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南京城,三人就開着車在城裡亂逛,看到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就停下車來湊熱鬧,晚上就找個地方繼續把車當家。
南京自1927年定都後發展迅速,由於成了一個國家的政事中心,政要雲集之處,南京城裡也什麼都有。
王南和李秀默契的先把二丫這個吃貨滿足了。先去夫子廟,讓她盡情的嘗試一下南京的美食,再買上一大堆她喜歡的,吃飯又特意去各種風味的飯店,這個沒有更多愛好的小老婆就滿意的守在車子裡,憑由王南和李秀四處去轉。
李秀喜歡兩個地方,一個是賣時裝的,一個是賣書的。
李秀挑着南京城裡有名的大賣場轉了一圈。什麼新街口、太平商場、永安商場,買了一大堆衣服。還專門拉着二丫定做了好幾套旗袍。
幾天後拿到旗袍,就急急的換上穿給王南看,王南說好看還不行,還要說出哪裡好看,都覺的不好看的地方還要跑回去改動一下。
南京的書市都集中在書店街那裡,有四五十家大小書店。李秀轉了幾次,有一天拉着二丫花了半下午的時間,拿回來了一大堆書,王南湊過去一看,不是母嬰類的,就是些新女性雜書,末了還有幾本醫學書,這都沒什麼,可最底下壓着一些奇怪的書。一套民間給新夫妻看的求子姿勢大全和一整套唐春虎的全綵宮圖。
王南頓時目瞪口呆,二丫就舉報李秀,原來李秀挑了這東西卻讓二丫去付帳單,把二丫臊了個半死。
王南好奇的問李秀,幹嘛買這些東西?這也不新鮮啊?
李秀哼了半天,才小聲說:“說不定哪種樣子就能懷上”。
二丫在那裡快速的翻了一遍,就下了鑑定:“除了一大羣人圍着看的,她都試過了”。
李秀惱起來,搶過二丫手裡的畫冊,恨恨的就讓二丫在車上做晚飯吃。
三人稍少了些興奮,王南就去找外國銀行換錢。他這一路上算是看出來了,照這樣下去,中國還得亂上很多年,還是放着外國票子省地方,也安穩。
倒不是他不愛國,這兵荒馬亂的,從上到下都是走馬燈一樣的換來換走,誰來管理,普通的老百姓都一樣卡在那個溫飽線上掙扎,對國家的概念只會出現在一句話上:民國了。卻也就這樣了。
王南找了一圈,又問了些人,居然沒人知道外國銀行在哪裡。
原來南京設都後,一系列的政策都是對外國銀行不怎麼友善的,收回了很多歷史上給洋人專權的那些金融權利,外國銀行也就沒來南京開設分行。即使設了辦事機構的,也不是王南要找的兌換點。
於是王南就去嘗試着到號稱四大銀行的幾家中國銀行裡兌換,這些銀行也有兌換外匯的業務。先試着拿幾百塊大洋兌換了一下,銀行的人給他什麼外匯兌換劵,王南不認識這東西,只要外國票子,隨後銀行的經理出來,預約了一下,第二天才換到了真正的美元和英鎊。
英鎊是這時世界上主流的貨幣,但民國的銀行里美元的現金量更大些,幾萬大洋壓在車上也不合適,沒管吃虧多少,就在這裡把分幾次把各種雜式錢都換成了美元。
手裡只留下了黃金和三千大洋備用。
之後又去外國的大洋行看下這些地方看看有沒有新潮的東西。
南京的各國商行都不大,做批發的多,都是上海一到貨,就轉到南京往外批發。王南問了半天才找到幾個地方。
這回在外國商行裡找到了些他喜歡的東西。象剛剛開始流行的鋼殼打火機,剛剛開始走向市場的瑞士軍刀。
還在一家商行裡找到了一本比較詳細的最新世界地圖大全,雖然是洋文的,可王南也買了下來,通過這個地圖他們開始瞭解外面的世界。
三人逛了幾天,把南京的美食景點都轉了一圈,該做的該買的都差不多了,也差不多該往上海走了。
一天早上就把車開到了車廠裡做保養。
車跑了幾千公里,大故障還沒有,小問題還是有不少的,王南就盯在車廠裡指給修車的大師傅看,兩個女人閒的無聊就到周邊看風景。
這時,幾個時髦的年青人也把一輛新型的小汽車送來保養。
在路過王南這客車時,那個領頭的高富帥公子哥無意中看到了車裡放了張大牀,就走過來細看。
在車門口看了幾眼就上了車,越看他越喜歡,還在車裡翻了起來,東看看西看看。
牀被李秀收拾的很仔細,從窗簾到箱包一類放的很規整,牀上的被褥一放,讓人很想躺在上面出去遊玩。櫃子上放着女人從外面採回來的野花。
這個人就在那裡比劃了半天尺寸。
王南沒說話,任由他翻看,倒是心裡一直在擔心他看到槍支之類的有什麼異常舉動。
這裡是南京,軍政最集中的地方,鬧點事兒出來,王南可沒把握把車子開走。
這人不說話時,只是挺有派頭的感覺,一說話,王南就感覺出這是個大公子哥。
他看中了改裝後的房車,張嘴就跟王南說:“開個價吧,這車我買了”。
王南愣了愣,心想,你買了我用啥啊?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他這話。
那公子哥身後的人說,公子讓你開個價就開個價。
王南想了又想,就說:“我還打算開這車去上海呢,賣你了,我怎麼去上海啊?”
這公子哥對身邊的一個人說,派車送他去上海,這車我晚上就用。又站在車邊,對幾個人說櫃子上要放什麼酒,在哪裡放收音機,哪裡放唱機,牀上週邊的物品和裝飾用什麼。
說夠了纔對王南說,這車也就值5000大洋,我給你6000大洋。
王南愣了又愣,想想卻又不好跟這公子哥翻臉。人家話不客氣,做事上卻不欺負人。雖然沒看到錢,也只能先答應了下來。這公子哥一轉身就坐另一輛車走了。
不過他身邊的人留下來一個開始盯着這車的保養。這時李秀和二丫轉回來了,三個人往這一站,王南把車賣掉了的事兒一說,李秀和二丫也發愣。
李秀自然不大願意,這車按她的意思裝修裝飾的,她這一路上可沒少用心思改來改去的。只是也知道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要是真拿錢買他們的車也沒什麼可動手的。
留下來的那個人,看還有兩女人跟王南在一起,就問了下,看是一起的。就說,那得換輛車送你們了。
不一會,一輛軍隊的汽車開進了車廠,車上還有兩個穿軍裝的人。這人上去跟那兩個人的一說,二人把幾個錢袋子放在地上,又把軍車開走了。
那人把袋子打開了讓王南三人點一下,王南和三個女人見過了上萬的大洋,對這些只是看了看,估計也差不了多少,也就沒點。就在那裡閒聊着等着換車過來。
又隔了不長時間,這兩個人又開了輛大客車過來,隨後幾個人就一起動手,把王南車上的大小箱子和各種物器都搬到了客車上。
幾個人對王南車上的槍和子彈熟視無睹,明顯裝着大洋的箱子也視若無物,直到那邊客車上只剩下席夢思了,這才罷手。
那個公子哥留下的人開車就去給車加物品和裝飾去了,三個人有些不捨看着自家的車被開了出去。
這邊兩個穿軍裝的人立時開車,送王南三人去上海。
路上一問,兩個軍人也不是普通人,算是王南的同門師兄弟一輩,卻是力主形意拳,都是參加第一屆南京國術國考的時候留下來進了軍隊,身上也有了軍裝,現在給貴人當侍衛保鏢。
王南沒有說出自己在武術圈裡的身份,他想不引人注目的在上海生活,與武術圈一聯絡上,他的真實身份很快就會露了出去。這可不象在北京一直是在孫先生的家裡,到時人家上門交手比試也是動真格的,接觸的人多了,日本人也隨時可能知道,到時派兵或派槍手找上門來,那日子還過不過了。
話說那公子哥當晚就拉着一個名媛出去夜遊秦淮河。等第二天早上,他意氣盎然的回到家裡,被他叔叔看到了,問了這車幾句,他就說起這車裡的擺設如何如何,又隨口說起這車裡是北平車牌,一男兩女開着這車來的南京。
他這叔叔手裡管着情報部門,聽了幾句就跟最近一份很重要的情報對上了號,又問了幾句,便拿起電話讓副官立刻去問公子哥的幾個跟班。不多時,副官進來,對着他點了點頭。
他這叔叔立刻派人追送王南的車,電話也打到了上海,可惜王南三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王南的身份放在南京也不好公開獎賞什麼,畢竟南京現在還不想跟日本人翻臉。這公子哥的叔叔是想收了王南,這樣他手下就多了個超級殺手。要是收不了也沒關係,拉攏下,早晚也有能用到的一天。
這公子哥也不全是紈絝,就問他叔叔怎麼回事。當知道王南三人的真實身份時,這公子哥別的沒想什麼,只是覺得這車是王南跟他的兩個女人用過的,想想就不是一般的刺激,回頭又跟一羣狐朋狗友吹噓了一番,這車就成了他們震妞的寶車。
於是,王南已抵達上海的消息就這麼無意間傳了出去。
卻說王南一進上海,就先找了個旅店把東西卸下來,送走了這兩個保鏢。
隨後三人商量了一下,王南說出了他在路上陪兩個保鏢聊天時想的一些事。
三人沒了車,單靠人背連那些錢都帶不走多少,沒法再象以前那樣開槍殺人然後就走路,所以能不開槍就不開槍,身份也不能隨便讓人知道。
還有,從去年年初日本人在上海找了個由頭就駐紮了幾千士兵,很大一片地方成了他們的租界,三人在上海住處還得保證不能讓日本人知道。
路上的閒聊王南也知道了那個公子哥手眼通天,王南想到他從北平到上海這一路沒少動手,估計瞞不過那公子哥,也就這幾天時間,他肯定能得到北邊一路傳過來的消息,也許現在就已經知道了。
此外他通過這兩個保鏢也想到了武術圈就是江湖圈,人很雜亂,不能接觸。這兩個送他來上海的保鏢很可能會對這個圈子裡的人說出他的長相與身邊的女人,有心人早晚知道他們的身份,這個圈子知道了也就沒有秘密可言了。
這幾條說出來,就是一個意思,三人還得藏着躲着,身份不能露出去。李秀和二丫比王南還果斷,立刻準備換地方,先斷了南京那公子哥和武術圈裡的人能查到的落腳點再說。
王南就在旅店裡研究了下地圖,找了報紙上的搬家電話,搬上東西就讓拉到地圖上的一個地方,隨後又在街上攔了個車,又換了一次地方,這才用假名找了個旅店過來接他們去住。
這方法不是特務專用的,普通的江湖手法而已。
隨後在旅店裡留下二丫看着東西,王南和李秀馬上開始去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