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徐城這話,方寶是又驚又喜,道:“哎呀,徐師傅,原來是這樣,你可真幫上大忙了,我就照你的圖紙儘快把刀打造出來,只是時間恐怕來不及了。”
徐城微微一笑道:“這一點兒不用方盟主擔心,在知道還有幾天就要和白鳥家族的人決鬥之後,我離開時已經聯繫了一位華人開的制刀廠,請他用最快的速度用最好的鋼材鑄造一百把這樣的刀出來,明天應該就能夠送到這裡,我還有兩天的時間教參與決鬥的兄弟使用竅門,他們都很有基礎,應該是一點就通。”
方寶不由得向徐城拱手誠摯地道:“徐師傅,要是贏不了這一戰,我真是愧對你了。”
徐城搖了搖頭,望着他道:“雖然有這樣的刀,但方盟主千萬不要輕敵,一氣殺刀法絕不會浪得虛名,白鳥家族的武士每天做的事就是訓練刀法,是很可怕的對手。”
方寶“嗯”了一聲,然後道:“不管怎麼說,有這樣的刀總要多幾分勝算,徐師傅,既然你是爲剋制日本武士刀設計的,而我們這刀用來主要是對付白鳥家族的武士,就把它叫做‘殺倭刀’如何?”
徐城立刻道:“這刀隨身佩戴不方便,的確只能用於和白鳥家族的決鬥,專殺倭寇,好,就叫‘殺倭刀’。方盟主,我們先去吃飯,晚上我講一下北辰一刀流的特點,等‘殺倭刀’送到了,就再教大家運用的竅門。”
方寶笑着點了點頭,便和徐城並肩走了出去。
到了第二天中午,一百柄“殺倭刀”果然送到了,方寶將刀發到了每一個參戰的兄弟手裡,另外還挑了五十人跟着徐城學習使用的竅門,這次的決鬥,只是和白鳥家族的第一次正面交鋒,日後的廝殺不知有多少,而只要對方不用槍械,他也是不會動用的。
對於“殺倭刀”的使用要點,徐城只講解了一天,便要大家各自去摸索練習,把這刀融合到自己所學的刀法中去,現在離決鬥還有兩天時間,時間自然很倉促,但也沒有辦法,能琢磨出多少就算多少。
……
接到白鳥吉作戰書的五天後的晚上六點,方寶讓參戰的兄弟用過餐就開始集合,乘兩輛大巴車前往池袋區的“鹿部大廈”,約斗的正式時間是晚上十點,而除了他們五十人外,還有杜贊和萬彪列席觀戰。
一個多小時之後,到達了“鹿部大廈”地下的第三停車場,和華裔的物管經理已經溝通好,外面站着保安,已經不準外面的車通行了。
兩輛大巴車進入第三停車場後,卻見這裡有一千餘平方,此刻只停着三四十輛車,中間的空地已經留了出來。
方寶帶着人下車在車場靠裡面列隊站好,今天,包括他在內,參戰的五十人都穿着紅色的功夫衫,肩後背着黑色刀鞘的“殺倭刀”,人人臉色堅毅沉肅,暗暗發誓要讓小日本嚐嚐中國人的厲害。
凌展站在前排中間,在他的手裡,緊緊地握着一面大旗,黃色的底子,在旗子的中間是一條引首吐須,張牙舞爪,威猛昂揚的血色長龍。這正是龍盟的盟旗,這還是第一次展露出來,那條具有中國色彩的血龍,在無聲的激勵着所有龍盟參戰兄弟的鬥志。
萬彪和杜贊已經到了,兩人的神情很是凝重,自然知道今日一戰對方絕不會輕視,會盡率精銳前來打擊龍盟。
過了半個小時,離約定決戰的十點還有二十分鐘,又有兩輛大巴緩緩駛了進來,停下之後,車門打開,一羣穿着白色日本武士服的人魚貫而出,在離着龍盟兄弟對面約四十米處整整齊齊列好了陣,這些人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男子,無人交頭接耳,臉色兇狠,神情中帶着強烈的殺氣,似乎立刻就要把對手全部砍殺於武士刀下。
而在這些人中,也有人持着一面旗幟,底子是黑色的,但旗面則是一隻白鳥,方寶知道,那是日本人的圖騰——雉雞,是日本土生土長的動物,也是他們的國鳥,被看成是最上等的鳥類,自古就受到日本人的尊敬喜愛。白鳥這個姓,估計就是由此而來,也可以肯定他們的祖先是日本的貴族,雉雞是溫順平和的,但此刻黑色旗面上那隻白色的雉雞雙翅展開,長嘴下伸,神態氣勢就像是一隻正準備俯衝捕食的老鷹,驕傲而又兇殘。
車上最後下來的有兩個人,同樣穿着白色的武士服,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大約在七十歲上下,身材魁梧,神情剛毅,而另一個則有四十歲左右,身材修長,腰插長刀,留着長髮,容貌甚是白皙英俊,神情中帶着幾分傲倨的貴氣,很像日本漫畫裡的那種貴族出生的美劍客。
……
方寶看到了這兩人,低聲道:“那老頭兒是白鳥吉作嗎,他旁邊的是不是白鳥江夫?”
杜贊參加過紅楓山決戰,也目睹過師父劉忠庭的決鬥,對白鳥家族的人很熟,聞言道:“那老頭兒不是白鳥吉作,是白鳥吉作的堂兄白鳥衛門,也是白鳥家族的重要人物,他旁邊的就是白鳥江夫,他是白鳥衛門的小兒子,白鳥吉作派他來,的確是非常重視龍盟,把我們視爲大敵了。”
方寶向來有着冒險精神與挑戰精神,這個白鳥家族的第一高手如果不來,他反而會非常失望,見到那兩人走到了隊伍之前,也帶着凌展陳偉嘎娃越衆而出,自己走在最前面,拱了拱手,用日語大聲道:“方寶帶龍盟兄弟應約前來,這次決鬥,以對方棄刀承認失敗結束,生死各安天命。”
此刻,那白鳥江夫也向前了兩步,打量着方寶,然後冷冷地道:“日本武士以刀爲生命,我們不會棄刀的。”
這是一場靠實力說話的硬拼,方寶也不想跟他鬥嘴皮子,點了點頭道:“好,那就開始吧。”
說話之間,他已經抽出了肩後的“殺倭刀”,右手斜下橫着,而白鳥江夫也緩緩拔出了腰下的武士刀,雙手相握於胸前。
見到決鬥開始,白鳥家族的武士和龍盟的兄弟都紛紛拔出了刀,龍盟這邊的陳偉及兩名師弟挺着長槍。而凌展則把龍旗交到了杜贊手裡,自己拔出刀來。
雙方凝視了數秒鐘之後,方寶和白鳥江夫同時發出一聲大吼,舉着兵器就向着對方衝去,而在他們身後的人也全發出了吼聲,快速移步跟着。
片刻之間,兩邊的人就如兩股洶涌的潮水般衝撞在了一起,各自尋找着對手,展開了血腥的生死搏殺。
方寶顧不得別人,他的目標是白鳥江夫,而白鳥江夫鎖定的對手當然也是他,兩人碰到了一起,立刻就各自揮刀砍向了對方。
這幾天方寶也一直在用“殺倭刀”練習王家刀法,“殺倭刀”是徐城爲剋制日本的武士刀而設計,總的來說偏向於大刀,用來施展勢大力沉的王家刀法自然比金龍短刀強,而方寶的打算,就是用這“殺倭刀”和白鳥江夫的武士刀硬拼,充分利用刀的優勢,最好是能夠將對方的武士刀磕飛或者折斷。
然而,白鳥江夫根本沒有和他的刀格架,刀勢一偏,便改劈爲刺,從方寶的刀旁斜掠而入,瞬間就到了他的喉嚨。
瞧着對方的刀勢奇快,方寶吃了一驚,還好的是,張浩天給他喂招時的動作也不慢,並且指點過他應對的辦法,如果是一般的人,只求避過就行了,但是這會給敵人佔得先機,展開連續不斷的攻擊,一上手就落入下風,因此對他的要求是在閃避的同時,還要出招反攻對方,不給敵人完全逼近的機會。
於是,方寶並沒有慌亂,而是冷靜的一閃頭,避過了白鳥江夫的這一刺,而手下的刀並不停着,向上一撩,要將白鳥江夫開膛破肚。
瞧着方寶應對巧妙,白鳥江夫也沒有放在眼下,他八歲開始練刀,至今已經三十五年,其間經過了上百場的決鬥,死在他刀下的人不下五十人,從來還沒有遇到過對手,雖然一招之下已經看出對方受過良師的指點,但豈會放在心上,身子一移,避過方寶上撩之刀,與此同時,手中之刀順勢平削,要讓方寶人頭落地。一氣殺刀法的本領就是快捷狠辣,連貫不斷,通常十餘招之類,就能夠分出勝負,斃敵人於刀下。
張浩天練的不是快刀,出手沒有這天天練出刀速度的白鳥江夫快,而且畢竟是切磋,儘管按實戰模擬也是留了餘勁的,不可能有如此的兇狠,因此這是方寶平生第一次遇到如此快捷狠辣的刀法,脖側已經能夠感覺到刀風,再也無法對攻,趕緊後退了一大步,那刀尖就從他的眼前掠過。
白鳥江夫的刀落了空,仍然沒有絲毫的停歇,刀鋒在空中挽了一個圈,又向着方寶的臉部刺去。動作嫺熟而快捷,就像是一個草書大師在進行狂書,一氣呵成,絕無半分的停斷。
方寶現在才知道一氣殺刀法的厲害,不想自己和對手一交鋒就落入了下風,但還好的是,他迭經大難,沉着冷靜之處已經超越了常人,而且頭腦從小就靈光,在如此的快刀下,大腦思如電轉,瞧着這白鳥江夫比自己高出半個頭,清楚要是一昧退讓,對方腳長手長,他將毫無還手的餘地,再加上身邊處於混戰的場面,無暇去看後面有沒有人,要是有白鳥家族的武士從身後冷不丁給自己一刀,那什麼都完了。
當下,面對着白鳥江夫的這一刺,他沒有再退,而是做了一個很不雅觀的動作,身子一矮,橫着往無人處來了一個高手絕不會爲之的“懶驢打滾”,避過了這一刺,而且他知道白鳥江夫的刀必然會向自己繼續攻來,在這一滾之後,根本不去看他,飛快躍起,拔腿就跑,直跑到了離戰團二十米的地方。
白鳥江夫一刀落空,看着方寶打滾然後跑遠,臉上頓時流露出了不屑之色,在這場決鬥之前,他那個遠在中國代號叫做“空氣”的堂弟特地打來了電話告訴白鳥吉作,說這個叫方寶的小子非常狡猾,而且拜了張浩天爲師,身手不錯,要白鳥吉作派自己領頭參與決鬥,務必要斃這小子於刀下。他是個極有廝殺經驗的人,也能夠對敵人的實力很快作出判斷,剛纔雖然只使出了三招,但已經看出,此人反應雖然不錯,但動作還顯得頗是生嫩,就算有名師指點,估計無論是學習的時間還是與敵搏殺的經驗都還欠缺,絕不會是自己的對手,而且家族裡別的刀法高手多半都能夠勝之,“空氣”實在是太高估這小子了。
於是,他提刀緩緩地向着方寶走去,打算在十招之內就擊殺此人。
方寶這才知道刀法的高深確實和學習的時間及廝殺經驗太有關係了,如果是師父,絕不會一出手就被這個狗日的一臉驕傲的小日本逼得連滾帶爬跑到一邊來。
這時,他瞥了雙方的戰團,卻見還陷入一片混戰之中,但他的那些兄弟明顯的比自己的處境強多了,畢竟這些人大多數也是從小練習刀法,並不比白鳥家族的武士功底淺,而且經過了徐城的教習指點,對日本刀法多少有了些瞭解,倒是那些日本武士,對於龍盟兄弟特別是北雄幫後人那些來自各門各派的刀法甚是陌生,廝殺起來並沒有佔到上風,而徐城給龍盟兄弟提醒過,所有日本一刀流的刀法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前期的殺法非常凌厲快捷,但只要擋過了前面一段時間,對方的續戰能力就會減低,便是反擊的機會。
白鳥江夫在向方寶靠近的時候也回頭看了一眼戰況,臉色卻是一變,顯然沒想到龍盟派來的人身手如此強,他訓練出來的武士並沒有佔到上風,而他也深知一氣殺刀法後力不足的缺點,有心加入戰團相助,但今天自己的任務是殺死對方的頭領,這個叫方寶的小子不死,他是不能抽身的。
當白鳥江夫走到了離方寶三米處,擔心他又要拔腿溜,自己實在沒有耐心和他比賽長跑,一時並不逼近,而是站立着道:“在中國,你這樣的人,是不是叫縮頭烏龜。”
他說的,居然是中國話,只是頗是生硬,自然學得不深。
儘管這樣,方寶還是聽明白了,臉上不由得紅一陣白一陣,身爲龍盟的首領,兄弟們都在浴血奮戰,而自己狼狽的外跑,實在不是英雄好漢的風範,而且也給師父給中國人丟臉。
於是,他用日語罵了一句:“日你媽的,你爸爸我是到沒人的地方來好收拾你這個竹竿,看刀。”
他用日語比白鳥江夫用中國話流利多了,一邊說着,一邊揮動着“殺倭刀”挽着刀花,一個箭步,向着白鳥江夫面門絞去,正是王家八式中的“雙跨馬式面前絞”,這時他已經拼盡全力,刀風呼嘯,去勢甚急。
王家刀法自有獨到之處,白鳥江夫瞧着這刀勢,倒也沒有小覷,側身避過,揮刀向他咽部刺來,而方寶立刻變招,刀勢不回,而是變絞爲左右削動,在白鳥江夫的頭頂來來去去,既封住了他刺來的一刀,又隨時可以向敵人的頭部下劈而去,卻是另一招“空中雁出頂上飄”,在經歷了第一次的交鋒之後,對於白鳥江夫的刀法他已經有了認識,自然也沒有剛纔那麼亂了。
瞧着方寶在片刻間似乎就有了進步,白鳥江夫眼神掠過了一絲讚賞之色,不過手裡並沒有停着,腳步斜跨而出,避過了方寶在自己頭上晃來晃去的刀鋒,雙手握刀,向着他的腰間疾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