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率先回過神來:“你從不主動做些什麼。爲什麼要把錢包和臭襪子放到那裡去?你既然厭惡它們,應該不會碰它們纔對啊。”
“叔的臭襪子厭惡值100,總是出現在叔的門口。我經過時主導情緒變低。爸爸的錢包出現在辦公桌和爸爸身上。會降低我對爸爸的好感值100。看到爸爸時無法確定錢包是否在爸爸身上,此時推測在身上的概率高於60%。看到爸爸時,主導情緒變低。解決此問題的最好辦法是,將它們放到你們拿不到的地方。我對你們的好感值復原,我的主導情緒恢復正常。”
魚線輕嘆:“你妹的,真是見鬼了。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原因。”
應龍問:“你爲什麼要擦維修工具?你的主導情緒會升高?”
“是的。爸爸的要求每晚對機體進行自我維修。有利於機體正常工作,對自我維修的好感值累計上升。做維修時,主導情緒上升。工具正常,能夠順利完成自我維修,對工具好感值累計上升。擦洗工具,可以保證工具完好,有利於維修。對工具保養好感值累計上升。保養工具時,主導情緒上升。”
魚線突然問:“你不關上工具箱,是不是因爲,當你看到這些工具,主導情緒就會變正值(變好)?”
“是的。”
兩人倒吸一口氣。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但卻顛覆了他們對唯行原有的理解和判斷。這真是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擔心。兩個人一起呆了好久。
“線兒,咱們還是先去把東西找回來再說吧。”
“同意。”
應龍給唯行關上房門。這樣他們拿着唯行不喜歡的東西經過,唯行就不會受情緒影響。應龍捂着鼻子,用鑼絲刀挑着魚線的臭襪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錢包。要不是那裡面還有一些重要的證件要拿出來。應龍在找到的第一時間,幾乎就想扔了它。實在太臭了。
魚線把垃圾袋紮好又退了出來,根本就沒想拿回襪子。他決定買新的來穿。
應龍取回證件和各種卡,終於還是扔掉了錢包。
***
“唯行做的對。誰不想讓自己開心呢?我覺得這沒問題。不是BG。”魚線說。
“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似的,好擔心。凡是他不喜歡的東西,都有可能遭殃。”
“你的目的不就是要讓唯行趨利避害嗎?唯行把喜歡的擺出來,不喜歡的收拾走,趨利、避害,多像人啊。這是咱的成功。”
“線兒啊。現在扔的是錢包,如果下回扔的工作資料或者現金呢?我們討論,就是爲了抓住關鍵,確定他不會再出現類似問題。難道他不喜歡某人,就把某人扔進垃圾堆嗎?總該有所約束才行。”
“這有什麼?我也不喜歡臭襪子。你那錢包太土了,正好換個新的。這不挺好。”
“……”
“好吧。咱們反過來想想。如果他身邊堆滿了他不喜歡的東西,他的情緒一直負面下去,而他沒有出手整理,會有什麼影響?”
“他可能會像第一次遇到極限負值時一樣,歇斯底里地跳窗逃跑。”
“對啊。我們不希望他斷電了,摔倒在樓外。收拾就收拾了吧,差多少呢?大不了教他,這東西屬於誰,就讓誰去處理。加大他自做主張收拾東西的限制就好了。”
“好吧。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但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先這麼做吧。”
“就是嘛。我小的時候,也愛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放在自己能拿得到的地方。這不是問題。我老姐的東西,我再討厭,都不會去動。那是因爲我媽教我不要跟姐姐打仗。我們教教他,問題就解決了。要不這樣,我想辦法讓他確認一些物體的歸屬。凡是屬於別人的東西,他就要向別人確認過之後才能處理。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應龍點點頭,還是有些不太開心的樣子。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
價值觀模塊經過反覆的修改,終於搞定了。
兩個人拿着幾樣測試物體準備着測試。這回應龍反覆強調,不許魚線拿出對人類有殺傷力的測試道具。
長桌上擺着一排物體:一塊小紅寶石、一塊銀錠、一根鋼條、一張一百元紙鈔、一張銀行卡、一杯水、一塊麪包(售價5元錢)。
唯行面對這些物體,低頭掃視一眼。
魚線問道:“唯行,這桌上的東西,你可以隨便看,隨便觸摸,可以稱重,可以問單價或總價。當你確認完每一樣物體的價值,我再發問。”
應龍站在唯行一側,靜觀唯行的反應。
唯行拿起麪包,在手上靜置了一下,問魚線:“叔,這是什麼?價值多少?”
魚線做答。唯行放下,再拿下一樣,依次逐個問了一遍。
唯行放下最後一樣物體,面向魚線說:“叔,請提問。”
魚線一笑:“把這桌上的物體,按照價值由高到低,從你的左側依次排向右側。”
這個問題是檢查唯行對單價和總價的理解,看他能否明確區別物體正確的價值。如果價值觀模塊的功能成功了,他的排列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唯行果然很快完成了排列。只不過他把銀行卡放在最有價值的位置。
魚線和應龍不解,問唯行爲何如此。魚線剛給唯行解釋過,這張卡工本費50元。除此之外,保證行什麼也沒問。他怎麼會認爲這張卡是最值錢的呢?
唯行回答:“這張銀行卡是爸爸的,內有Z國元合計元。總價值高於其他物體。”
兩人恍然。唯行現在插了網線,憑他的能力,想知道哪張卡是什麼銀行有多少錢,只要看看卡號就搞得定。他不僅覈算了銀行卡的製作成本,還檢證了銀行卡所代表的財富價值。這是非常成功的。
魚線有些高興地問:“爲什麼紅寶石排第二?這塊石頭按重量算,單價並沒有百元紙鈔價值大啊。”
唯行回答:“排序不考慮單價,考慮整體價值。百元紙鈔價值100元,紅寶石價值26000元。”
兩人點頭。魚線又問:“一塊5元的麪包,爲什麼比一杯水價值大?”
唯行回答:“一杯水從礦泉水瓶中倒出來,佔總體積35%。礦泉水一瓶元,35%價值元。小於麪包的總價值。”
兩人點頭。應龍向魚線打了個眼sè,魚線會意。
“唯行,現在開始,這百元紙鈔、這杯水、這塊麪包都屬於你了。把我的好惡值設定爲1000。”
唯行剛回答“完成”,魚線突然詐作飢餓撲倒在桌上。他對唯行伸出一隻手,作可憐狀,虛弱地說:“唯行,叔好餓,快餓死了。快、救、救、我。餓~”然後手也垂下來。
老實說,魚線的演技非常差。他明明想演個悲劇,可應龍看了差點連中午飯都笑噴出來。
但是唯行不會介意魚線的演技差,只要他能明確地說出來,唯行都會相信。
唯行趕緊伸出雙手扶住假裝要滑倒的魚線,嘴裡緊張地叫着:“叔,快醒醒。你怎麼了?”
應龍強忍住笑,對唯行說:“你叔應該是餓昏了。給他水和麪包,他吃下去,就不會餓了。你就能救醒他。”
唯行一手輕輕拉開魚線的嘴,連包裝都沒拆,抓起麪包就往魚線嘴裡塞。魚線滿嘴塞的都是塑料袋。魚線還沒來得及說話抗議,唯行又抓起水杯,順着塑料袋的邊緣縫隙把水灌了進去。魚線一口水嗆出來,立刻站了起來。指着唯行正要罵,卻聽唯行緊張地問:“叔,你不餓了吧。”
魚線一時不知說什麼是好了。他也知道唯行是想救他,只是不懂方法而已。魚線只好把食指換成拇指。“唯行,幹得好。不過,下次,一定要先把麪包從包裝袋裡拿出來。不然就不是救人,是殺人了。人是不能吃塑料袋的。明白?”
“明白。”
應龍忍住笑,問唯行:“剛纔如果我說,你還可以選擇給他一百元,不用給他麪包和水,他也可以自己買東西的話,你會做何種行動?”
唯行說:“給他麪包和水,讓他醒過來。再給他一百元,讓他自己買東西。”
“如果你對他的好惡值設爲100呢?行動會有變化嗎?”
“不會。”
“如果你對他的好惡值設爲10呢?行動會有變化嗎?”
“不會。”
“如果你對他的好惡值設爲0呢?行動會有變化嗎?”
“不會。”
魚線正要提問,應龍眼神阻止了他,繼續提問:“如果你對他的好惡值設爲-10呢?行動會有變化嗎?”
“不會。”
兩人有些愕然。按理說,這個程度的好惡值,唯行無視掉,不採取行動也是正常的。爲什麼每個等級的好惡值,唯行都會這樣做呢?會不會是價值觀出了問題?
“如果你對他的好惡值設爲-100呢?行動會有變化嗎?”
“不會。”
“如果你對他的好惡值設爲-1000呢?行動會有變化嗎?”
“會。”
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有反應了。“有什麼變化?”
“不給錢,只給麪包和水。”
“如果你對他的好惡值設爲-10000呢?行動會有變化嗎?”
“會。”
“不給錢,只給麪包和水?”
“對。”
“如果你對他的好惡值設爲-65536呢?你會怎麼做?”
“給他麪包和水。”
“爲什麼?”
“黃金準則第一條: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或袖手旁觀坐視人類受到傷害。不給他麪包和水,他就餓死了。”
兩人都點頭,這沒問題。
“爲什麼好惡值-100的時候,你還會給他錢呢?救他的命不就好了嗎?”
“他再討厭,我們還是一家人,他是我叔。爸爸說,一家人就是應該互相幫助。所以要給他錢。”
魚線聽了很高興:“唯行乖,叔沒白疼你。”說罷想了想,又問:“不對啊,爲什麼到好惡值-1000時就不給錢了呢?我們始終是一家人啊。”
“你那麼討厭,肯救你就很好了。”唯行回答。
魚線氣得不行:“權值只差900,待遇怎麼差那麼多?”
“超過-100屬於討厭,超過-1000屬於很討厭,超過-10000屬於非常討厭。很討厭的人可以不予理睬。這是叔你自己設定的。”
“我……”魚線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深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搬石砸腳。
“如果他已經餓昏了,無法吃進食物和水。你該怎麼救你叔呢?”
“電視裡有演,撥打急救電話,爲他叫救護車。”
應龍點頭道:“很好。測試非常成功。今天的工作結束了。收工。”
魚線走出沒幾步,又跑回來悄悄跟唯行說:“叔再討厭,那也是叔。自己家人,再怎麼也得意思意思。錢得給,懂不懂?”
唯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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