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團長”正在我想着該怎麼才能說服戰士們的時候,隨着一聲叫聲,李平和就來到了我們的跟前。
“怎麼了?”看着我們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李平和疑惑的問了聲。
“政委”一名戰士回答道:“團長他……他要咱們學美國佬的那一套,說是要像他們那樣打仗”
“唔”李平和聽着愣了一下,問道:“所以你們就不樂意了是嗎?”
我心下不由一沉,這李平和的政治立場我可是領教過了,這一回聽說我要用美國佬的那一套來訓練戰士們,不知道又會把這個問題上升到什麼高度了。
但沒想到李平和把臉色一放,就十分嚴肅的批評着戰士們說道:“我說你們這幾個同志,都是怎麼搞的學習美國佬的那一套有什麼不好?對咱們有用的就可以學嘛,只要能更好更快的把打敗敵人,管他是什麼人的方法?”
這下輪到我愣住了,沒想到這個在我印像裡一直是頑固不化的李平和,現在反而會這麼開明起來。
頓了頓李平和又接着說道:“誰說敵人的東西咱們就不能學了?就不能用了?當年打國民黨的時候、打小日本的時候,咱們還不是一樣從他們身上學會了許多戰術?咱們現在有許多同志手裡用的槍還是小日本的三八大蓋哩咋了?不用小日本的槍啊?那些槍都是從敵人那繳來的不是?要我說啊用小日本的槍打小日本那才叫過癮就像現在,咱們用美國佬的那一套來打敗美國佬,那還不是更讓他們給氣死?古人都知道‘師夷長技以制夷’,就你們這些木魚腦袋,怎麼都不開竅”
“說得也是理啊”幾名戰士聽着不由搔了搔腦袋。
“我說你們幾個……”李平和手指在空中對着戰士們亂點了一圈道:“崔團長讓你們學美國佬的那一套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們動不動就鬧情緒,哪裡還有一點**軍人的樣子全體都有,一百個俯臥撐”
“是”戰士們應了聲,也不敢多說,包亂李國強在內,個個都趴在地上領罰。
“政委”我給李平和遞上了一根菸,苦笑着說道:“多虧了你,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不是我的主意”李平和笑了笑回答道:“實話說……我心裡也是不贊成用美國佬的那一套打,但是龐師長有命令,讓我無論如何、不管你做什麼都要無條件的支持你”
“原來是這樣”我不由打趣道:“那我這根菸不是白給了?”
李平和被我逗得哈哈一笑,順手就給我點上了煙,拍着我的肩膀說道:“你這傢伙,真是想恨你都恨不起來”
我知道李平和說的是什麼,眼光不由就瞄向了正在不遠處的林雪。她因爲不是幹部,所以免了這場俯臥撐的體罰,這會兒正偷偷地望向我們這邊呢也許是在擔心我和李平和之間還會有什麼矛盾。
“對她好點”李平和吐了一口菸圈說道:“我也是剛知道她加入了冷槍部隊,答應我,不要讓她有事”
“嗯”我點了點頭。
但心裡想的,卻是在戰場上如果真有事起來,那是誰也沒有辦法的。
“龐師長很信任你啊”李平和在旁邊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眼光看着面前正在做俯臥撐的戰士們,說道:“你還在上甘嶺作戰的時候,每一回開會龐師長都有提到你。說你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不受規矩限制,有時甚至會做出很過份的事但每一回做的卻都是對的,就好像能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先做好準備一樣”
聽着這番話我心中不由一驚,知道龐師長說的“做出件很過份的事”,指的就是我僞造電文的那件事。
這讓我意識到了一點:我平時一心只想着利用自己的歷史知識多救一些志願軍戰士,爲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就顧不上隱藏自己會知道歷史會朝什麼方向發展的“先知能力”,如果相處的時間短還好,但像龐師長這樣跟我相處的時間久了、對我瞭解多了,就自然而然的會感到有些什麼不對勁。比如說,我好像“能知道將來發生什麼”
心裡雖是這麼想,但動作上卻故作輕鬆地坐在李平和旁邊,吐了一口煙霧道:“龐師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能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那我還不成了神仙了?”
“所以龐師長才會這麼信任你”李平和回答道:“他對你已經有一種……盲目的信任了你沒發現他不管什麼都會找你商量嗎?只要是你的決定,不管合理不合理,他根本就不加考慮的全力支持我看哪,他不當你是神仙也差不多了。更讓我有些無奈的是,現在就連我也快變成龐師長那樣了”
“去你的”我不由打趣道:“你還真當我是跳大神的啊”
“不是大神,是大仙”李平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接着忍不住和我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而我則是越笑越心驚,暗道這往後做事還真要隱晦一些,或者說偶爾犯那麼一兩次小錯誤,否則這樣下去的話,不讓人懷疑那才叫怪事了。
對戰士們的訓練,因爲有李平和無條件的支持,所以一切就變得簡單起來。思想政治方面就全由李平和解決了,而我就放心的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運用在戰士們身上。
所有的問題,就只是我腦袋裡裝的關於特種部隊方面的訓練不多。但好在在現代時看過的這方面的電影也不少,而且自己怎麼說在戰場也打滾了三年之久了,哪些在朝鮮戰場上適用哪些不適用我還是能分得清的。再加上在戰場和美軍打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雖說沒見過他們是怎麼訓練的,但對他們在戰場上的戰術卻是瞭然於心,所以訓練起來倒也得心應手。
戰士們也因爲我訓練的方法新穎有趣,而且身爲老兵的他們,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之後,就知道我那一套在戰場上很有實用價值的,所以積極性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對於戰鬥部隊,我做的是顛覆了他們所有以往的戰術。話說志願軍戰士作戰的戰術還是比較單一的,在戰場上如果不是構築防線打防禦戰的話,就是在機槍和迫擊炮的掩護下發起衝鋒。其戰術根源大多數都是因爲志願軍戰士武器裝備落後,所以強調用最快的速度衝到對方陣營裡和敵人絞殺在一起。
而現在我們手裡也擁有較爲先進的武器裝備,比如七連大量配備了波*莎衝鋒槍和轉盤機槍,雖說步槍莫辛納甘的射速不如美軍手裡的M1,但因爲波*莎和轉盤機槍超大的容彈量,此外還配備了一定的迫擊炮、無後座力炮等,其火力實際上已經超過了一般的美軍連隊。
冷槍部隊的裝備就更不用說了,對講機用於通訊、平均三個人中就用一人裝備帶有夜視儀的卡賓槍。對於其它武器,龐師長就更是給他們大力的支持,無論是什麼全都優先讓他們選擇。
不過冷槍部隊裡的戰士大多還是習慣於使用莫辛納甘。對於這一點我也可以理解,用慣了一種武器想要更換的話,總要有一段時間的適應,而且也不一定稱手。特別是對於冷槍部隊裡的這些神槍手,槍體大小、重量的差異都會讓他們感到不習慣。
當然,這其中也有相當一部份人選擇美式M1步槍的,比如說林雪、劉楊興等幾名比較年輕的戰士。我想,他們之所以肯拋掉以往的習慣用的蘇式步槍而改用M1步槍,有很大一部份是受我的影響。而那些老一輩、年紀稍大一些的戰士,卻是怎麼也改不了了。有些人就算想改,但拿着M1步槍還沒幾天,又匆匆忙忙的把它給換回來了。
按他們的話說,那就是骨頭都硬了,老步槍用得就像是身體的一部份了,這突然換了一個新的,用了怎麼都覺得不舒坦。
王新合那個固執的老頭,就從頭到尾連M1摸都沒摸。他就說,這老婆可以換,這槍是怎麼着都不能換
楊振山和胡祖弟之所以肯換上M1步槍,那是因爲龐師長特別安排了兩把跟我一樣帶着瞄準鏡的M1C。這兩把步槍的使用權自然就是在冷槍部隊中槍法最好同時也是資格最老的胡、楊二人手中了。有這樣的機會他們自然不願意輕易放過,於是只得忍痛割愛,拋掉原有的莫辛納甘而用上了M1。
當然,用什麼槍還是戰士們的自由,我也不便干涉。更何況這莫辛納甘和M1步槍還是各有各的好處。
裝備好了,那麼以往根據戰士們裝備差而制定出來的戰術,顯然已經不再適用了。以戰士現在身上的這些裝備,完全可以壓制住敵人的火力,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向以往那樣用人命堆上去跟敵人絞殺在一塊了。
於是乎,一支全新的部隊就在戰場上誕生了。
我得承認,這支部隊很像美軍。同樣也是以班、排爲單位,互相掩護着交替前進的。
其實這是廢話,我在訓練他們的時候,就是以美軍爲模式的,如果不像的話那也就代表我訓練失敗了。
所不同的是,我在這支部隊中增加了神槍手這樣一個角色。美軍的特種部隊中也有狙擊手,但我想絕不會有七連這麼多。
冷槍部隊的戰士一般是兩人一組,一個裝備夜視儀,另一個則裝備普通步槍。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互補長短,夜視儀雖說可以在夜色裡看清目標,但卡賓槍射程卻不足。所以在狙擊戰場上,他大多是充當觀察手的角色,負責在漆黑的戰場中找出目標,然後把對手的位置報告給身邊的戰友。
無論是七連的戰士還是冷槍部隊的戰士,他們全都有戰鬥底子的,所以一旦他們轉變了思想積極參與訓練後,其進步簡直就可以跳躍來形容,才只半個多月整支部隊間的作戰就有模有樣了。之後我又採取了一些方法讓戰士們進入模擬演習,就更是讓戰士有了一種突飛猛進的感覺。
月黑風高,這是朝鮮普通的一個寒夜。因爲這段時間雙方炮火的沉寂,所以雪白的積雪再次掩蓋住了陣地上的一切。更因爲高地上的灌木和樹林已經被敵人的飛機和大炮炸得寥寥無幾,這時白雪一鋪,使得整個斜面就像是在黑夜中的白色海洋,那些隨風而起的雪粉、雪花,就恰似它掀起的浪花。
而我,就舉着手中的卡賓槍,透過其上的夜視儀觀察着戰場上的一切。
這是649.8高地後的305高地,經過爲期半個多月的訓練,初具規模的七連戰士已經進入了對抗演習階段。爲此我們還特地讓胡彪的一營派了兩個連隊的戰士來充當敵人,也好試試我新訓練出的這支部隊是否能接受得了實戰的檢驗
“第一組,右翼五百米,一個排的敵人正在向你們靠近,佈置好埋伏”
“是”隨着一聲迴應,夜視儀中就有幾十個人影迅速從坑道中鑽了出來,接着呈扇形分散開來佈下了口袋。冷槍部隊的戰士則迅速佔領了有利位置,將槍口對準了敵人要上來的方向。
事實上,裝備有夜視儀的七連要對抗一支普通的連隊,這本來就是不對等的,所以我纔會讓七連對抗胡彪的兩個連隊。
而胡彪對此卻頗不以爲然,因爲他不相信我們一個連隊能打得過他們兩個連。雖說我們這個連都是538團精選出來的戰士,但胡彪那兩個連隊也不是吃素的。
當然,因爲我們缺乏演習彈,所以這場對抗賽在很大的程度上還是靠雙方的評估,其實也就是一種模擬進攻902.8高地的一種演練。
胡彪兩個連隊就相當於駐守在902.8高地上的僞軍,而我們,則是潛伏在坑道里等着出擊的部隊。
“第二、第三組,展開兵力準備進攻”
“是”
一道道命令從我領子上的對講機傳了出去。所謂知已知彼百戰不殆,我手中舉着夜視儀觀察着整個戰場,敵人有什麼動向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然後再指揮着戰士們一一做出反應,雖說這還不是實際的戰場,但我卻有一種應用自如的感覺了。
“一號一號”這時對講機裡傳來了劉楊興的聲音:“發現敵人指揮部,請指示重複,發現敵人指揮部請指示”
“把敵人指揮部給我端嘍”我輕鬆地下令道。
接着隨着一陣亂嘈嘈的聲音,對講機那頭就依稀傳來了胡彪的罵聲:“搞什麼名堂你們什麼時候都到這裡了?”
聽着我不由一陣想笑,有夜視儀就是方便啊這正面故佈疑陣讓胡彪以爲我們要從正面大舉進攻,他卻沒有料到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裡,正是利用夜視儀最好的時機。
話說劉楊興這傢伙,一眼就能認出當官的這一特點還真不是蓋的,這一回再一次成功完成任務了
只有一個班而已,一個班的戰士在兩把帶有夜視儀的卡賓槍的引導之下,憑着冷槍部隊戰士們的直覺和夜視儀的優勢,一路突破胡彪設下的明哨、暗哨,輕輕鬆鬆的就端掉了他的指揮部,這場戰鬥的勝負也就不言而喻了
山頂上的手電筒亮三下滅三下,代表這次演練已經結束了,潛伏在雪地裡的戰士紛紛從雪地裡站起身來,抱着槍朝山頂上走去。
到了山頂上一看,胡彪和他的參謀長正被綁在地上呢一營的戰士看着個個都在發愣,全然不明白這什麼時候營長都落到敵人手裡了。
我笑着走上前去給胡彪鬆了綁,說道:“胡營長,是不是有些不服氣?”
“就,就是不服氣”胡彪臉紅脖子粗的說道:“那是因爲你們有夜視儀……這仗要真打起來可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這仗要真打起來啊還真不會是這個樣子了”我回答道。
接着笑着對冷槍部隊的戰士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十幾名戰士走了上來,分別對山頂陣地上各個位置和曾經暴露過的人進行了一番描述。被描述到的戰士也很自覺,一個接着一個的站了出來,這其中竟然還有一個是連長。
“如果這仗真打起來……”我朝站出來的戰士比了比,說道:“纔剛開始打,你們守在陣地上的兵就差不多去了一半了。我的部隊在神槍手的掩護下發起猛攻,完全有能力在第一時間就佔領了山頂陣地,你坑道里的兵根本來不急補充”
“我們可以守坑道”胡彪還是不服輸的說道:“只要坑道還在我們手上,就不能算輸”
“給你看看七連戰士的槍”我隨手招來了一名戰士,把他手中的槍遞給了胡彪。胡彪一看就愣了,這槍沒什麼特別,就是槍管上綁了個手電筒,很明顯就是爲進攻坑道做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