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聽着方寶的吩咐,答應了一聲,就與“阿蓮莎”開始聯繫起來,跟着就向西飛去。
雖然經歷了一場戰鬥,禿鷹部隊的成員都有些疲倦了,但這次大家的性命都是方寶救的,而且洪三橋是個非除掉不可的心腹大患,因此包括禿鷹在內,沒有誰提出異議。
大約向西飛了四十分鐘之後,遠遠的就見到了“阿蓮莎”的燈光在夜空中閃爍着,丹尼斯與裡面的機師通着話,很快道:“吳寶,洪三橋追丟了。”
方寶頓時道:“追丟了,怎麼會,‘阿蓮莎’不是有熱感追蹤器嗎?”
丹尼斯道:“洪三橋非常狡猾,從歸來城突圍出來的人大約有二百左右,可是他一路上不停的分兵,有時候三十人一組,有時候二十人一組,‘阿蓮莎’的追蹤範圍只有一公里,沒有辦法確定洪三橋在哪一組,不過每一組去的方向他們都通知了田師長。田師長也派人追去了,而現在還剩下了最後一股,大約有十幾人,已經到達了‘泰梅雪山’。但他們沒有辦法再追蹤。”
方寶忍不住道:“是不是沒油準備返航了。”
丹尼斯還沒有回答,禿鷹卻接過了話道:“不是沒油了,而是熱感應器一旦遇到了冰雪的環境,信號會變得極其微弱,幾乎沒有什麼用。”
方寶從來沒有往歸來城的西邊走過,便道:“‘泰梅雪山’地形怎麼樣?”
禿鷹對這一帶卻是非常熟悉的,道:“‘泰梅雪山’與雲南的‘玉龍雪山’和‘哈巴雪山’地形差不多,都是亞熱帶的極高山地,從山腳河谷到峰頂具備了亞熱帶、溫帶到寒帶的完整的自然景觀。不僅有雪域,還有高山草甸與原始森林,只是海拔比‘玉龍雪山’與‘哈巴雪山’都要低一些,每年入冬後下雪,到夏初就全部融化了,只有不足半年的雪景,再加上這裡人煙罕至,因此遠遠不如雲南的兩座雪山有名。”
方寶立刻道:“‘泰梅雪山’翻過去是什麼地方?”
禿鷹道:“泰梅雪山翻過去,如果再走十公里,就是緬甸與老撾、泰國的交界處,也就是真正的三角區域,那裡地勢非常的複雜,不僅暗河縱橫,而且高山叢林連綿,如果敵人要往這個方向走,是很難判斷他們最終去向的。”
方寶沉吟起來。道:“高大哥,你說洪三橋有沒有可能就在這準備翻‘泰梅雪山’的十幾人之中。”
禿鷹默然了一陣,才道:“很有可能,洪三橋雖然突圍出來了,但我們的人一定也追得很緊,特別是克倫族的士兵,在叢林裡行走的速度絕對不是洪三橋的人比得上的,洪三橋一路分兵,就是要把我們的人分散力量,讓他順利到達‘泰梅雪山’,不僅可以擺脫‘阿蓮莎’的追蹤,而且讓我們無法知道他到底要到哪一個國家去,對於他來說,是最安全的。”
方寶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道:“不錯,如果是白天,‘阿蓮莎’不用熱感器就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況,但現在還沒有天亮,走‘泰梅雪山’的確最穩當,洪三橋這人很謹慎,多半會選擇這條路。”
禿鷹道:“‘泰梅雪山’的最高峰雖然高。但要過去,只需要從山腰走,但雪山甚大,就算是山腰也有兩三公里,任何的地方都有可能通過,我們沒有辦法去確定追擊的方向,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誰知方寶卻道:“不,可以確定方向。”
說到這裡,他也不給禿鷹解釋,便吩咐丹尼斯去聯繫“阿蓮莎”的機師,問他追蹤這批人失去信號的最後地點,然後引航前去。
……
在丹尼斯和“阿蓮莎”上的機師聯繫了之後,便見到“阿蓮莎”向前飛行了一會兒,就開始下降,並將機頭的射燈照在了下面的一處地方。
丹尼斯也把直升機飛到了“阿蓮莎”的旁邊,方寶隔窗向下望去,卻見這裡已經是雪山的山腳,下面是一層皚皚的積雪,這裡比“普遜大山”的海拔高,積雪自然也要深了。
知道被“阿蓮莎”追蹤的那十幾人是從下面上山的,方寶便指了指,道:“丹尼斯,能不能降落?”
丹尼斯連連搖頭道:“不行,這下面的積雪太厚,而且地勢不平,降落太危險了。”
方寶自然不會勉強,點了點頭,便轉過身來道:“你們有誰願意跟我去追殺洪三橋。”
沒有人回答,包括禿鷹都搖頭道:“吳寶。不是我們不願意去,而是敵人已經走了一段時間,要追上去很難,而且如果洪三橋真的是走的這條路,跟着他身邊的人絕對是士兵中的精英,我們的人手不夠,一旦交戰太危險,還是算了。”
方寶明白,禿鷹部隊的成員雖然有些顧忌洪三橋一旦脫身後有可能會報復飛豹隊被殲之仇,可是那只是有可能,畢竟洪三橋的主力已經被消滅了,而且此人真正的仇人也不是他們,他們只需要領到自己許諾的酬金後遠走,就可以逍遙自在的渡過下半生,對於擊殺洪三橋的意願並不是太強烈的。
說實話,在緬甸除了範香蘭知道他的真實姓名與家鄉地址之外,只要回到中國,別人要找他也是大海撈針的,但是,洪三橋不除,對範香蘭來說就是一枚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彈,實在太有威脅了。從答應發展根據地開始,他甘冒奇險。就是爲了這個女人,現在,爲了這個女人,他不得不再冒一次險。
於是,他便道:“丹尼斯,儘量降低高度,我要跳下去。”
禿鷹似乎已經猜到了他要這麼做,嘆了一口氣道:“吳寶,範司令是很漂亮,可你這麼做值得嗎?”
方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她不是範司令,是我老婆。”
聽着這話。禿鷹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了,而是道:“你要帶些什麼武器去,自己挑吧。”
方寶也不多說,從他的身上解下了帶着手槍的槍套,另外把子彈袋的手槍子彈也掏出來放進了自己的袋裡。另外還有本來就在胸前掛着的紅外線望遠鏡,其餘的就什麼都沒有帶了。
禿鷹知道,那些人已經走了一段時間,方寶要想追上去,只有輕裝上陣,但這樣無疑更增加了危險性,實在可以說是叫玩命,明白無法阻止他這麼做,只好擁抱了他一下,做了個祝他勝利的手勢。
這一趟完成了任務,按照承諾禿鷹部隊的成員們已經可以得到六百萬人民幣了,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個讓人非常滿意的數字,而旦那與骨羅冰冷的屍體還在機上甲板躺着,自然誰也不願像方寶一樣去提着腦袋玩命,但對他的膽量沒人不佩服,在禿鷹擁抱之後,都過來和他抱了,雖然大家在一起有着利益的驅使,但那種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情,也絕非外人所能夠理解的。
丹尼斯此刻已經將直升機降落到了離地面三米的高度,並穩定下來,無法與他擁抱,只是伸出了一隻手道:“吳寶,你是好樣的,我們希望你能夠活下去,要是沒機會,別犯傻。”
方寶微微一笑,與他握了握手,拉開了直升機的側艙,就一躍而下,雙腳頓時陷入了積雪之中。一屁股坐在了雪面上。
站起身來,朝着直升機揮了揮手,方寶就拿着紅外線望遠鏡觀察起地面的痕跡來,“阿蓮莎”上的機師並沒有指錯地方,就在他的面前,一排腳印在雪地裡向前延伸而去。
……
這時,“阿蓮莎”與“啊趴起”一前一後的向着歸來城的方向飛去,但方寶並沒有立刻順着腳印去追,而是到附近找了一棵樹,折下了枝條,做成了一個圓盤型的雪履套在了靴子上,這雪履是利用物理中受力面積的原理讓靴子不至於深陷於積雪中,在皇妃村的後山,幾乎每年都是要下雪的,用雪履走要輕鬆快捷得多,更何況這有雪山之稱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