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發現有可能遭到過網絡攻擊,就立即向張副院長報告:研究院的資料有可能已經被人從網上竊取了。張副院長立即向還沒走的國安部的調查組報告了這一情況。審問過應龍的那個黑臉大叔認爲這不是孤立的網絡入侵,很有可能跟之前的間諜案有關聯,就調來了國安部下屬秘密機構——黑客軍團的外派小組。
也就是那四個黑客:尖刀,飛鳥,甜心,魚線。四個人的真名是機密,只允許使用代號。
他們是真的一家人。四十幾歲的夫妻二人,帶着兩個孩子,一個十五歲的姐姐,一個十一歲的弟弟。因爲跟黑臉大叔關係好,又正好在附近出差,所以就被拉了壯丁。
他們有國家提供的專機接送,有國家授予的各種特權,設備也是最好的。只要能解決問題,國家從來都是捨得花錢的,尤其是這種高科技部門。每個外派人員的筆記本電腦,都是軍工產品,行軍打仗時都能上網。只要他們一封郵件,就能調來整個城市全部服務器的註冊信息。爲了方便外派小組的行動,保護國家利益,一個電話就能直接掃清防礙辦公的人。沒人敢動他們,因爲國安部管的事情,都涉及國家安全。外派小組有了這臨時處置權,就相當於包大人有了尚方寶劍,可以先斬後奏。趙巖自己找死,沒人救得了。
趙巖的姨夫還是明路的:官大有屁用,敢和國家對着幹嗎?國家沒了,這幫當官兒的上哪兒撈好處?一個敗家子兒,能比全家人的前途重要嗎?不長眼就得記個教訓。
現在黑超一家在研究院非常有名,所有的人見了他們四個都要繞着走。但除了網絡中心那幾個人和張受涵,沒幾個知道他們是黑客。聽了趙巖的事,誰不怕死。有背景的都不敢碰,沒後臺的更不敢招惹他們了。
只有應龍這種一心撲在工作上的人,纔不知道這風光的一家四口。應龍私下裡找過馬力,向他問起老陳的事。馬力告訴了他事情的經過。
老陳被迫辭職之前,已經覺得情況不妙。畢竟在這裡混了許多年,有些苗頭不對他一眼能看出來。薑是老辣,棋走先手。爲了保險起見,老陳把手上的資金分別交給了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他親自帶出來的學生,另一個就是他的望年好友李應龍。爲了餘茂夫能更好的支配這筆資金,不被8組原來的組長(靠山派的人)挪用。老陳硬是把餘茂夫提拔成了8組的組長。老陳無非是怕上面藉機把他辛苦經營出來的家底給抄了。誰想到上面沒找他要錢,直接把他開了。萬般無奈,老陳只好把自己離開後的工作佈置起來。他希望自己走了,技術派的人們也能有點兒指望。他要10組的馬力和8組的餘茂夫跟27組的李應龍齊心合力,保護技術派的人,給他們撐起一片最後的淨土,讓他們能夠繼續追求自己的理想。本來對9組的組長,老陳也是抱有希望的,但是他涉及間諜案被最先抓走了。老陳只好暫時放棄9組,但他囑咐馬力暗中照顧,如果有一天9組的人還能由自己人領導,一定要爭取回來。老陳的目標很簡單,想要他們三個儘快成爲資深項目負責人,以後守望相助,團結一心。技術派的人都靠過來的話,靠山派的人動他們也要先思量一下了。靠山派的人基本都是沒有技術能力的人,要發達上升,最終還要靠技術派的人出力。那麼,他們三個就有坐地起價的本錢了。
老陳的夢想在應龍這裡,畢竟機械智人也是他的夢想。他走之前要兩個學生一定幫助應龍,像自己一樣。用研發工業機器人賺來的經費支持應龍的研發。陪應龍走下去,有多遠就走多遠。最好讓應龍能完成機械智人的研發,填補Z國高端機器人研發領域的這一空白。
可餘茂夫還在恨着李應龍害了恩師,恨着自己幫不了恩師,恨着自己不夠強大。目前絕對不會幫應龍的。馬力知道勸不動他,索xìng由他去,只管着他,別讓他過了就好。應龍知道了老陳的苦心,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他並不恨餘茂夫。
他的老前輩被逼走了,朋友們斷了聯繫,未婚妻回了國,同事們因爲老陳的事沒幾個跟他說話。他成了孤家寡人。什麼都沒了,只剩了機械智人的研發工作。這是他的工作,他的夢想,也是他欠老陳的。一心撲在工作上面,還能好受些,至少可以緩解安安離去的寂寞。三型就是他現在的一切。他很想把機械智人造出來,讓老陳看看,讓所有的人看看。這樣他李應龍才能長舒一口胸中的悶氣。
有人從網絡上攻擊了三型的cāo作系統。這怎麼行?這是在挖他的眼睛!他一想到網絡攻擊這個可能xìng,就先把自己辦公室的服務器和全部的微機都斷了網。尤其是三型。他努力想修復三型被破壞的程序,可是進展不大。
三型突然摔東西的原因還是不太確定,不快點解決總是危險的。三型的液壓雙臂,可以舉起一個成年男xìng。理論上如果三型用力砸下來,金屬製的手臂可以輕易斷送一條人命。應龍不知三型何時會突然發力,只好停下三型全部的程序。一個個卸載,再用服務器上的備份程序恢復。可服務器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全可靠。應龍搞軟件研發或者機械組裝還可以,搞網絡安全根本就不行。畢竟不是他的專業,隔行如隔山。他覺得自己的專用服務器肯定還有問題,但他幾次嘗試都沒解決。也只能等張副院長的消息了。
今天三型又砸壞了幾件東西,還好只是桌椅什麼的,沒弄壞貴重的器材。門還是碎的,那就餘茂夫乾的,跟三型沒關係。總務和後勤的人不知幹什麼去了,應龍報修了好幾天了,都沒有人來看。整個辦公室看起來亂得像被人打劫過。因爲不知道三型還會砸壞什麼,索xìng不收拾了,只隨便用腳趟出一條路能通行便罷了。
尖刀連夜檢查了研究院的全部服務器。在趙巖的野蠻管理下,安全xìng早就蕩然無存。連設備都陳舊到三年前就該直接扔掉。問了新的負責人,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說清楚。每年的經費都挪進了趙巖的腰包,從趙巖管網絡中心開始,設備一直都沒換過。尖刀又掛了個電話,然後告訴新負責人,趙巖這輩子都別想再回研究院了,他最近三年可能要到牢裡渡假了。
一天後三架直升機運來了新設備,網絡中心的人滿眼都是驚喜,他們非常熱情地幫尖刀安裝佈置,重新佈署了研究院的內外網。直到黑客一家完全清理各級服務器結束,尖刀不會允許任何機器連接外網。
各項目組自己的服務器,現在都斷網,各自使用。必須在尖刀處理過之後,才能與內網相連。要連外網的,必須由黑客一家確認過項目組的服務器是否安全。這真是個浩大的工程,差不多折騰了四天多,才只搞定三分之二的機器。好在項目組的服務器不會特別多,黑客一家人手jīng幹,隨便找一個,一整組的機器都搞得定。
黑客一家裡只有一個人從不努力工作。那個人就是魚線。他天天打遊戲,要不就在研究院裡來回竄。反正他有證件,沒人敢攔他。想看什麼,就跑去看看。人們只要看到這個戴大墨鏡的小男孩兒,都會讓出一條路來,生怕得罪他。他爹一個電話,就讓上面有人的趙巖被一波帶走了,誰不得小心點兒。
魚線今天心情很好,因爲老爸很忙,顧不上管他。他喜歡戶外的新鮮空氣,就跑出來亂轉。已經是chūn天了,研究院的小樹林裡,枝子都發了嫩芽。小池塘也化了凍,能看到有魚在遊。魚線在小樹林邊上發現一個小木板房,旁邊有一塊小田壠,裡面有個白鬍子的老大爺在種田。他挑了一大桶東西往地裡倒,黑乎乎的裡面還有東西在動。魚線喜歡新奇有趣的東西,就跑去看熱鬧。他從小就是面對着各種電子產品長大的,這麼多樹,這麼多水,這麼多蟲子,都讓他覺得新奇。小孩子都喜歡這些,但他更喜歡。因爲接觸太少,稀罕。
這老大爺大概不知道魚線什麼來路,只當是誰家的孩子。兩個人很快聊起天來。魚線這才知道,老大爺這裡種的不是菜,是藥。這塊地是個藥園。老大爺往地裡倒的兩桶亂動的東西,也不是什麼神奇的東西,就是兩大桶蚯蚓。老大爺把地開好,用蚯蚓來鬆土。藥園裡很多草藥是根莖入藥,所以就用了這種特殊的方法來養地。藥園是不能灑農藥驅蟲的,也不擔心蚯蚓會死掉。魚線很是開眼界,幫老大爺忙幫得很起勁。一老一小一起忙了好一陣子,又熱又渴。老大爺請魚線到小木屋喝了茶水。魚線特別喜歡這老大爺。他不會像老爸那樣整天訓他,能學到不少,還能看到許多從來沒見過的好玩意兒。
魚線回去吃飯的時候,跑去一座樓上廁所。兩個研究員在小便,他們都沒注意到身後進來個小鬼。兩人在扯閒篇。其中一個說:“哎,知道嗎?昨天27組那個工作狂的機器人又發瘋了,一掌把桌子劈得稀巴爛。這傢伙,哪是機器人,簡直是十八銅人穿越了。”
魚線的耳朵一下子立起來。機器人!
“前天不是才砸碎一把椅子嗎?今天又發瘋了?以後你還是少從他門前過吧。我跟你說,這人就是個喪門星。陳教授對他可好了,結果現在被他害得下了崗。你經常從他門前過,可要小心了。”
“cāo,你搞科研的還信這些?”
“我就是說個樂兒,別當真。”
魚線聽了非常高興。對啊,這裡是機器人研究院,當然會有機器人了。一會兒就去看看,可這麼多樓,在哪一層呢?
“他27組在二樓最盡頭,我不是特意去看熱鬧,能經過他門口嗎?我就是想看看還有沒有靚妞跟機器人一起跳舞了。你說也怪啊,同樣是搞研發的,怎麼人家屋裡總有大美女出現呢?聽說他還搞到手一個,羨慕啊……”
魚線聽說機器人還會跳舞,興趣更濃。二樓盡頭,好,去看看。
應龍在低頭忙活,沒注意到門口有個戴大墨鏡的小孩子向裡面張望。
魚線看到三型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機器人五號。這不跟科幻片一樣了嗎?不過三型更高大粗裝,看起來更拉風。魚線等了半天,也沒看到三型像那兩個人說的掌劈桌椅。就悄悄進來,用手掌輕拍了一下三型的手臂,又立即退開一點。
應龍聽到有聲音,擡頭來看。只見一個戴墨鏡的孩子半伸着兩手,嘴微張着。魚線沒想到機器人後面還有人,嚇了一跳,僵直着身體。
應龍一看,就走上前去伸出一隻手扶着魚線的手,和氣地說:“小朋友,你看不見路吧?叔叔可以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爸媽在附近嗎?”
魚線用力甩開應龍的手,非常不爽地摘下墨鏡別在胸前,用力地瞪着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努力證明着自己不是瞎子。“你TM纔看不見呢。小爺我兩隻眼睛都是5.2!”
應龍愣在那裡。怎麼這麼沒家教?這是誰家的倒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