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把摟抱着何翠花睡覺的敖成銀驚醒。
“誰他媽這時電話,喂……什麼?”敖成銀一骨碌坐起,“好好……我馬上走。”
他跳下地,忙亂着穿衣穿褲。何翠花撐起身:“看慌的,出啥事了?”“穿水了——我得跑路去。”他拉開房門朝外走。“等等,”何翠花下地,提着黑包追出,“這個不要了?”“還敢要——老子可不想見你死鬼杜跛子。”“錢呢?你還沒給錢!”“沒買貨給啥錢。”
敖成銀下樓,何翠花追出:“站住!老孃讓你白綁白睡了?”“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廂情願,怎麼是白綁白睡……”
敖成銀邊說邊開院門,不料門外一隻手一把擰着耳朵,拉進院子。
“騷貨,出來!敢勾引我男人!”
“紅枝,小聲點。唉喲,耳朵扯掉了。”敖成銀嘴裡抽着冷氣,用手護着耳朵。
此時,何翠花站在樓上,邊整理衣衫,邊朝下走,邊道:“醉狗,不是說讓我那婆娘端洗腳水她就端嗎,這怎麼了?”敖成銀歪身子斜眼嘴抽涼氣:“騷婆娘,就別火上澆油了,我倆可沒什麼事呀。”“怎麼沒事,被窩還是熱的呢就想賴賬?”滕紅枝把丈夫一推,衝到樓梯口指罵:“騷貨!娼婦!死了男人就亂賣屁股,你還要臉不要臉?”“我不要臉?自己胯襠長瘡男人不敢睡,怪我嗎?”“娼婦,你以爲你是好東西,胯襠流膿血,剋死男人……”
“呸!”
“呸!”
口水仗後,兩個女人扭打成一團。趁亂敖成銀逃出院壩,把車發動,一陣風而去……
雷彬走進宏發旅館門廳時,沙發上站起提着藥箱的羅姍姍。
“姍姍,等誰呀?”他明知故問。
“你說呢?”姍姍迎上前,“彬彬哥,客房門關着,打手機也不接,我還以爲你不辭而別了呢。”
“怎麼會不辭而別呢。你打我手機啦,我看看我看看,”他掏出手機翻看,“哎呀,昨晚調成振動,沒注意。”
“上哪去了你?”姍姍追問。
“買藥去了,今早上起牀頭就痛。”說完,他還真從身上掏出一盒藥給她看。姍姍瞧瞧藥名,不屑地撇撇嘴:“頭痛找我呀,守着個護士還到外面買藥,真是的。”還藥時又道,“哦,對了彬彬哥,今上午不是要送房東上火車站嗎,怎麼現在還沒走?”雷彬:“不送了,她自己會想辦法。”姍姍埋怨:“不送別答應呀,房東都敢得罪。”“沒得罪,打電話解釋過了。喂,我說姍姍,你咋婆婆媽媽的啥都問啥都管呀?”姍姍笑了:“好吧,煩我了,煩我不問了還不行嗎?”說到這,手一伸,“過來,右手伸過來。”“幹嘛?”“換藥,藥箱都帶這來了。”邊說邊拿起雷彬右手,把繃帶拆下,“彬彬哥,看,傷口快好了。”雷彬看看道:“學醫的就是不一樣……”“不是學醫的,是學護理的。”“一樣一樣,真快好了,謝謝你。”“怎麼謝?”“你……要我怎麼謝?”“陪我看場電影。”“看電影……”雷彬看看錶,“可我現在頭痛,感冒了,想回房間睡會兒發汗。要不這樣,請你吃晚飯?”“吃飯好呀,我要吃西餐,音豪OK廳樓上就有一家,到時我點菜。”“該不會是你爸開的吧?去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不過悠着點菜呀,別宰兇了。”“嘿,先入爲主,告訴你,西餐廳跟我爸一點關係沒有,就宰你也與我和我爸無關。你到底請不請?”“請,一定請。”“好,回房間睡覺吧,不打攪了,拜拜!”“拜拜!”
雷彬走到103客房外,用鑰匙開門。他把門輕輕關上,貼着聽聽,就立即從牀上提出行李包,拿出筆記本電腦,開機。屏幕顯示羅洪貴和冉嬢出現在313房間的鏡頭,當他看到羅洪貴直視着鏡頭露出恐懼表情時,立即掏出手機撥號:“305,沈隊,攝像頭被發現了……”
冉嬢抱着厚厚一疊被單從樓梯下來,見姍姍正在服務檯前收拾藥箱,就走上前。
“姍姍,是不是又來給那個姓雷的換藥?”
姍姍點頭。
“聽話,以後少跟他在一起。”“冉嬢,管那麼寬幹嘛呀?”“嫌冉嬢多嘴是不,難道你爸沒告訴你……”“告訴什麼?”“沒告訴就算了,我也不想多嘴。不過姍姍,聽冉嬢一句,以後離這個姓雷的遠點,越遠越好。”“爲什麼呀,冉嬢,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
冉嬢左右瞅瞅,正要張嘴,卻見過道一男子肩扛汽車輪胎、手提軍用布包走來,就眼一瞪:“站住!”男子一愣:“啥事?”冉嬢:“進來空手,出去卻肩扛手提的,這些東西,哪來的?”“兇什麼兇?審犯人呀?告訴你,這輪胎是羅主任讓我弄去補的,不信給他打電話。”姍姍:“冉嬢,他是精明汽修廠的許師傅,我認識。” 冉嬢一聽,鬆口氣道:“既然這樣,登個記再走。”
冉嬢拿出登記本,許師傅正要登記時,宏發旅館走進一男一女,許師傅一見,立即放下筆,把布包往姍姍手裡一塞:“姍姍,這包是你爸的。我走了。”他扛起輪胎匆匆出旅館,進來兩人打量其一眼,就來到103房間,門開門關,兩人進屋。
“姍姍,別在這呆着,快走!” 冉嬢神情緊張地道。“不冉嬢,他們進了彬彬哥房間,會不會出事?”“出事也沒你事,快走!” 冉嬢推她,羅姍姍剛走兩步,103房門猛地打開,雷彬和剛進屋的一男一女衝出,朝外追去。
“彬彬哥!”姍姍喊。
彬彬哥像沒聽見,徑直從她身旁跑過,出了旅館。
“快走!”冉嬢再次推姍姍離開,姍姍暈頭暈腦朝外走。“等等,”冉嬢提起軍用布包,“把你爸的東西拿走,別放我這。”“這什麼呀?”“我哪知道,你也別打開,交你爸就行。”
羅姍姍糊里糊塗提着包出了旅館,迎面騎來輛人力三輪:“小姐坐車?”
羅姍姍提着包上車。
許師傅吹着口哨滾着輪胎剛進精明汽修廠,雷彬帶着祝閔二人追了上來。“站、站住!”祝警官喊。許師傅站住:“幹什麼?”祝旺達掏出證件:“警、警察。”“警察?我又沒犯法……”雷彬上前:“師傅,麻煩你把外胎拆開,我們要檢查。”許師傅眼瞪得像青蛙:“警察——你、你也是?”雷彬說對,我是警察。許師傅此地無銀地道:“不關我事,我只是幫敖醉狗補胎,不關我事……”祝旺達:“少、少廢話,快……快拆胎。”
許師傅拿來工具把外胎撬開——空的。
“師傅,我回家,怎麼拉派出所來了?”姍姍問三輪車伕。“進去就知道了。”車伕加快腳步,說話間車子已停在派出所院壩內,沈純樸和劉所長帶衆幹警圍上。
“幹什麼你們要?”姍姍十分驚恐。
沈純樸手指軍用布包問:“小姐,包裡裝的啥?”
“不知道,這不是我包。”
“這會兒不承認,晚了。”說罷,沈純樸從一警察手中接過一雙白手套戴上,提過那包,輕輕拉開,裡面是一包包白色晶狀體粉末物。
姍姍用手掩臉驚叫一聲:“嗑藥——”
沈純樸:“劉所長,安排人現場稱重、拍照、錄像,把證據固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