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線,你讓唯行一隻手扶住檯面,另一隻手調整檯面上沙包的位置和分佈。我們可以試着找到平衡點。在臺面和支撐件連接不緊的前提下,利用沙包的重量控制檯面的平衡,仍然有可能使檯面不倒塌。規則裡只說分數高的贏,用時多少隻在分數相等時才起作用。我們不用怕花時間,慢慢來。只要唯行能把沙包儘可能多地擺上去而不倒掉,然後小心地回到等待區,勝利還是我們的。這就像,像你和唯行在辦公室裡擺積木。不過,這次是你們兩個一起擺。”
“龍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剩下的交給我!”魚線擡起頭,眼睛裡重新燃起鬥志。擡臂一指看臺,大喊道:“大黑臉!你給我聽好!我不會讓你白押我贏。我會讓你看到,我魚線是靠得住的!我已經長~大~了~!”
全場看到魚線的樣子,都覺得魚線可能有了什麼好辦法。很多人伸長了脖子,期待着新奇蹟的出現。阿卜杜拉剛剛還在拜謝神恩,聽了魚線的大喝,又轉頭來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魚線和唯行身上。
魚線閉目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突然雙眼圓睜,嚴肅說道:“唯行,現在開始,聽我命令。我們現在要反敗爲勝。只有一次機會,一定要小心,不能稍有失誤。”
“好的。”
老譚突然渾身一震。這神態、這眼神、這語氣、這感覺,怎麼和尖刀執行重大任務時的態度那麼像?這小兔崽子才十二歲,爲什麼感覺一瞬間就變成熟了?
魚線舉起望遠鏡,盯緊唯行。“嘗試將桌上的沙包用一隻手拿下來,只留下四個,平均分佈在臺面上。另一隻手要扶穩檯面。”
全場觀衆屏息觀看。阿卜杜拉站起身,重新戴上視覺頭盔,從阿拉伯之星的視角,注視着唯行的動作。很快他就張大了嘴,他立刻就明白了唯行要做什麼,冷汗從臉上淌下來。因爲阿拉伯之星的比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他只能旁觀唯行的個人表演,可是卻什麼都做不了。
“做得好。等下你稍稍鬆開一點,看臺面向哪裡傾斜。如果傾斜,就重新把穩檯面。不斷重複,直到找到檯面的重心。”
大屏幕上顯示着唯行擺沙包的近距離畫面。很多人開始讚歎。
“找到檯面的重心位置。”
“好!一隻手託穩檯面,另一隻手將地上的沙包圍繞重心逐個擺上去。擺得越多越好。jīng確計算重量到毫克。”
唯行的手是機械臂。使用多少馬力能提起沙包,就能根據這些數據,逆推出該沙包的重量。jīng確到毫克非常容易。
“完成。”
“好極了。聽我說。雙手扶穩檯面,慢慢鬆開。如果檯面有傾斜,就再次扶住,重新調整。直到沙包穩穩地立在臺面上,檯面也不傾斜。記得我們在辦公室裡堆積木嗎?只要放上去,不倒掉,我們就贏了。”
“好的。明白。”
唯行慢慢鬆開雙手。檯面震動着左右搖晃了幾下。沙包晃了晃,卻沒掉下來。
全場靜悄悄,都注視着還在輕微晃動的檯面。
檯面慢慢穩了下來。
唯行的雙手就像在保護着晃動的積木,並沒離開多遠。
這時賽場上起了一陣微風。
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緊盯着檯面。那臺面因微風的吹動,又晃動得大了起來。
唯行的雙手帖得更近了些,卻沒碰到檯面上去。從大屏幕上看得出,唯行的手,離檯面還有半指寬的距離。
微風停了,檯面又慢慢穩定了下來。
唯行的雙手離開。“檯面穩定。”
“好~!唯行,輕輕地慢慢地離開擺臺。儘量不要造成地面的震動。回到你的等待區。”
唯行慢慢地移動腳步,好半天才邁出一步。落地後好長時間才移動重心,看起來像在放慢動作。每個人都隨着唯行的腳步,心跳劇烈。有些人時刻盼望他下一步時,沙包落地。有些人時刻替唯行擔心,怕他下一步時,檯面翻覆。
唯行在全體觀衆的注目下,終於走進了等待區。
裁判傻站了半天,纔想起要舉旗。他也看得入了神,差點舉錯了旗。他非常高興地舉起紅旗,宣佈唯行完成比賽。
觀衆們傻了半天,猛然爆發出喝彩聲。除了押阿拉伯之星的那些人,幾乎所有的觀衆都在歡呼。連裁判團的裁判們,都站起來,走到看臺邊一起鼓掌。
魚線放下手裡的望遠鏡。表情依舊凝重。攝影師在大屏幕上給魚線來了一個大特寫。全場觀衆都看到了魚線凝重的表情,無不讚嘆魚線少年老成,讚歎這孩子的與衆不同。
解說員開始像放槍一樣,快速播報着魚線的個人資料。人們開始齊聲高喊魚線的名字,“Y~,Y~,Y~”。
魚線從遮陽傘下走出來,向觀衆們揮手。奇怪地是他還是沒有笑容。如果是以前,魚線會又跳又叫,耍酷擺造型無所不用其極。至少會向阿卜杜拉強調一下自己贏了。
應龍微笑着,沒有說話。
“大黑臉,我靠得住嗎?”魚線終於開口了。
“純爺們兒,像山一樣。”老譚由衷地說。這話是他以前用來贊尖刀的,現在原話不動用在了魚線身上。
魚線又問:“大塊兒。我做得好嗎?”
大塊兒一邊鼓掌一邊說:“好,真好。”
魚線繼續問:“那爲什麼,龍哥他還不誇我呢?”
大家齊齊扭頭看着應龍。
應龍微笑沉默良久:“魚線,幹得漂亮。”
“龍哥,你總是對的。”說完之後,魚線的臉上終於綻出一絲笑容。
“不用太壓抑。你勝利了,應該高興。”應龍道。
“我還是太年輕、太草率了。如果沒有你,我輸定了!勝利的不是我。是我們。你最棒,大塊兒第二,唯行第三,最後纔是我。”
“我們是一家人。”唯行插了一句話。
魚線開始呵呵呵地笑。“沒錯,我們是一家人。而且我剛贏了1500萬。真特麼過癮!歐~耶~!現在我們是非常富有的一家人了。啊哈哈哈!唯行,記得我教你怎麼耍酷嗎?把手舉起來!”
魚線終於原形畢露地開始發癲。他和唯行遙相呼應,都舉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天空,兩人動作一致,同聲高喊:“我們是最棒的~!”
魚線和唯行,把全場的氣氛推向高氵朝。雖然沙包賽還沒決賽,但是所有的人都覺得唯行仍將是冠軍,開始爲他提前歡呼慶祝。
裁判團終於記起還有下一輪比賽要進行,趕緊宣佈這一輪的結果和下一輪的抽籤。
經過雙方的確認,裁判團最終保留了松下的勝利。奧丁因爲對手退賽,直接進入第二輪比賽。艾米麗、唯行、松下、人馬喀戎、奧丁,都進行了抽籤。
唯行很幸運,本次輪空,直接進入下一輪比賽。艾米麗V松下,人馬V奧丁。
魚線在觀衆的歡呼聲中和唯行一起退場,等待進行下一場比賽。
魚線回到看臺,阿卜杜拉已經拿了財物等在那裡。
阿卜杜拉面sè凝重,卻沒有失敗之後的沮喪。他一改之前對魚線的輕視態度,用一種對待貴賓的態度,迎接魚線的歸來。
魚線面對面走上去,挺起胸膛站得筆直。阿卜杜拉一躬身,行了一禮。又一揮手,僕從捧上一隻托盤,上面擺着阿卜杜拉打賭時押上的鴿子蛋(大顆鑽石),和魚線押在他那裡的銀行卡。後面另一個僕從奉上一隻皮箱,打開後,裡面是一疊疊碼得齊齊的金。74幫魚線接過戰利品。
“你不僅是個有勇氣的人,還是個有智慧的人。我很欣賞你。你贏了。”
“如果不是龍哥教我,只怕我就輸給你了。可能還會輸得很慘。我不該小看你和你的阿拉伯之星。你們也很棒。”
“很高興遇到你這樣的對手。我對你的龍哥同樣欣賞。咱們做朋友吧。”
“好啊。可我害你賠了這麼多錢,你不介意嗎?”
阿卜杜拉聽罷一仰臉,顯得非常自信:“錢算什麼?在我的眼裡,真主的保佑和優秀的朋友,那纔是真正的財富。”
他回身喊了幾句話,他的僕從們紛紛拿着現金走向那些因爲押了阿拉伯之星而輸錢的觀衆。
“我替那些賭輸了的朋友們買了單,給予他們勝利者的獎賞。他們押多少我賠給他們多少。我不能讓信任我的朋友們吃虧。因爲我是誠實高尚的阿卜杜拉。”
魚線瞪大了眼睛:“你倒底有多少錢?你不怕賠光老本嗎?”
“我說過,錢不是問題。”阿卜杜拉滿不在乎,仍然執着地望着魚線:“交個朋友吧。”
“已經是了。不過之前的打賭還是有效的。我一定要讓你看到唯行的最終勝利。”
“當然,誓言可不是開玩笑的。”
魚線回身看了看老譚他們。老譚晃了晃幾打剛賺到的錢,收在懷裡,又挑了挑大拇指。看來他們都收穫不小。應龍、剛剛歸來的吉姆、75、76和大塊兒,都向着魚線挑起了大拇指。身旁的74高興地攤開手掌,他手裡除了原來的那顆小紅寶,又多了兩顆更大的。“這是今天的打賞,還有剛纔押你贏的。”
魚線高興地想:這樣也挺好的。
吉姆從認識應龍這隊人馬之後,一直坐在應龍旁邊。阿卜杜拉買下了應龍身後的那兩排座位,和魚線、74一起坐在那裡。他聽魚線說應龍是整個隊伍的靈魂人物之後,就對應龍表現的非常恭敬。應龍周圍的座位,人數也變得越來越多。
第二輪沙包賽進入準備階段。這時一個老頭兒靠了過來,死皮賴臉地非要坐在吉姆旁邊。他滿頭白髮,戴了幅金邊眼鏡兒,一身筆挺的白西裝。只差一個領結就能PLAY成KF的老爺爺了。他坐過來的理由非常另類:他聲稱自己是除了應龍這幫人以外,唯一一個押了唯行勝出的觀衆。他押了整整10萬金!
阿卜杜拉點了頭,證明真有此事。
這讓大家非常驚訝。如果吉姆有錢的話,他必定也會押唯行勝出,不過他沒什麼錢。在其他人都普遍看好阿拉伯之星的時候,竟然有這麼一位識貨的老大爺,敢把這麼一大筆錢押在唯行身上?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大家最終默許了他坐在旁邊。
他自來熟地開始跟大家攀談起來。他竟然同時jīng通Y語和Z文。沒幾分鐘,大家就開始熟絡起來。只有老譚始終黑着臉,一語不發。
一聲槍響,第二輪的比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