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司一愣,“是嗎?”他側耳靜靜聆聽,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真的聽見了!”曲耘柏停下腳步,焦急的環視四周,“我確定我聽見她的聲音,蕊初在叫我!!”
曲靖司四周看了看,除了高高的圍牆和城門口守衛的士兵,什麼也沒有。他正要開口,忽聽曲耘柏驚呼:“蕊初——!”說着,便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大哥——”他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曲耘柏邊跑邊看着城樓上身穿黃衫的女子,恨不得能有一雙翅膀飛到她的身邊。雖然距離有點遠看的不太真切,但他十分肯定城樓上那個女子就是蕊初。
距離一點一點的近了,他奔到牆下,仰頭高喊:“蕊初——”
隨後跟上的曲靖司站在他身後詫異的望着蕊初,口中低喃:“大嫂……?”
蕊初萬萬沒想到會被曲耘柏發現,當他轉身往回奔的時候,她情不自禁的跨了一步,俯身望下去,嘴脣哆嗦着卻說不出一句話。
“蕊初——”曲耘柏心急如焚,“你怎麼樣了?你等我!我馬上來救你!”說着竟一躍而起,想施展輕功飛上數丈的城樓。無奈連日來的刑求讓他元氣大傷,雖不至傷了性命,武功卻只能施展兩三成;再加上光滑的牆壁上沒有任何着力點,他躍上去不到一丈便狠狠摔了下去!
“嵐——”蕊初尖叫一聲,飛撲過去,半個身子都懸在牆外,見他摔得半晌都無法動彈更是淚如雨下。
李世民攬住她的腰,咬牙道:“你想死嗎?!”
城門口的士兵見狀,厲聲喝道:“大膽狂徒!還不快快離去!”說完提箭便射。“嗖”的一聲,利箭飛馳而過,箭尾的羽翎劇烈晃動着在曲耘柏腳邊落下。他卻視若無睹,掙扎着站起對着李世民怒吼:“該死的!你放開她!”
蕊初的心揪成一團,她拼命忍住哽咽,儘管眼淚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還是高聲對下面正準備第二次躍起的曲耘柏喊道:“曲耘
柏!你是傻子嗎?!”
這句話讓曲耘柏僵在原地,他仰着頭愣愣的看着頭頂上那一臉淚水的女子,耳邊傳來她熟悉的聲音:“曲耘柏——!你還不明白嗎?!我不需要你救,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雲蕊初,我是雲妃!你再糾纏下去,只是惹人厭煩罷了!”
曲靖司轉頭擔心的看了看曲耘柏,見他表情僵硬,雙手握拳,忙說道:“大哥,大嫂一定有什麼苦衷,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蕊初帶着哭腔的聲音再度傳來:“曲耘柏!滾啊!你快滾!我不想再看到你!”說完,她轉頭對站在身邊的李世民哭喊道:“讓他走!讓他走!”
“你聽見了,朕的愛妃說不想看見你。”李世民右手輕撫蕊初的肩,嚴厲道:“再不速速離去,下一箭射中的絕對是你的腦袋!”
曲耘柏冷笑一聲:“自從曲某入了天牢,就沒想過活着出來。”他神色一變,表情溫柔對蕊初露初一抹微笑:“蕊初,你乖,別哭了。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的。”
見他還不放棄,蕊初推開李世民,躍上城牆,獵獵的狂風吹得她的長髮衣裳在空中飛舞,她冷着臉道:“曲耘柏,你如果想我死,你就留在這兒!”說着便往前跨了一步,腳已經有一半露在了牆外。
李世民心裡一驚,正要伸出手去拉住她,蕊初立刻回頭喝道:“不準過來!”他停下腳步,一時間竟真的不敢上前,胸中涌起更多對眼前女子的讚歎。這世間若有一個女子能這樣的愛着他,該有多好。縱是天子,渴望的也不過跟這世間任何一個平凡男子一樣,找到一個傾心相愛的人相伴。他緊緊盯住站在城牆上孤高清麗的身影,在心中暗暗發誓:雲蕊初,這一生朕絕對不會放你走!
“蕊初——!不要——!”城牆下的曲耘柏束手無策,卻又不敢輕舉妄動。“你別亂來!”
“走啊——!”蕊初拼命眨眼,想眨去眼中的淚水,好把他看得更清晰。“走啊!”
曲耘柏仰頭
癡癡的看着她,伸出手彷彿在撫摸她臉的輪廓,露出一個令人心碎的微笑:“蕊初,沒了你,這蒼茫天地,我又能去哪兒?”
心瞬間碎了一地,蕊初握緊拳頭,指尖狠狠扎進掌心,她冷笑一聲:“曲耘柏,爲了一個女人這般窩囊,虧你還是男子!”
“哈哈哈……”曲耘柏大笑,不覺間眼淚溼了臉頰,“爲了你,我死都情願。”
蕊初微勾脣角,閉了閉眼。夠了,來這世上一遭,能這樣深刻的愛一個人,也被他同樣深刻的愛着,夠了。她掀開羽睫,被淚水洗過的雙眼分外清亮。她抓住城牆上的磚,上半身向前傾了傾,高聲喊道:“曲耘柏,你真要逼死我嗎?!”說着,鬆開右手。
“愛妃——”李世民不禁上前一步,膽戰心驚的喊道。
“你再不走,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儘管心如刀絞,她臉上依然平靜無波。
“蕊初,保重。”曲耘柏又癡癡看了她半晌,低聲喃喃。說完,轉身一步步往城門外走去。
曲靖司站在原地,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後退幾步,仔細端詳着蕊初的臉,發現她的嘴脣在動,他凝神一看,“二哥,照顧好他。”他重重點頭,最後看了蕊初一眼,轉身往曲耘柏身邊跑去。
蕊初站在城樓上,目送着他們一步步越走越遠,低低的笑了。如此,算是功德圓滿了吧。他們都好好的活着,都活着……可是這顆心,該怎麼辦呢?她的笑容越來越大,最終笑出聲來。
站在她身後的李世民趁此機會,把她從城牆上抱了下來,心有餘悸的說:“從此以後,再也不許你如此!”
蕊初露出一個迷離的微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這世上,只有曲耘柏一人能讓她如此。
李世民攬着她的腰,愛憐的撫摸她的臉:“愛妃,你放寬心,朕一定會對你好的。”
蕊初躺在他懷裡,愣愣地看着天上飄過的白雲,機械的回答:“謝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