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雪是個聰明的女孩子,靜下心來,當然想得到這個男人在春節時約自己去偏僻無人的大圍山很有可能是有居心的,但是,既然心已經交給了他,這事沒有去多想了,但現在這個男人親口承認,還說接近自己只是爲了江家的錢,而且除了皇妃村那個照片裡看來很溫柔美麗的女人外,他還有別的女人,這是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在這一刻,她的心就像是一面瓷盤,這個男人的話就像是鐵錘,在重重的一敲之後,瓷盤片片的破碎了,割破了她五臟六腑,在滴滴的淌着血。
對這個男人徹底的失望,讓江凝雪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尖叫了起來,道:“方寶,你這個混蛋王八蛋,給我滾出去,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永遠。”
面對着激憤失望的江凝雪,方寶也無話可說,暗歎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打開門,剛走到樓梯口,便見到江光正揹着手站着,而阮竹風則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當下他便過去道:“江叔叔,你要我做的事已經做了,收拾趙永康的事,什麼時候進行?”
江光點了點頭,然後沉聲道:“你先回去,這事要怎麼做,我會派人通知你的,記住,再不許來招惹小雪。”
說着這話,他便向江凝雪的房間而去,自然是要安慰女兒,讓她從此眼睛雪亮,不要上男人的當,從今後要多多爲了江家的利益着想。
瞧着方寶的表情有些黯然,阮竹風微微一笑道:“方先生,走吧,我送你出去。”
方寶“嗯”了一聲,就隨着他向樓下而去,見到此人容貌瘦削,容貌普通,看不出有任何出色之處,但能夠跟着江光替他管家,要麼是的確有些本領,要麼就是跟隨日久,忠誠可靠,估計後者的可能多一些,便忍不住問道:“阮管家,你跟着你們老闆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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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竹風的態度很好,仍然笑着道:“有二十來年了吧,老闆最開始做生意我就跟着,一直到現在。”
方寶聞言心中一動,張嘴就要向這阮竹風打聽江光過去的事,但很快想到,此人想來什麼事都要給老闆說的,而且跟了江光二十來年,就算是再笨的人閱歷也會豐富,自己要是問得太多,搞不好就要打草驚蛇,還是慎重一些的好。
於是,他就閉上了嘴,由阮竹風送到了大院外,叫來了一個司機,開車把他送到了“錦繡花園”小區,而既然和江凝雪已經分開,方寶也不好意思住在這裡了,仍然回到了“寶盛商務會所”對面大廈的租住房裡,而他已經能夠自己行走,也用不着專門有人服侍照顧了。
回到房間,方寶打電話叫來了隔壁的柳昭,把見到江光的事然後跟他做的交易仔細地說了一遍。
當默默的聽方寶說完,柳昭也覺得與江光合作在瀋陽做房產大有可爲,只是提醒他,與江光走得越近,就越要小心,千萬不要露出對他身份的懷疑,而要做出貪財想往上爬的樣子,讓江光對他沒有戒心,或許另有所獲也說不定。
……
江光做事的效率很高,就在第二天晚上,就派阮竹風到了他的租住房內,拿來了一份資料,上面全是“遠宏房地產開發公司”在瀋陽的新經濟區一期工程開發項目上偷工減料的記錄,精確到是哪一幢樓有問題,用的是什麼材料,什麼地方不合格,還有經辦人是誰。
這樣的一份詳細的材料,不是“遠宏公司”內部的人是絕對無法掌握的,而且這麼多的問題如此詳盡的記錄,很顯然不是一個人在給江光提供情報,也就是說,江光早就對此事有了佈置,一心想搞垮“遠宏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瀋陽公司,拿到比一期工程更大的二期工程,聽他的口氣,和趙永康的老爸趙長帆交情是不錯的,可是卻有如此的圖謀,人前言笑,人後捅刀,實在是一個小人,不過這個世界上如此的人甚多,也不能與那大惡人或者日本人的細菌實驗劃上等號。
阮竹風不僅拿來了資料,還告訴了方寶應該怎麼做,他首先應該把這些資料多多複印,先舉報到市裡甚至省裡的有關部門,再把這些資料寄給各大媒體,然後看各方面的反應做下一步的進行計劃,總之要把“遠宏房地產開發公司遼陽公公司”的名聲搞臭,讓他們沒有辦法再接到二期工程,只要“遠宏公司”退出,江光就有辦法把業務拿下來,而且不會讓趙長帆知道,不過方寶在一週之內,必須重新組建起“寶盛房地產開發公司”,等待着承接二期工程的項目。
方寶知道,江光忌憚的是趙家在全國各地龐大的關係網,而在瀋陽這個大本營,他的關係絕對是超過趙家的,只要給相關的人打了招呼,自然能夠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過趙長帆無疑也猜得到自己沒有那麼大實力接這筆上百億的大型工程,不知道最終能不能查出是江光在後面捅刀,不過他此刻也沒有必要幫趙長帆對付江光,還要盡力的替他隱瞞着。
在傳達了江光的話後,阮竹風就留下資料走了,而方寶立刻走到了隔壁,把資料交給了柳昭,由他辦理檢舉和通知媒體的事,然後打了一個電話給陳政,讓他把休閒山莊的建設交給其他信得過並熟悉工程質量的人,從明天起,和孫百祥與袁家國一起開始重新組建“寶盛房地產開發公司”,而這一次,公司的地址要選在繁華的位置,並且裝修豪華的辦公樓,儘量在表面上做得像一個大型房地產開發公司的樣子。
在交代完任務之後,方寶仍然在屋子裡休養鍛鍊,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恢復身體纔是第一要緊,柳昭陳政都是思慮周密有着豐富經驗之輩,這些事交給他們絕對能夠放心。而如果這次凌展從俄羅斯接受了軍事訓練回來,在黑道上,他也有了強有力的臂膀,黑道爭鬥已經不在話下,最重要的是,能夠對付像大惡人那樣的神秘勢力。
不過他要想自己照顧自己還不行,就在重新住回出租屋第二天,樑琬就搬進了他的住處,無論如何都要等到他的傷勢好了之後才搬走,還說就算方寶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作爲朋友,她也應該做這樣的事。
方寶同意了樑琬的搬入,有一個女人在身邊的確是要方便許多,至少打掃衛生煮飯之類的事情不會讓他操心了,最重要的是,他傷的是腿,而不是腎,天天高蛋白的飲食吃着,生理上也是不能忍受的,樑琬是個非常明白的女人,知道她在自己心目的位置,是不會讓自己有愧疚感的。
不過,還有一個女人也到了他的身邊,那就是吳莎妮,當方寶和江凝雪住在“錦繡花園”時,她是很少去的,而方寶搬回了租住房,她每天下班只要公司沒有應酬,就會來一趟,對於樑琬和方寶的關係,她早就聽說了,過來的時候並不詫異,而樑琬也知道這是方寶的異性“兄弟”,說出的話在方寶的心裡很有份量,雖然知道方寶對自己的情慾多於情感,但她心中還是報着某種希望,因此對吳莎妮是刻意親熱,甚至讓她下了班沒什麼事就過來一起吃飯,而吳莎妮也不客氣,來吃晚飯的時候就漸漸多了。
……
轉眼之間,半個月過去,讓方寶鬱悶的事情發生了,雖然柳昭把江光給的那些反應“遠宏地產瀋陽分公司”在新經濟開發區工程上有問題的資料投遞給了市裡和省裡的相關部門進行了舉報,而且還把資料給了各大網站與具有影響力的報刊雜誌,但是,這些資料就像是一塊塊石頭投進了茫茫的大海,沒有顯出絲毫的動靜來。
這樣的情況,當然是不正常的,但用不着去調查,方寶就知道爲什麼,遠宏地產的實力能夠讓江光都畏懼幾分,不敢正面與之作對,趙長帆經過長期時間建立起來的關係網自然也不是蓋的,那些資料相關部門及媒體無疑已經收到了,但是,必定有人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趙長帆,趙長帆深知此事對於“宏遠地產”的影響而兒子將有牢獄之災,也肯定會不計代價的進行危機公關,拿錢去擺平那些接到了舉報信的官員與媒體,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於是就形成了現在這樣風平浪靜的局面。
如果江光出馬也動用自己在瀋陽的關係,這事趙長帆絕對是捂不住的,不過他既然把這件事交給了自己,自己要是沒有本領捅出來,也未免讓江光看輕,日後的合作不會有那麼愉快,在經過沉思之後,方寶便打了一個電話給萬名揚,向他詢問段光宇家住在什麼地方,他要走一着棋,那就是讓趙永康引禍燒身。
段光宇的父親叫做段國立,雖然是副省長,但並不分管城建這一塊,不過他管的是公檢法及安全生產這一部分,只要他出面,趙長帆是無法再撐下去的,而這位段副省長很有可能與趙長帆有交情,要讓他出面,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告訴他趙永康把他的兒子段光宇變成了癮君子的事,而這件事,段國立無疑還不知道,一旦得知,對毀了兒子前途的趙永康想不恨都難,而趙永康這雜種四處教唆人吸毒,不知毀了多少大好青年,也將要自作自受。
不過就這麼直接去找段國立,口說無憑自然不行,於是方寶給負責會所生意的甘麗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一旦段光宇到房間裡去過癮就通知自己。
……
兩天的下午,方寶接到了甘麗的電話,說是段光宇帶着一大幫人到了會所,已經進房間去了。
放下手機,方寶拿起了讓柳昭送來隱藏在皮包裡的攝像機就出門去會所,他的腿傷只要不劇烈的奔跑,獨立行走已經沒有任何的問題,而且會所過街就到,今晚吳莎妮說要過來吃飯,樑琬正在廚房裡弄,就沒有陪他一起去,只是囑咐他千萬小心些。
當方寶下樓過街走到了會所裡,甘麗趕緊迎了過來,把他帶到了15號房。
15號房的門是反鎖着的,一扇玻璃窗也用布遮上了,當方寶敲了門,露出了一個留着韓式長髮,不超過十八歲的年青面孔,方寶雖然不認識他的名字,但經常看着他跟着段光宇到這裡來,應該是收的小弟。
那年輕男子來過多次,當然認得方寶,見到是他,趕緊開了門,還恭恭敬敬的鞠躬叫了一聲:“寶哥。”
方寶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卻見裡面一片昏暗,有十幾個年輕的男男女女正在裡面吸食着毒品,有些已經嗨暈了,有兩三個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像死人一樣,而另外有幾個則無比的亢奮,正放着音樂,在場中不停的亂跳,其中一個女人還脫掉了上衣,與身邊的三名男子做出不堪入目的動作來。
毒品和性通常是結合在一起的,接下來多半就會出現淫亂的場景,方寶的目光向沙發上搜索,很快見到了段光宇,他此刻正在沙發的一角躺着,茶几上卻放着一根針管,自然是剛剛纔注射完。從吸毒發展到注毒,段光宇的毒癮已經不小了,而且他已經過了亢奮期,毒品在他體內效力將越來越弱,越來越沒那麼興奮,接下來就需要注入更大的量,那麼這個剛剛進入青年期的官家子弟也將徹底的毀了。
把手裡的隱形攝像機對準了段光宇,方寶走了過去,段光宇剛過了癮,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的向他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呼。
方寶走到他旁邊坐下道:“小宇,你的癮越來越大了,哥勸過你幾次,讓你戒掉你都不聽,這樣下去,你不僅前程毀了,身體還會出事的,聽哥再勸你一次,把這玩意兒戒了,要玩別的,哥絕對給你想辦法。”
段光宇有氣無力的一搖頭,用不耐煩的語氣道:“寶哥,你還真囉唆,不是給你說過了嗎,我沒事,好得很,你的腿傷還沒有好吧,沒事就在家裡好好的養傷,聽說你泡上雪姐了,算你牛,改天我請你們兩個吃飯。”
方寶笑了笑道:“我和江凝雪已經分開了,不要提這事,今天來我是真心想勸你戒毒的,趙永康那雜種根本就不是東西,把你帶上了這條路,總有一天,他會遭到報應的。”
聽着方寶指責趙永康,段光宇頓時面露了不悅之色,道:“寶哥,我知道你和康哥有過節,那是你們之間的事,但康哥對我是很夠朋友很夠意思的,這樣的話你再也不要給我說了。”
方寶嘆了一口氣,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你這麼聰明,他們對你一定寄予的很大的希望,現在卻被趙永康這個王八蛋毀了,他們要是知道,會有多失望。”
段光宇的聲音大了起來,道:“都給你說了,不要說康哥的壞話,我爹孃也不可能知道這事,寶哥,你要是不歡迎我們來這裡影響了你的生意,那今後我們不來了就是,要找地方,難道我段光宇還沒有辦法嗎?”
方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再留在這裡就沒有意思,當下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宇,你太年輕了,還不知道世界上可怕的事和可怕的人,哥是關心你才勸你的,既然你不聽,我也沒辦法了,這裡你想來就繼續來,哥是那種吝嗇的人嗎?”
說着話,他就走了出去,當關上門後,卻搖了搖頭,隨着毒癮的加深,段光宇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了,對善惡的概念也越來越不知區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又是一個趙永康,而且以他家的權勢,爲害性更大,不說要藉此事對付趙永康,段光宇幫過自己,作爲朋友,作爲一個兄長,他也不願意段光宇再往深淵裡下滑,做出害人害己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