千毫忽然咧嘴一笑:“世叔太客氣了,世叔不來拿銀票,那侄兒我可就親自送過來了!”說罷,他朝着沈懷玉緩緩邁近一步。
這小子已看出我是強弩之末。沈懷玉額頭滲出薄汗,毒性似乎又再次發作,甚至比先前更加猛烈,連他眼中的視野都出現了重影。
如果孫千毫此時攻上,沈懷玉勢必難擋。
但好在孫千毫也忌憚沈懷玉的厲害,雖然看出對方是在硬撐,但一時也不敢強攻。
“孫千毫!你好大的膽子!”就在這時,沈懷玉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喝。
沈卿紅快步走出,身邊還跟着沈修白。
孫千毫根本不將沈修白這個病夫放在眼裡,不過沈卿紅雖是女流,修爲卻不亞男子,因此孫千毫對她更加留心。
雖說孫千毫在沈懷玉手上連連吃癟,但他的修爲在年輕一代中已屬難得。如果在平時,沈卿紅未必是他的對手。不過眼下孫千毫右手已斷,實力勢必大打折扣。再加上孫千毫對沈懷玉的狀態沒有十足把握,心中稍一衡量,便做出了決斷。
“原來嫂子也在,”孫千毫衝沈卿紅嘻嘻一笑,“那侄兒就不多叨擾了。”說罷便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沈卿紅身形一閃,已朝孫千毫背後攻去。
孫千毫早料到沈卿紅會追,立刻返身以左手對敵。
兩人一拳一掌,拼了一招後各自退開。
“哈哈、哈哈哈!”孫千毫借這一拼之力,躍到了沈府大門邊,他大笑兩聲後,叫道,“好個江南沈家,竟然淪落到讓一個女人來撐門面!”
“好,那我就來領教領教你們孫家的本事!”沈卿紅怒不可遏,又要攻上。
這時,沈修白陰沉着臉,在她的身邊往前邁出一步。
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