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人頭骨碌碌滾到秦祿業的面前,雖說之前看到了不少血腥場面,但秦祿業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哇嘞!”秦祿業猛地從地上彈起,然後手扶着地連連後退,一直貼到牆邊才停下。
那人頭怒目圓瞪,死狀極爲可怖。
秦祿業的驚叫聲引起了沈修白的注意。冰冷的視線掃來,秦祿業頓時打了個激靈。
“嘿、嘿嘿。”秦祿業衝着沈修白乾笑了兩聲。
沈修白的視線並未因此變得溫暖,反而殺意更加充盈。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沈修白森然說道,接着,他朝秦祿業擡起一臂。
“不、不、不、不、不!大哥,饒我一命!”秦祿業被嚇得一連說了五個“不”字,他的身軀忽然不聽使喚,被沈修白的手掌牽引過去。
“我絕對不會把你殺人的事說出去的,放過我吧,沈大哥!”秦祿業距離沈修白越來越近,他幾乎要被嚇得哭出來了。
沈修白冷哼一聲,伸手掐住秦祿業的喉嚨。
秦祿業當然不會束手就擒,只是這一次比起先前他被北夷人擒住時更加絕望。北夷人僅僅是體格勝過他,沈修白卻能散發出一股無形威壓,讓他喘息都感到費勁。
“去死吧。” 寒冷的真氣從沈修白掌心中傳遞出來,秦祿業頓時感到一股寒氣浸入了自己的五臟六腑,讓他的每一處關節都爲之凍結。
“救、救——”秦祿業的眼前漸漸結上的一層薄霜,視野和意識一同變得模糊。
不要,不要再殺人了!
沈修白的身子猛地一震,手掌中的真氣也爲之停滯。
秦祿業的身子跌落在地,他蜷縮成一團,不住地哈氣。
乳臭未乾的小子,你膽敢反抗老夫!
沈修白的眼神中紅芒一閃,臉上又浮現出濃濃殺氣。
但這些殺氣並未持續太久,很快,沈修白的眼神又變得溫和。
“祿業兄弟,你沒事吧。”沈修白伏低身子,想去察看秦祿業的狀況。
“我——”秦祿業還來不及說完一句話,沈修白又忽然暴起,伸手掐住秦祿業的喉嚨。
“臭小子,你不願殺他,我偏要殺給你看!”只聽見沈修白獰笑着說道。
“不,你不可以。”沈修白臉上殺意又散,手上也放鬆了一些。
“咳、咳!”秦祿業連忙喘了兩口氣,又用力咳嗽了幾聲。
“沒人可以命令老夫!”沈修白又掐住了秦祿業,而且這一次用力更猛。
秦祿業很快就翻起了白眼。
“這是我的身體——”沈修白的眼神變得堅毅無比,掐着秦祿業的雙手漸漸鬆開。
“若不是老夫,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殺意在沈修白的臉上不斷閃現又消失我,他掐着秦祿業的手,也隨之或緊或鬆。
“沈、沈大哥,你倒不如給我個痛快......”秦祿業抓住機會,憋出一句話來。
就在沈修白與體內的另一個“自己”天人交戰之時,一邊的北夷首領湯馬緩緩從地上站起。
沈修白的威壓已失,他的行動也就恢復了自由。雖然湯馬不清楚沈修白此刻正在經歷什麼,但他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爲同伴報仇!
湯馬撿起自己的匕首,憤怒地朝着沈修白走去。
而沈修白似乎全沒有意識到來自背後的危險,他還在和另一個自己爭奪着身體的控制權。
被沈修白掐着脖子的秦祿業反而注意到了逐漸逼近的沈修白。“後、後——”他想說話,卻又無法將話說得完整。
“惡魔,去死吧!赫休拉!”湯馬站在沈修白的背後,將手中匕首朝着沈修白的頭頂狠狠扎去。
嘭!一聲悶響。
緊接着,一個身軀搖搖晃晃地倒下。
倒下的人並不是沈修白,而是湯馬。錢萬發站在湯馬的身後,手中抓着一塊石磚,磚面上還沾着血跡。
是他用這塊隨手撿起的磚頭,在湯馬身後偷襲了他,成功救下了沈修白一命。雖說湯馬的本領遠勝於他,但怒火攻心的湯馬顯然沒有注意到錢萬發的動作。
至於錢萬發,他從昏迷中醒來時,小巷裡已是一片血海。北夷人的屍身滿目皆是,甚至有不少人身首分離。雖不知道是何人救了他,但他注意到了湯馬正準備傷人,所以立刻撿起磚頭偷襲了湯馬。
“你、你們是怎麼回事?”錢萬發看到沈修白正掐着秦祿業的喉嚨,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救、救命——”秦祿業哀求地看着錢萬發。
“救救他,求你了。”就連沈修白也如此說道。
“這人是犯了瘋病嗎?”眼前狀況令錢萬發感到混亂不已,但秦祿業眼看着就要斷氣,錢萬發實在不能坐視不理。
他看了一眼手中磚頭,又看了一眼沈修白的後腦,小聲說道:“這可是你讓我救他的!”說罷,他舉起磚頭,朝着沈修白後腦砸去。
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沈修白的頭一歪,身子也跟着摔倒在了地上。
“呼、呼——”緩過來的秦祿業連忙深呼氣。
“這是怎麼回事?”錢萬發看着小巷裡一地的北夷人屍體,疑惑地望向秦祿業,希望能得到一個解釋。
秦祿業捂着脖子,看向地上的沈修白,說道:“都是他乾的。”
“是他救了我?”錢萬發有些不敢置信。
秦祿業點了點頭。
“那他爲何要殺你?”錢萬發疑惑的問。
“瞧他的樣子,或許真是瘋病發了。”秦祿業也不清楚,只能胡亂猜測。
這時,沈修白緩緩從地上坐起。
錢萬發與秦祿業頓時大驚失色,連連後退。
“沒、沒事了。”沈修白疲倦的說道,“他好像又進入‘沉睡’了。”
秦祿業顯然還有些不敢相信。但沈修白的氣質的確已與剛纔截然不同,似乎又變回了秦祿業熟悉的那個人。
“你說的他,是誰?”秦祿業小聲地問。
沈修白搖了搖頭,很多問題他自己也無法回答。
“你先不要靠近我。”秦祿業警惕地說。
沈修白苦笑着點了點頭。秦祿業對他有所防範,這完全可以理解。
秦祿業遠遠地提醒沈修白:“你剛纔犯病時,殺了不少人,還差點殺了我。”
“我很抱歉。”沈修白低着頭,讓秦祿業看不清他的表情。
“算了,你救了我一命,又差點殺了我一次,咱倆扯平了。”秦祿業揉着脖子說道。
這時,地上的湯馬動了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