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莊嚴的皇宮,依舊給人一股磅礴之氣,讓人不由的肅然起敬。
皇帝的寢宮外,一抹修長高挑的人影,正站立在殿外,擡頭看了一眼那一塊鎏金的匾額後,才邁步走了進去。
剛走進宮殿大門,他一眼便看見了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太監總管,便快步走了上去,出聲叫住了他,詢問道:“父皇可在裡面?”
太監總管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禮後,低埋着頭,低聲回答道:“回二皇子,皇上正在裡邊兒歇着呢。”
“父皇身體可好些了?”皺着眉頭,皇甫軒沉聲問道,語氣裡充滿了濃濃的關心,“你們可要小心伺候。”
“皇上剛服了藥歇下,身體已經好多了。”
“如此甚好。”微微點了點頭,皇甫軒單手揹負在身後,另一隻手放於身前,擺了擺手說道,“你先下去忙吧,本王進去看望父皇。”
“是,奴才告退。”領命過後,太監總管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看着太監總管離開的方向,皇甫軒微眯着一雙幽黑的眼眸,目光深沉複雜,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因邊城戰事緊張,皇帝一心擔憂着前方戰事,時常廢寢忘食,最終害得自己的身體一日日的變差,前兩日終於體力不支,而病倒了。
這兩日,他都會進宮探望皇帝,今日也一如既往。。
收回了視線,他邁步走進了殿內,徑直朝着寢宮裡走去。
掀起了簾子,皇甫軒一眼便看見了躺在牀上,一臉病態的皇帝。牀邊坐着的是莫盈玉,正格外仔細地伺候着他。
見有人進來,莫盈玉便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在看清來人時,她不由地愣了愣,但立馬便恢復了平靜,目光很自然地望向皇甫軒,並朝着他揚了揚脣角。
微微向她點了點頭,皇甫軒便將視線移向了躺牀上的皇帝,邁步走到了牀邊,恭敬地行禮道:“兒臣給父皇請安。”說完,便又看向了莫盈玉,“見過玉嬪娘娘。”
“你來啦?”擺了擺手,皇帝只想旁邊的一根凳子,示意他坐下,有氣無力地說道,“也就只有你,纔會每天進宮給朕請安。”
俊逸的臉龐上,是一抹平靜的神情,皇甫軒稍稍埋下了頭,面色溫和地說道:“父皇言重了。想來大哥他們,也是因爲有事要忙,纔沒能進宮給父皇請安吧,也就只有兒臣,才這般的悠閒。”
皇帝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上,此刻呈現出的,全是一臉的病態,而那雙原本格外犀利的眼睛,也顯得黯淡無神了不少。
長嘆了一口氣,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也不用替他們解釋,你們都是朕的兒子,朕還不瞭解你們?”
“父皇說的是。”微微頷首,皇甫軒附和着說道。
沉默了稍許,他突然勾了勾脣角,語氣平靜,漫不經心地說道:“說起來,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老四了,也不知他現在何處?”
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一聽這事兒,皇帝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起來,眼中也滿是憤怒的神情,冷哼着說道:“哼,管他在何處?有本事他就別回來!”
“父皇……”皇甫軒的臉上立馬變得嚴肅緊張起來,急忙出聲喚道,而目光卻暗暗地瞄向了莫盈玉。
察覺到他投射而來的目光,莫盈玉很識趣地站起身來,朝着皇帝欠了欠身,聲音柔和地說道:“臣妾就不打擾皇上和二皇子說話了,臣妾先行告退。”
“去吧。”擺了擺手,皇帝也沒有多說什麼。
直起身來,莫盈玉轉身便朝寢宮外走去,卻在臨走時,目光漫不經心地瞄向了皇甫軒。
只是短暫的眼神接觸,皇甫軒便收回了視線,裝作沒有看向她。
待到莫盈玉離開後,皇甫軒這纔看向皇帝,蹙着眉頭,一臉擔憂地說道:“父皇,就算老四犯了再大的錯,可他畢竟是您的兒子,您怎能不許他回來呢?”
“朕倒是希望朕沒有他這樣的兒子!”又是一聲冷哼,皇帝怒斥道,“他擅自離京,可有將朕這個父皇放在眼裡?”
許是怒火攻心,在說完這話時,皇帝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原本顯得蒼白的臉孔,此時已經漲得通紅。
立馬緊張起來,皇甫軒急忙起身上前扶着他,輕拍着他的後背,出聲說道:“父皇息怒。都怪兒臣,兒臣不該提到老四,不該惹父皇不高興。兒臣也是因爲擔心老四,不希望他是真的去了邊城,希望他能早日回京。”
“他若真是去了變成……咳咳……朕定饒不了他!”一邊不停地咳嗽着,皇帝一邊憤怒地說道,那眼神格外的犀利,就好像皇甫逸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般。
“父皇切莫動怒。”又是一陣緊張,皇甫軒再次出聲勸說道,“想來這其中或許是有什麼誤會,還是等老四回來了再說吧。”
而在他的眼底深處,卻有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狠戾和得意的神情,就連嘴角,也若有似無地微微向上揚起。
“邊城有凌青蓮,就算他真的去了邊城,他也別妄想生出什麼事端來!”好不容易不再咳嗽了,皇帝重新躺回牀上,冷聲說道。
站起身來,皇甫軒規規矩矩地站在牀邊,微垂着頭,低聲說道:“想來,凌大人一定會秉公辦事,絕不會徇私偏袒,父皇大可以放心,亦或者,老四並未去邊城呢?”
眉頭緊蹙成了一團,皇帝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行了,別提他了。朕累了,你也先回去吧。”
脣角微微向上勾起,皇甫軒點了點頭,沉聲道:“還望父皇多加註意身體,兒臣告退。”說完,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看着轉身朝寢宮外走去的皇甫軒,皇帝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臉色也格外的嚴肅,眉頭緊鎖,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而他那一雙犀利如鷹隼一般的眼眸,卻像是能看穿別人的心思。
走出宮殿後,皇甫軒在殿外停了下來,擡頭看了一眼頭頂那灰濛濛的天空,脣邊漾開了一抹魅惑的淺笑。
這天氣,是愈發的陰沉了,快要下雨了吧。
輕笑了一聲,他也沒再停留,便邁步走下了殿外的石階,朝着宮殿大門外走去。
一路徑直離開了皇帝的宮殿,他剛走出宮殿大門,才轉過一個彎,就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了過來。
腳下的步子不由地頓了頓,他揹負着雙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前方那兩道聲音,脣邊的笑意愈發的深沉。
在一眨眼的停頓過後,他便一如剛纔一般,步伐沉穩有節奏地朝着前方走去,並出聲喚道:“玉嬪娘娘,大哥,真巧,沒想到竟在此處遇見二位。”
待走到兩人的面前後,他才朝着兩人拱了拱手。
被人看見後,皇甫炎的臉色顯得有些尷尬,就連目光也有些躲閃起來,訕笑了兩聲,他纔出聲說道:“這兩日,父皇臥病在牀,我卻一直沒能進宮給父皇請安,今日終於得空,便想着進宮一趟,竟沒想,居然如此湊巧的遇見了玉嬪娘娘。”
“哦?是麼?”面色平靜,皇甫軒滿不在乎地說道,“我也剛從父皇的宮殿出來,玉嬪娘娘也是剛離開的,不是麼?”
見他看向自己,莫盈玉也點了點頭,笑容溫婉大方:“是吶,我剛從皇上那裡離開不久,就碰巧遇見大皇子了,這還真是巧呢!”
“可玉嬪娘娘不是要離開麼?怎會與大哥一起,又往父皇的寢宮走去呢?”擺出一付疑惑的神情,皇甫軒不解地問道。
他的這一問題,倒是把二人給問倒了,兩人的臉色都顯得有些尷尬,一個勁兒地訕笑,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氣氛頓時尷尬起來,皇甫軒也很識趣的沒再追問,便轉移話題說道:“近日不見老四,怎麼連老三和老六也難以見到?”
暗自鬆了一口氣,皇甫炎這才擡眼看向他,臉上也是一付不解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不知他們近些日子是怎麼回事?不過仔細一想,倒也不難猜出他們的所在。老三估摸着此時正在青樓裡吧,老六估摸着一直呆在自己的府中呢。”
稍稍愣了愣,皇甫軒無奈地笑了起來,搖頭嘆息道:“這老三和老六還真是相差甚遠呢?一個終日在府外閒逛,而老六卻老是喜歡呆在自己的府中,要不就是去老四那裡。”
說着,他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疑惑地說道:“說起來,已經好些天不見老四了,也不知他做什麼去了?”
皇甫炎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看向他的目光也顯得有些深沉,他抿了抿脣,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老四的行事風格,你我不是很清楚麼?誰也無法猜出他在想什麼。”
“也是。”皇甫軒附和着說道,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既然大哥要去向父皇請安,那我就先告辭了。”
皇甫炎沒說話,只是朝他點了點頭,便目送他離開。
待到他離開後,他纔再次看向莫盈玉,面色柔和,聲音清冽:“玉嬪娘娘請。”說着,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而兩人前往的方向,卻並非皇帝的寢宮,而是御花園的方向。
翠綠茂盛的竹林外,一抹高挑挺拔的身影,揹負着雙手,安靜地站立着,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這一片綠竹,棱角分明的清晰臉龐上,是一付平靜祥和的神情。
天空灰濛濛,有強勁的風吹過,打着旋兒跑過這一片茂盛的竹林,吹得竹葉翻飛。亦撩起了男子飄逸的青絲,掃過他那刀刻斧鑿般明朗的臉龐。
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這般靜謐和諧。
然而突然,一道敏捷迅速的黑影,穿過翠綠的竹林,穩穩當當地停在了男子的跟前。
低垂着頭,那黑影恭敬地單膝下跪,拱手朝着男子行了一禮,沉聲道:“屬下見過主上。”
只是垂眼看了那黑影一眼,男子便收回了視線,依舊目光清冽地看着前方的竹林,漫不經心地問道:“事情可辦妥了?”
聽了男子的問話,黑影突然顯得緊張起來,臉色也顯得有些惶恐不安,支支吾吾地說道:“屬下無能,沒能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務。”
“也沒期望你們真的能要了他的命!”男子冷哼一聲,依舊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你倒是說來聽聽,爲何沒能完成任務?”
那黑衣人依舊很是戰戰兢兢,見男子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主上,屬下等人找到他時,見他正與一女人在一起。屬下等人按照主上的吩咐,便一起上去想要取走他的性命。可誰知,他卻一點也不好對付,屬下沒辦法,只能抓住那女人做人質,卻沒想到,那女人也挺厲害的,屬下一時憤怒,便想要將那女人一併殺了,卻歪打正着,刺了他一劍。屬下等人奔向趁勝追擊,卻被二人給逃脫了。”
聽了黑衣人冗長的講述,男子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原本清冽的目光,也在這一刻,染上了一層憤怒的神情,顯得格外犀利駭人。
“你說,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冷冷地開口,男子低沉着聲音問道。
不明所以,黑衣人有些疑惑,不明白主上怎會問起那個女人來,但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急忙出聲回答道:“是的,那女人對他來說,似乎很重要,不然他也不會不顧自己的性命,而去救那女人。”
黑衣人沒有發現,男子的周身已經籠上了一層駭人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慄。而那雙犀利的眼眸中,則帶着陰冷狠戾,甚至有着一絲的嗜血兇殘。
幾乎只是在一眨眼見,男子突然擡腿,一腳揣在了那黑衣人的身上,愣是把他踹得跌出去了好遠。
黑衣人一個始料未及,又不能出手防守,只能硬生生地挨下這一腳,但立馬,便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打溼了他那一身黑衣。
這一腳來得有些莫名其妙,黑衣人很是納悶兒,甚至有些委屈,但卻不敢出聲抱怨,還被嚇得立馬磕頭求饒:“主上饒命!屬下無能,沒能辦好主上交代的事,還請主上看在屬下追隨主上這麼長時間的份上,放過屬下吧。”
“混賬東西!”男子卻根本沒理會他的求饒,而是厲聲地呵斥道,“誰讓你們動那女人的?幸好她沒事,若是你們傷了她一根汗毛,你們就等着受死吧!”
男子早已經是怒髮衝冠,胸腔裡的怒火早已是燎原之勢,熊熊怒火燃燒得格外旺盛,看向黑衣人的目光,也凌厲得彷彿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能讓皇甫逸這般在意,甚至拼了命也要保護的女人,除了凌若瑤,還會有誰?
只是他沒有想到,皇甫逸居然會和凌若瑤在一起。
也幸好她沒事,不然,他不僅不會放過這些黑衣人,就連他自己,也無法安心,會感到深深的自責。
“主上饒命!屬下知錯了!屬下以後定不會再對那女子動手!”黑衣人依舊感到莫名其妙,但卻深知,此刻還是求饒認錯的好。
雖說他不明白那女人究竟是什麼人,但見主上這般憤怒,這般在意那女人,想來,那女人一定不簡單。
而且,那女人還是四王爺身邊的人,讓四王爺捨命相救,斷然不會是一般人。
斜睨了黑衣人一眼,男子竭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面色逐漸恢復了剛纔的平靜,但依舊有着掩飾不住的憤怒和陰冷。
冷哼一聲,他低沉着聲音再次出聲道:“今次就暫且饒了你,若是再有下次,最好提頭來見!”
“屬下謹記主上吩咐,一定不會再出差錯了!”
“行了。”擺了擺手,男子打斷了他的話,眉頭緊蹙成了一團,“邊城的事辦得如何了?”
見男子不再責罵自己,黑衣人暗自鬆了一口氣,額頭上早已經是冷汗涔涔:“回主上,其他人已經趕往邊城,想必不日便能到達。屬下先回來回稟主上,再行追趕他們。”
“你們去了很遠的地方麼?”男子突然出聲,問了一個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問題。
黑衣人顯然不清楚男子這話的意思,只得老實地回答:“並不遠,就在南華山。”
“南華山?”男子呢喃了一句,“南華山離此處並不遠,可你們卻過了這麼幾日,纔回來,你有何解釋?”
雖說男子這話說的很平靜漫不經心,但語氣裡卻有着濃濃的威嚴和凌厲,讓人不容小覷。
黑衣人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頭埋得更低了,卻是無話可說。
“你們不僅無能,還不知規矩了?”又是一聲冷哼,男子瞪了黑衣人一眼,“邊城的事情若是再辦不妥,你們就趕緊找人替你們收屍吧!”
剛礴那影。“屬下遵命。”黑衣人依舊是一付戰戰兢兢的樣子,額頭上的冷汗更加的密集,“屬下這就趕往邊城。”
“去吧。”擺了擺手,男子也沒再看他一眼。
待到黑衣人離開後,男子才長嘆了一口氣,呢喃着說道:“你已經接納他了麼?”
一陣風吹過,撩起了他的長衫下襬,輕舞飛揚……
連日來的戰爭,使得邊城顯得有些寂寥,生活在邊城的百姓,都過得有些擔驚受怕。
而在城外駐紮的營地裡,將士們則拼着自己的一腔熱血,捍衛着自己的領地,保衛着自己的家/園。
軍營重地閒人免進,那一大圈的木柵欄,將整個營地圍繞了起來,也與外圍分割開來。
營地門口,有着幾名士兵把守着,走進營地,便是一個個的帳篷,一堆堆的篝火,在這漆黑的夜晚,照亮了一方天地。
今夜營地顯得有些熱鬧,士兵們湊在一起喝着酒說着話,氣氛倒也顯得沸騰歡快。
只因爲,今日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蒼穹國的軍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擊,就被他們一舉殲滅了。
如此大快人心之事,怎能不讓他們心情愉悅,暢飲一番呢?
而營地中最大的帳篷裡,領兵的將領們,則在商量着接下來的戰事該如何進行。
“在下以爲,今日重創了敵軍,他們一定不敢再輕易來犯,而且他們的士氣也一定受到了打擊,咱們應當趁此機會,率軍攻下敵方陣營,將敵軍一舉殲滅!”
說話之人,是一個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將領,只見他的臉上長滿了絡腮鬍子,眼眸凸顯,整個人顯得有些兇狠。
“常言道,窮寇莫追,雖說敵軍今日受了重創,但也僅限於他們出來應戰的隊伍,而他們的後方情況如何,咱們並不是特別清楚,切不可貿然行動。”
緊接着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顯得有些瘦削,長相斯文,一點也不像是個武將的男人。
以說話的二人爲代表,將領們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乘勝追擊,一舉拿下敵方陣營,而另一派則希望能謹慎行事,切莫急躁。
兩派人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肯做出讓步,都希望對方能妥協,自己的看法能夠得到採納。
在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論後,依舊沒有半點結果,到最後,大家只得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上首的,那個年輕俊美卻神情威嚴的俊朗男子。
“凌大人,你意下如何?”
端坐在椅子上,將兩手搭在面前的長桌上,右手那修長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着桌面,聲音清脆。
凌青蓮掃視了一眼在坐的衆人,面色凝重,薄脣微抿,眼神凌厲,卻始終沒有說話。
在將衆人都一一看了一遍後,他才清了清嗓子,脣邊揚起一抹淺笑,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誰也不服誰,也是情理之中。而如今這樣子,不管我同意誰的看法,另一邊的人,肯定都不會接受,說來說去,還不是沒有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法子。”
“那大人有何高見?”那滿臉絡腮鬍子的魁梧男人,哼哼了一聲,睨了他一眼,語氣有些不屑地說道。
他們這些人,都是久經沙場,打了不少仗的老將領了,突然間又聽命於這個初次上戰場的年輕人,他們心中多少都有些不服氣。
儘管在這個年輕人的指揮帶領下,他們的確打了勝仗,但這依舊無法消除他們心中的牴觸情緒。
面對男人的咄咄逼人,凌青蓮也並沒有在意,反而勾脣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道:“高見算不上,只不過是略有拙見罷了。”
“既然如此,那大人何不說來聽聽?”這一次說話的,是那個斯文男人,相比之下,他的態度要隨和得多。
朝着他微微頷首,凌青蓮再次清了清嗓子,這才緩緩說道:“此次敵軍受了重創,的確給了我們一個一舉殲滅的大好機會,但咱們不清楚敵軍後方的情況,這也是事實,不宜貿然行事,也是對的。”
說着,他掃視了一眼在坐的衆人,見大家都在聽自己說話,他才繼續說道:“但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等到敵軍恢復元氣,咱們若想再一舉擊破,只怕會更難。”
“最好的辦法就是立馬殺過去!”聽了他的話,魁梧男人立馬出聲說道,聲音格外的響亮,語氣裡還帶着幾分的得意。
斯文男人沒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
“不,這麼做太過草率了。”凌青蓮擺了擺手,出聲否決了他的說法,“我覺得,咱們可以夜襲敵營。今夜咱們先派人去敵營打探虛實,再作出部署,明夜咱們就去圍剿敵營!”
“好!”斯文男人率先附和,“如此一來,咱們既瞭解了敵軍的情況,又沒有錯過這一大好機會!我贊同!”
其餘將領在思索了一番後,也贊同夜襲敵營,只餘下那魁梧男人,還在猶豫。
凌青蓮不說話,也不催促他,就這麼面帶微笑地看着他,神情顯得格外悠閒。
然而,就在那魁梧男人正準備開口,說出自己的決定時,帳篷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響聲,緊接着,一道慌張的聲音響了起來:“大人,有刺客!”
帳篷裡,衆人不由的一驚,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凌青蓮。
凌青蓮也緊蹙起了眉頭,面色嚴肅陰沉。站起身來,他率先便往帳篷外走去。其餘衆人也趕緊跟了上去。
走出帳篷,他便見帳篷外,士兵們正來回奔走,到處尋找搜索,而自己的帳篷外,則站着一名士兵。
“發生了何事?”一臉堅毅冷峻,他看向那士兵,沉聲問道。
“回大人,剛纔屬下去茅房回來時,見一道人影,正鬼鬼祟祟的躲在大人的帳篷外,手中還拿着武器,屬下立馬便找人一同去抓那人,卻不想卻驚動了他,讓他給逃了,現在大家正在追呢。”
“大人,會不會是敵軍派來的細作?”
沒有回答,凌青蓮依舊看着那士兵,目光犀利冷冽:“你可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樣?那人又是往什麼方向逃跑的?”
低埋着頭,那士兵想也沒多想,便出聲回答道:“那人往敵營的方向跑了,至於長相,那人蒙着臉,屬下也看的並不清楚,但從身形以及那雙眼睛來看,有些像是……四王爺身邊的夜淵。”
凌青蓮一愣,眉頭蹙得更緊了,但看向那士兵的目光,卻變得格外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