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麼可怕?”龍澈退開身子,看着葉落那一副沒有商量,很是嚴肅的表情,摸着自己的下巴,兩人就這麼對視半晌,直到葉落開始有些鬆勁,心想男人果然都是不可靠的。
她這一絲遊移的眼神被龍澈看在眼裡,哈哈一笑,擁住她道:“我纔不做虧本的事情,在你身上投入了那麼多,好不容易到了收穫的時候,我可捨不得鬆手,我又是個愛惜生命的人,所以不會給你找到藉口取我的命,也不會不喜歡你,除非你不要我了,那我可就慘了,從來只有我拒絕別人,要是那樣我的臉丟光了,就真要命了,所以求求你,千萬不要不喜歡我。”
他抱着葉落撒嬌的搖晃着,搖的她頭暈暈的,都快想不起來剛纔自己都對他說了些什麼,只覺得被人這麼寵着,好快樂。
祈雨節後,龍澈和葉落告別了何氏一家,踏上了前去京城的路途。
臨走那天,走出老遠,還看見何燕在山坡高處眺望着,後來一個青年男子出現在她身邊,兩人說了些什麼,才見她留戀的終於轉身去了。
“走吧。”龍澈一催馬,帶頭向前飛奔而去。
葉落也打馬揚鞭跟了上去。
這一路上,葉落並不急,雖然她去過的地方也不算少,但京城還是第一次去,路經之處都是未見過的景色,想多瞭解一下,觀看觀看。
而龍澈似乎有些急,那些往來傳信的鴿子也來往的更爲頻繁,他看信時並不刻意迴避,葉落自覺的走遠,只是一次不經意間看見那小小的紙條上清秀的字跡和落款“瑩”,猜想傳信之人一定是個女人。
她不開口問,等着龍澈主動向自己說明,但是龍澈並沒有解釋,葉落自問從前自己不是個小氣的人,可是偏偏有些對這事上心,心眼怎麼越變越小了?
他未娶,她未嫁,憑什麼他的事情一定都要告訴自己呢?他不說合情合理,她也不該計較的,只是龍澈一向很大方,在這事情上他不是真犯糊塗就是刻意隱瞞,所以,她想自己才大方不起來。
後來龍澈也不催促葉落了,因爲他接到飛鴿傳書,說皇上病情反覆,薛神醫被留在宮中一時半刻走不了,那他還急什麼?
不過除了這件事情,一路上,兩人倒也是快快活活,龍澈總會想着花樣給葉落尋開心,經常給她描述逍遙島的美麗富庶,一家人的和樂融融,開心之餘,葉落不禁想假如自己就是出生在逍遙島上,那該有多好。
而這一路上最令人奇怪的就是,無論他們走的快慢,在何處停留,總有人殷勤的上來招呼,吃喝住行,無不包羅,還全是當地最好的,那些人一見龍澈就畢恭畢敬的稱呼他爲龍公子,臨走還會奉上土特產,盤纏,弄得最後,他們不得不去僱馬車拉東西。
誰知道,一聽說他們要僱馬車,馬上有人就送上華美結實的馬車,外加里面一應俱全的應用物品。
“澈,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了,小心謹慎些好。這些東西都來路不明,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可是走了這麼遠,也沒有見到什麼人露面跟我們提什麼要求,如果是你的朋友何必這麼藏頭縮尾的,萬一……”葉落一直在注意觀察,可是真看不出來是什麼人做的如此周密的安排,所以才更覺的那隱藏在暗處的人可怕。
龍澈卻不以爲然的一笑:“你怕什麼?這些東西無毒無害,我看是人家一番好意。”
“你真貪,是命重要還是錢財重要?”葉落認了真。
“原來你是在爲我擔心?”龍澈一語點破葉落的心思:“好落落,我不和你開玩笑了。”
於是他將自己在縣城裡爲了爭取那些商人幫助,將天下財富令拿出來的事情告訴葉落。
“我義父是我爹孃的發小,不過他不愛功夫就愛賺錢,白手起家,年紀輕輕就掙下了偌大的家業。當然後來因爲我爹孃的關係,義父的生意也得到了不少朝廷和江湖人士的眷顧,生意就做得更大了,遠到海外不知名的地方,究竟他有多富有,恐怕他自己也盤算不過來。他做生意精明,但也熱善好施,當年在大盛行走,結下不少善緣,大盛的商人中間,無人不敬佩他,仰望他。所以,儘管他離開大盛已經多年,這天下財富令牌在商人中間仍是極有號召力的,我算是白撿了便宜,那時,年幼的我,只是無意間抓了這令牌貪玩不鬆手,義父覺得我和這令牌有緣,於是就送給了我。後來還指點我學了不少識別珠寶玉器古玩的訣竅,指望我繼承他的衣鉢,可惜——我對習武的興趣更大。”
“你一直覺得自己什麼都行,不必託別人的庇佑,所以得到這令牌也沒有用過,這次爲了救我,才迫不得已用上這層關係的吧?”葉落已經猜到這令牌恐怕不只是一件信物那麼簡單,能讓那些性格各異,唯利是圖的商人們如此慷慨大方,只怕這令牌還有更大的作用。
“一塊令牌只是死物,哪及得上落落重要?”龍澈將牌子掏出來,順手就丟給了葉落。
通體透亮碧綠可愛的小竹節,葉落也不懂鑑別這材質,只是覺得光潤可愛,翻來覆去把玩了好一會才遞還龍澈。
龍澈卻將葉落的手包住那小竹節合起:“喜歡就拿着吧。”
葉落忙推辭:“這是你義父送給你做紀念的,怎麼能隨便轉手?”龍澈已經將那把金匕首送給了葉落,她十分歡喜,畢竟那是龍澈寶貝的東西,還是他嘴裡的大美人送的,所以她覺得這匕首放在自己這裡更好,也證明龍澈和大美人之間並沒有他們這麼親密吧?
當然,葉落投桃報李將那把無名劍送給了龍澈,那劍在她手裡只是一個惹眼的裝飾,而到了龍澈手裡正如將遇良才,一人一劍是那麼相襯。龍澈笑稱那是葉落回贈給他的定情信物,從此不離身。
“怎麼是隨便轉手?你是我未來的娘子,我有什麼不能給你不捨得給你的,包括我,你想要隨時都快要拿去。”龍澈說着說着又開起玩笑來。
葉落推讓幾次,龍澈笑眯眯地卻不退步,她只得接了:“我暫時幫你保管,什麼時候想要你就來拿。”
龍澈摸摸下巴,狡黠的笑:“這麼好的東西,你不要我也不要,那就等將來給咱們的兒子好哄媳婦去。”
羞的葉落給了幾記粉拳。
這日,眼見離京城不遠了,城鎮也日益見的繁華熱鬧起來,黃昏時分,龍澈和葉落進了城,自然有人早將客棧安頓好。
放下行李,當地有名的酒樓祥雲來掌櫃的已經在外面恭候,身後是輛輕便的楠木馬車,葉落與龍澈上了車,掌櫃知趣的笑着上了前面與車伕坐在了一起。
到了祥雲來,一路上小二們客氣招呼,直接將他們送入了天字號雅間裡,一路上這對俊男美女又受到如此敬重禮遇,召來無數好奇羨慕的目光。
進到房間內,小二手腳麻利的沏茶倒水,口中利索的報着菜名:“桂花鴨,這個龍少爺和夫人可不能不嘗,咱們祥雲來靠的就是這道祖傳菜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這鴨子選取的是剛剛長大的,肉質細嫩的鴨子,秘製後,味美香甜,每日供不應求。好多人就是不來喝酒吃飯也會買了回去享用,每日一大早排隊買的人都要排到街角拐彎,爲了不影響酒樓的生意,所以是每日限量購買,掌櫃的聽說要來貴客連着兩天都給你們預留下了……”
龍澈見葉落心不在焉地注意着房間外面的動靜,便道:“那就謝謝你家掌櫃。不用報了,把你們的特色菜來幾樣就行了。不用伺候了,先下去吧。”
小二應着,帶上門,出去準備。
“澈,你看見沒有,城裡好多武林人。”葉落聽着隔壁房間裡傳出來的吵鬧划拳聲,微微皺眉。
龍澈早就留心了,來的路上看見不少大小門派的人都在往這邊來,城裡隨處可見,就是這酒樓上也有好幾桌,他心裡也正在盤算最近武林裡有什麼大事,也許等會就有飛鴿傳書來消息了。
“不用理會,我們的目標是京城。”龍澈想着早點到京城去,給葉落一個驚喜,希望薛神醫能夠妙手回春,無論是她的臉還是武功,只要能恢復一樣都是好的,這路上可不想再節外生枝。
“嗯。”葉落點頭,自己也不算江湖人了,何必再去理會江湖事,只是以前的一些習慣難改罷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
不大工夫,聽得樓梯響動,“借過借過。”小二歡叫着一路跑了上來。
“果然是香飄十里。”龍澈吸吸鼻子,肯定是桂花鴨味道,香味已經順着虛掩的門縫溜了進來。
“等會你就多吃些。”葉落呡了口茶,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不急,要是你喜歡吃,明天早上要掌櫃的多給我們留兩隻到路上吃,還覺得不過癮,就買了掌櫃的這酒樓,要他跟着我們一起走,隨時想吃隨時做,就永遠都不會饞鴨子吃啦。”龍澈笑道。
知道他在開玩笑,葉落順着說:“一隻鴨子,至於這麼興師動衆?”
“值得,只要落落開心,這世上有的儘管開口,我都給你尋了來。”龍澈說的煞有介事。
“開心?古有周幽王爲搏紅顏一笑,烽火戲諸侯,結果亡了國……”葉落心中涌起淡淡的喜,嘴上卻不領情。
“我不是周幽王,我也沒國可亡,最多就是把我自己賠給你,要不要?”龍澈笑着一下向葉落親了過去,葉落一偏頭,伸手在他額上敲了一下:“多大的人,沒正經。”
龍澈正要再說笑,只聽對門雅間的門咣噹一聲大開,隨即一個雷打的聲音叫道:“喂,不是沒有桂花鴨了嗎?這是什麼?給老子端過來,不然,我就拆了你這祥雲來,讓你們全都鑽雲裡喝西北風去。”
好霸道,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