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這是哪裡來着?”
葉屠蘇看着四周濃密的山林,不由的罵了一句。
葉屠蘇出了那片竹林,離開那充斥着溫泉的深山才發現這地方不是氓山之中,錦羅衣不知道將他帶到了何方,甚至葉屠蘇都不知道自己在竹屋裡睡了多久,一直遠離山中,葉屠蘇在山外的荒野邊境找着了一座販賣跟租賃幽靈馬的驛站,
“客官,要馬麼?”驛站的夥計很是熱情的向着葉屠蘇道:“這全是上等的幽靈馬,跑的快,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葉屠蘇打斷他道:“什麼幽靈馬不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
那夥計尷尬的笑,幽靈馬不會疲累,不知痛楚,健步如飛,可要比活着時強多了,但也因此都差不多。
“那看看別的。”夥計道:“赤瞳寶駒,鬼獸寶馬,這是用鬼獸骸骨以符道煉製的骨馬,可比幽靈馬快多了,這是鬼猇狼,一樣是上等坐騎……”
“你別廢話了。”葉屠蘇順手丟了包魂飲給那夥計道:“我要那匹骨馬,還有我要知道這是哪裡。”
夥計喜笑顏開道:“這是禁地。”
葉屠蘇翻個白眼道:“廢話。”
那夥計道:“其實是禁地西面邊境,那座山叫做綠竹山後面是九燻草原,往荒野走就是禁地。”
葉屠蘇知道九燻草原,是禁地以西邊境的一域,跟幽山隔着兩域,至於綠竹山卻是沒聽過,但看那夥計所指的方向,卻是在氓山以北,禁地之外,錦羅衣竟是將他帶到了禁地外頭,不過,想想錦羅衣偶爾會瞎跑,還去過幽山,也就不足爲奇,何況,那綠竹山的確是好地方,環境清雅,山間數十眼溫泉,倒真是個偷閒的好地方,也讓葉屠蘇讚歎錦羅衣真會享受。
萬幸的是這地方依舊在禁地西面,離百器陵算不得遠,被錦羅衣折騰了一番,十二夜詠夜肯定是追不上的了,不過,他有錦羅衣留下的那張紙條,葉屠蘇相信錦羅衣不會平白無故的告訴他這地方。
待那夥計將馬鞍套好,葉屠蘇便跨馬向着氓山的方向走,而到了氓山後,葉屠蘇自然認得回百器陵的路,策馬近半個月後,葉屠蘇便看到百器陵的那顆龍首入口,龍首之上還坐着兩人,葉屠蘇定睛一看,便樂起來。
“喂,你們要談情所愛就去楓城,若不然回隱劍樓也可以,何至於在我的地盤秀恩愛!”
那龍首上坐的正是駱成君跟施雨霏,看兩人的模樣,傷勢即便未曾痊癒,也該是無恙了,而且會坐在那兒說着悄悄話,自然關係也是改善不少。
“你回來了!”駱成君從龍首上跳落,隨即鄭重道:“謝謝。”
葉屠蘇笑道:“謝什麼?”
駱成君朝着施雨霏打了個眼色,施雨霏便向着葉屠蘇點致意,隨即轉回百器陵中。
駱成君目送施雨霏的背影道:“我決定帶她回隱劍樓見我師兄。”
駱成君一句話,便代表着兩人差不多該修成正果了。
葉屠蘇笑道:“好事,怎麼想通了?”
駱成君道:“所以我要謝謝你,當我出手救她的剎那,我就知道自己該這麼做了。”
葉屠蘇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惡作劇,報復一下你想搶百器陵而已,這不是我想到的結果。”
駱成君道:“無心爲之也一樣,總之謝謝你,本來我已經打算回去了,但想着無論如何要等你回來道句謝。”
葉屠蘇道:“我離開多久了?”
駱成君奇怪道:“你自己離開多久都不知道的麼?”
葉屠蘇嘆道:“一言難盡。”
駱成君道:“快一個月了吧。”
葉屠蘇懊悔不已,除卻來回的路程,錦羅衣泡了十天的溫泉,自己竟然只看了一回,虧大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葉屠蘇道:“她好歹要幫錦羅衣執掌楓城的,能想走就走麼?”
駱成君道:“錦羅衣對自己手下的王將管的很鬆,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她已經將信鷹送回撲天崖了,既然你回來了,我們今晚便走吧。”
葉屠蘇笑道:“有緣再見?”
駱成君認真點頭道:“有緣再見!”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回百器陵中,衆人見葉屠蘇回來自然很是欣喜,同時也沒忘記好奇十二夜詠夜的事情,葉屠蘇無奈的用一言難盡將錦羅衣的出現給推說過去,然後拿出那張紙條。
“落月溪洞。”葉屠蘇道:“你們知道在哪裡麼?”
衆人面面相璩,互相眼裡露出茫然。
駱成君道:“我從沒聽過禁地有什麼地方叫落月溪洞,至少眼下被找着的秘境跟遺蹟都沒有這個名字的。”
施雨霏點頭附和道:“我也未曾聽過。”
這兩位都是禁地中的老資格,已經混跡禁地許久,雖然不敢說萬事知曉,但若不是像這回氓山那般新出的遺蹟,消息需慢慢散開,一般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既然他們兩人說沒有,那自然是沒有的,這也讓葉屠蘇好生納悶,錦羅衣給自己這紙條是什麼意思。
葉屠蘇向着公羊舒飛道:“你不是萬事通麼?”
公羊舒飛苦笑道:“這裡是禁地又不是幽山,不過,也許可以去找鼠兒望月樓打探。”
“我知道落月溪洞在哪裡的!”
這時候,葉屠蘇聲上突然響起說話聲,將衆人給驚了一跳,葉屠蘇趕緊指指自己的嘴,示意不是自己在說話。
太叔望摘下弓箭看向四周道:“誰在那裡?”
“笨蛋!”那聲音再度響起道:“這裡啦!”
葉屠蘇腰間掛着的那柄符劍散發出蔚藍的光芒,緊接着,一隻巴掌大小的藍雀便從劍中飛了出來,翩然的落在葉屠蘇肩膀上。
葉屠蘇驚訝道:“你是那柄符劍的器靈?”
“什麼符劍那般難聽。”那藍色的雀兒道:“我有名字的,叫煙雲幻夢。”
葉屠蘇好奇道:“器靈還有不是人的麼?”
“器靈本就不是人。”繚亂從夏秋堂的虎翼龍膽裡鑽出來道:“器靈成形都是憑自己意志幻化的形象,誰也沒說非得是人形不可。”
葉屠蘇拿手指摸着藍雀的下巴,逗貓似的逗着那藍雀道:“我有件事蠻好奇的,煙雲幻夢應該是劍的名字,也是器靈的名字,對吧?”
繚亂點頭道:“本就是一體的,自然是同一個名字。”
葉屠蘇道:“那你爲什麼叫繚亂?”
繚亂黑着臉道:“你管的着麼!”
“咳!”夏秋堂輕咳一聲道:“說正事兒。”
葉屠蘇點點頭,朝着那藍雀道:“你剛纔說自己知道落月溪洞?”
“知道呀。”藍雀道:“以前主人還在的時候,我跟他去過那個地方的,自然知道嘍。”
葉屠蘇道:“在哪裡?”
藍雀想了想道:“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在一座山裡,山中有一條溪澗,一直從山頂流落到山腳,對了,那落月溪洞很好玩,裡面有一口井,井裡能夠看到月亮的倒影。”
這個世界有白天跟黑夜,但天空始終都是那般,白晝之時的天空是灰濛濛的沒有太陽,夜晚遍佈的星光之下也沒有月亮,所以,井裡不該看到月亮,更何況,即便真有月亮,有巖頂的遮掩,溪洞的井中又怎麼能看到月亮的倒影?
駱成君在邊上想了一會,突然舉拳捶掌道:“那不就是古月樓麼?”
“古月樓?”
葉屠蘇乍聽之下覺得這名字好生耳熟,仔細一想,這纔想起來那古月樓不就是賀菖蒲讓自己去找人的地方麼。
“古月樓,九樓十二城之一。”駱成君道:“我對古月樓不太熟悉,隱劍樓跟古月樓之間也幾乎沒有交集,不過,很多人都聽聞過,古月樓有一口古怪的井,井裡能夠看到月亮,也有人說正是因爲那口井,古月樓才叫做古月樓。”
施雨霏道:“老孃也聽聞過,有人還道那口井裡的月亮是什麼寶貝,便偷偷潛入古月樓去撈,有些人被抓住了,也有些實力高深之輩避過去了,卻什麼也沒有撈起來,那井裡的月亮就只是倒影而已,後來那井就成了懸案,誰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世界沒有月亮,井裡卻能照出月亮來,只是,那既然不是寶貝,當然無人深究。”
“這麼巧。”葉屠蘇摸着下巴道:“總覺得不那麼簡單,想去看一看呀。”
駱成君道:“你不會想混進古月樓吧?”
“很難麼?”葉屠蘇道:“不是有人偷入進去過麼?”
駱成君道:“有人當然是有人,但總歸是少數人,而且,那些人要麼背後有勢力,即便被抓住,古月樓也不敢過於過分,那麼有什麼特別的寶貝,偷偷進去又出來,沒有被古月樓發現,還有人則是拜入古月樓,藉着這樣的辦法才靠近那口井的。”
葉屠蘇道:“那我也拜入古月樓好了,去完那井之後再叛出去。”
“我就是怕你這麼做來着。”駱成君道:“九樓十二城中,隱劍樓的歷史最爲悠久,其次便是古月樓,而古月樓跟隱劍樓一樣,是以宗門而存在於禁地之中的,輩分有序且森嚴,你要進了古月樓再叛出來,那就得等着被古月樓追殺,絕無倖免的可能,不死不休。”
葉屠蘇道:“我就想看一眼那口井。”
駱成君道;“規矩就是這規矩,我們隱劍樓也是如此的。”
葉屠蘇道:“賀休怎麼沒事兒?”
駱成君頓時黑臉,這可是隱劍樓心中永遠的痛,卻還是無奈道:“師父死後,賀休爲隱劍樓第一高手,乃隱劍樓三大宗閣,他當時設計偷襲傷了其他兩名長老,我跟師兄的修爲尚淺,自然無人能夠阻他,與其說他是盜劍,不若說是搶劍,而賀休離開隱劍樓後,便進入南陽城,還不知怎麼的混上了客卿之位,而且常年躲在城裡並不四處遊走,除非隱劍樓想跟南陽城大動兵戈,不然也只能就此作罷。”
葉屠蘇頭疼,他明白駱成君的意思,賀休即便離了隱劍樓,他也沒有獨來獨往,而是找了南陽城依靠,而自己手裡就只有百器陵當招牌,人家都是九樓十二城,不說互相忌憚,至少還賣個面子,可誰賣百器陵面子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