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我們遇到——黑衣妖女!”他一邊說話,鮮血一邊從口裡涌出,“快、快下山救、救他們!”
傳達完這簡短的訊息後,他便昏死了過去。
“快送他去醫堂。”魚先生吩咐道。
“看來魔教的殘黨真的開始活動了。”另一人說道。說話這人白袍上繡有怪石巨巖,乃是“四象”中的巖先生。
魚先生面有憂色:“五十八年了,那羣人又要回來了嗎?”
“要快些把枯木林的東西處理掉,以免被魔教中人利用。”巖先生說道。
魚先生點了點頭。
“此事只能加派弟子處理,”一箇中年人說道。
“不能讓弟子單獨行動,太危險了。”魚先生說道。
這時,一位從山下回來的弟子前來稟報,他們已找到了遇害弟子的屍體,也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有一個是從北方來的。”聽完弟子的彙報後,魚先生說道。
“北方金家?”巖先生問道。
魚先生嘆了口氣:“是金家的長子。”
“那可不好交代了。”巖先生皺眉說道。
“與這些家族交涉並非是當務之急,”白鬚老人走了出來,“眼下應該優先處理魔教殘黨的問題。”
“掌門師兄以爲如何?”巖先生問道。
“徵集弟子,清掃枯木林,以免我們腹背受敵。”白鬚老人說道,“其次,日後若有弟子要下山行事,需至少兩名年長弟子陪同。”
魚先生等人皆點頭稱是。
“我們還不知是否真是魔教的人在生事,掌門師兄如此大張旗鼓,是否太過敏感了?”忽然,有一人問道。
說話之人身着虎紋道袍,乃是“四瑞”之一的虎先生。
“眼下死了那麼多人,我們謹慎一些,也沒有錯。”魚先生說道。
虎先生冷冷一笑:“一個妖女而已,待我下山巡視,自會將她擒住。”
“就怕這後面更有陰謀。”魚先生又說。
“畏首畏尾,簡直丟盡了我們崑崙的臉面!”虎先生怒道。
“唉。”魚先生勸他不動,於是不再說了。
“此事就先按我說的辦,”白鬚老人拍板了,“你們各自通知門下弟子,但也注意不要引起慌亂。”
衆人點頭應下,而後各自離開,僅有魚先生仍留在原地。
“你還有什麼事要對我說嗎?”白鬚老人主動開口。
魚先生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掌門師兄,演武會是否要照常舉辦?”
“那當然,如果經此一鬧,便停辦演武會,勢必會讓外人小瞧。”白鬚老人說道。
魚先生點了點頭:“確是此理。”
“我們還需派一些弟子,前去西域,探查魔教殘黨動向。若他們準備大舉入侵,我們也需要早做準備。”白鬚老人說道。
“讓弟子去做是否太過危險?”魚先生忙到,“我看此事就由我來代勞好了。”
“你忘了馬上就要滿一甲子了嗎?”白鬚老人說道,“兩年之內,我們絕不可以涉險。”
“師兄,我看那傳言未必可信。”魚先生說道。
白鬚老人嘆了一口氣:“這些天來,我每夜都觀察星圖,那傳言越來越有成真之兆了。”
這邊正因爲黑衣妖女之事鬧得滿城風雨時,藥園那邊同樣雞犬不寧。
“咳、咳、咳咳咳!”沈修白被薰得不住咳嗽,“師父,你的藥方會不會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得喝了才知道。”鶴先生說道。
沈修白捂住鼻子,用力攪動竹棍,將大鍋裡的濃稠的藥物攪勻。
“真的不會把人給毒死嗎?”沈修白越來越懷疑這個藥是否靠譜。
“你好好熬藥,不要多嘴。”鶴先生站在一邊,嘴上雖然嚴厲,其實心中和沈修白一樣沒底。
過了一會兒,藥鍋裡飄出一股新的藥味。
“差不多了,修緣,你把藥盛起來試試。”鶴先生說道。
沈修白點了點頭,盛起一些藥,端進了竹屋裡。這些藥並不是給他們喝的,喝藥的是那個怪物修明。
從鶴先生口中,沈修白終於明白了修明的身份。原來修明是受到感染的崑崙奴。
在崑崙雪山的另一邊,有一處枯木林,曾是正道人士與魔教的決戰之所。那一戰之後,曾經叱吒一時的魔教,主力被幾乎全殲,只留下一些殘黨逃到了西域。正道亦元氣大傷,許多門派徹底消失在了江湖之中。由此可見,那一役有多麼慘烈。
枯木林一役,魔教與正道雙方留下了堆積如山的屍體。起初,大家在戰後都忙於清算戰果,沒人理會這些屍體。誰知時間一久,這些屍體腐爛發臭,讓整個枯木林都陷入了可怕的瘴氣之中。
那些被屍體的肉引來的動物,全都變成了狂暴又畸形的模樣,一些住在附近的崑崙奴部落也受到影響,他們的皮膚褪色,毛髮掉光,嘴裡長出獠牙,手上長出肉蹼。也就是修明現在的樣子。
瘴氣感染擴散得極快,不得已,崑崙開始派人着手清理。由於瘴氣的存在,崑崙弟子不敢進入枯木林深處,清理進度也變得極慢。
如今,距離昔日一役已有五十八年過去,枯木林仍留有大片的瘴氣區域。被瘴氣感染的動物與人的數量也沒能減少多少。
這倒不是因爲崑崙在清理枯木林一事上不夠盡心,而是被感染的動物繁衍能力實在太快。不論崑崙弟子採取何種方式,火燒、掩埋、捕殺,第二年仍會出現大量新的被感染動物。
除非瘴氣完全消失,崑崙弟子們能深入到枯木林內部,將受到感染的動物一鼓作氣全部消滅,否則這一場拉鋸戰只怕還要持續多年。
不過五十八年過去,崑崙弟子們早已習慣了枯木林的存在,對付枯木林裡的動物。他們也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法門。甚至許多弟子都願意主動請纓,去參與清理任務,他們已把清理任務當作了自己積累功績的手段。
而鶴先生卻另闢蹊徑,她想要用藥物治癒瘴氣帶來的感染,這纔會把修明留在身邊,並且不斷地用藥物嘗試。
沈修白在竹屋裡給修明喂藥時,一隻信鴿落在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