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女?
白蘞挑眉。
怎麼又多一個要收義女的?
“誰啊?”白蘞懶懶地彈了下菸灰,側頭看簡院長。
簡院長倒也沒有隱瞞,“陳家的那位老爺子,你應該不認識,他上次就在臺下看你,也是我跟你說過的想要介紹給伱認識的那位老朋友。”
“陳家?”白蘞雙手往後撐着窗臺,“哪個陳?”
“他們陳家,”簡院長說到這裡是,聲音壓低,有些忌憚又感嘆一般的:“傳承了上千年的家族,老祖宗就是陳野大將軍。”
“啊,”白蘞咬着煙,意味不明的一笑,“陳野啊。”
她語氣說得還挺隨意,說起陳野的時候彷彿在說“隔壁姓王”的一樣。
簡院長:“……”
“對,就是陳野大將軍,”簡院長慢慢跟白蘞說着,“你要好好思考一下,這件事不是你簡單的寫歌考慮考慮,對你很重要。”
陳老爺子的義女,不說其他,這身份以後在江京橫着走都沒有問題。
“那倒不用,”白蘞收回目光,看着樓底下的陽光房,不緊不慢地道,“也不怕他晚上做夢他家老祖宗找他。”
最後一句說得低。
簡院長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讓他省省,”白蘞伸手掐滅煙,將窗戶開得大一點,笑得漫不經心的:“別想太多。”
**
姜附離的實驗室。
他站在大屏幕前,伸手取下夾在白大褂領夾上的黑筆,用筆尖執着屏幕上他用CFD模擬的仿真飛行器圖。
圖片的引擎帶動着能量體向四周擴散。
他站在前面,身姿筆挺,鏡片下的眼睛十分冷淡,睫毛微斂。
會議室內,一衆組員跟教授都沒人說話,只靜靜看着大屏幕。
講述完畢,他伸手將筆蓋合上,會議室內,大部分教授相互交流剛剛的引擎。
有人會議沒記到要點,但又不敢去找姜附離。
只有賀文拿着自己的筆記本跟上姜附離,“姜少,我剛剛讓他們把晚飯送到休息室了。”
“恩,”姜附離往實驗室走,重新把筆夾在胸前,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剛剛說的湍流混沌系統,你聽懂了多少?”
“我錄音了。”賀文拿出自己的錄音筆。
姜附離看他一眼,想說什麼,最後只冷漠地“恩”了一聲,收回目光。
回江京之後,他暗物質那邊就交給負責人了。
這段時間也在馬院士一起參與火星探測器的研究,爲了過年有假期,他這段時間通常在實驗室待到很晚。
賀文默默摸摸自己的鼻子,他又不是姜附離聽一遍就能記住別人的話。
他拿着錄音筆去外面公共休息室,打開櫃子拿出自己的手機,一邊吃盒飯,一邊給白蘞發過去消息。
裡面。
姜附離還在勘測數據。
旁邊,組員拿着筆跟紙,一邊聽,一邊戰戰兢兢地記錄下姜附離說的問題。
兜裡的手機亮了下,他是實驗室的發起人,跟馬院士一樣都能帶手機進實驗室——
【吃飯】
就兩個字,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姜附離看着這兩個字半晌,沒說話。
身邊,組員手顫抖一下,冒死擡了頭,看姜附離那張冷漠地側臉,剛想着自己剛剛應該沒發表什麼愚蠢的理論。
姜附離就說話了,他收起筆,“先到這。”
他說完,收起手機回自己的休息室,休息室內,基地的工作人員已經將他的飯擺好了,他今天的飯跟往常一樣,都是基地的標準套餐。
不過除了飯之外,還有一個白色的杯子。
他打開看了眼,裡面裝了他的藥。
外面。 組員拿着飯,坐在賀文對面,心有餘悸道:“我靠嚇死我了,我以爲我數據出了什麼大錯你懂嗎!結果他讓我們去吃飯!還是有那麼點春風細雨……好吧,我承認用春風細雨形容姜少爺有點過分了,但你能懂我想表達什麼吧?”
賀文淡定的扒完自己的最後一口飯,“懂,不過你這還不算什麼。”
**
星期一。
同峰班上午四個小時依舊在上力學大課。
中午,白蘞跟寧肖幾人吃完飯就過去實驗室。
一到實驗室,發現今天胡悅幾人十分安靜,看到白蘞他們到來,胡悅坐在一邊,旁邊助教朝他們比了一個“等會”的手勢。
實驗室裡面的辦公室,隱約傳來說話聲。
白蘞脫下自己的披風,本沒想偷聽周文慶跟其他人的對話,但因爲周文慶聲音有些激動,她還是聽到了。
“主任,先不說我們半年沒申請到材料了,現在還有新生在這,”周文慶語氣聽起來十分憤怒,“這個時間讓我們交出研究成果,你們覺得這合理嗎?”
裡面的聲音也很無奈,“這不是合不合理的問題,你們的項目長時間沒有結果,已經在討論關閉你們這個項目了,我先簽下合約,其他的等年底到了再說。”
“我TM籤什麼合約,連材料都沒有,我們拿什麼研發?!”周文慶沒忍住彪出一句粗話。
唐銘也隱約聽到一點。
他摸摸後腦勺,詢問胡悅,“胡師姐,周老師他們在爭論什麼?”
“我們實驗室的事,”胡悅皺皺眉,“我們實驗室本來是在研發半導體跟超導,還有一部分是工用材料,今天主任過來說,年底要一份確定研究結果。鬧不好,我們實驗室可能要轉手讓給別人,老師可能也會受大影響。”
唐銘被嚇一跳。
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怎麼他去哪個實驗室,哪個實驗室就出事,“那周老師怎麼辦?”
“不知道。”劉師兄放下手裡的數據,一時間,辦公室裡的人都沒有繼續看數據的想法。
白蘞在一邊聽着。
看着裡面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內,主任好聲好氣地勸說,“你往好了點想,年底拿出了研究成果,你以後的路就坦途了,副院長的位置還空着在,你想想要是做成了,這位置可能就是你的了。”
“你們倒是一句話就說出來了,沒有材料,我們拿什麼結果,你們能保證給我足夠的材料嗎?”周文慶被氣笑了,“我底下還有四個學生,十個實習的新生,你讓他們怎麼辦?”
看周文慶實在是說不通,主任也沒有耐心了。
他只放下文件,拉開門出去,“這是上面下的命令,無論如何你都要直接籤的。”
實驗室內一堆學生看着主任,主任誰也沒看,臉色不太好看地出門。
“砰——”
實驗室的門被關上。
助教連忙進去看周文慶的情況。
丁問洋唐銘等人面面相覷,幾乎都看向白蘞:“現在怎麼辦?”
白蘞脫下披風,沒說話,只倒了一杯茶敲門進了周文慶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周文慶的桌子一片狼藉,助教正在安慰上週文慶。
“白同學,”看到白蘞那清淺的面容,周文慶按了按眉心,“你來的正好,我想,你還是跟黃院長說一句,讓你們先換個實驗室。”
白蘞沒回這句話,而是彎腰將一次性杯子放在周文慶面前,不急不慢地道:“沒事,您先喝茶冷靜一下,我來只想問您一個問題。”
周文慶拿起一次性杯子。
水是涼的,他喝完,也有些清醒了,“你說。”
“你們研究到哪一步了,”白蘞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消息,又將手機握起,“這個項目有可能完成嗎?”
周文慶放下杯子,往後靠了靠,“本身就用不到四年,本身就有兩年多的時間在等材料。”
助教在一邊聽着,看白蘞補充,“白同學,這件事最大的問題就是鈀不夠,不然周老師不會這麼糾結。”
“那我覺得我們可以不換實驗室。”白蘞指尖輕點着手機,眉眼依舊清淺。
周文慶一愣,他擡了頭。
白蘞對他們要用的量不太清楚,只懶洋洋地詢問:“周老師,你們要多少,一百斤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