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爲這個方案做準備。
該出場的漢奸、特務、軍隊都躲起來一遍遍的演練着。
這些專家們採用的是德國的巷戰戰術,日軍的槍械支持不了這次城市圍剿作戰,他們就調動了大量的衝鋒槍、20響、擲彈筒、手雷,上海滿足不了就從各地調槍支彈藥往上海集中,等一切就位後,就開始了行動。
首先上場的是漢奸,他們白天在市區街頭公然的設置路卡,隨意的抓捕所謂與王南相似的中國人,還假裝不小心讓記者發到報紙上報道了出來。日本人的計劃卡住了幾個重點,一個是白天,一個是合適包圍的地點。白天合適普通士兵作戰,對王南的夜視眼影響非常大;幾條街道的周圍都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比如不遠處的部隊隱蔽點、車輛停放、彈藥與沙包之類的這些。
果然王南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圈套。
王南沒覺得殺漢奸需要太多火力,就把可以裝載五百發子彈的彈藥背心放在家裡。上午出家門時只帶了個皮夾包,裡面放了一把20響和十幾個彈匣,後腰掖了把大眼擼子,就跑到了那一帶開始尋機殺這些幫日本人做事的漢奸。
王南先在那一帶轉了下,並沒看到什麼異常,就找到幾個漢奸的位置開了槍。其他的漢奸自然一見槍響就跑,他們的任務只是把王南勾出來,餘下的事情就沒他們的事了。
幾個漢奸剛倒在地上,日本人的第二個階段開始了,一個龐大的車隊,遠遠的就開了過來。象是有日本人高官專車路過的樣子,也象是專門對付王南的,他們正對着王南行駛過來。
王南不知道這就是送給他咬住的那個誘餌,見幾輛車的車隊開的很快,中間有一輛車無論是新舊程度還是豪華程度都與前後的保鏢護衛能露頭出來的車輛形成很明顯的對比,擺明了裡面坐着高官或者有身份的人。
這就勾着王南有棗沒棗打上一杆子,王南就拿20響直接掃射了過去,可出乎他的意料,一匣子子彈連車玻璃都沒打碎。他連忙換了彈匣,就開始靠着胡口打兩邊下車的那些人。
可這車隊裡的人都是日本人挑出來的死士,他們的任務就是死也要粘住王南。這些不怕死的日本人,手裡都是連發武器,不是衝鋒槍,就是20響,火力又猛又足,並且很多人到了合適距離就開始甩起手雷,頂生生的把王南堵在衚衕裡無法露頭。
說實話,王南從打日本人到現在,最怕的就是日本人的手雷、炮彈這些遠遠甩過來的東西,不好躲,讓他心裡一點數都沒有。這一堆手雷丟過來,把王南趕的四處亂跳狼狽不堪。
說起來這些人有點象不怕死的日本人用上德國人的戰術開始了美國人那樣的浪費,王南很無奈的發現,每次幾個手雷丟過來,不僅僅是炸他露出身影的地方,而是前後左右一起覆蓋着炸,王南只能躲到民屋民宅的各種角落裡,偶爾上一下房頂也最多開上一兩槍又被衝鋒槍壓制下來,隨後更多的手雷又丟了過來。炸的王南心裡暗想這日本人怎麼都成精了。
王南還在衚衕房屋間與車隊那些人周旋,全然不知日本士兵已經把周邊的主要街道都堵死了。等王南跳來跳去,險而又險的打倒了衝在前面的幾個人跳到房頂脫離接觸的時候,這片街道的外圍已經被日軍三個聯隊用人堆滿了四周的街道。輕重機槍和擲彈筒都準備好放預設的位置上,後面還有大隊的漢奸開始運送沙袋做機槍陣地,同時也把大小衚衕小巷封上。
那車隊裡僞裝的人全是日本士兵和特務,他們已經針對王南在城市裡的做戰方式做了訓練,王南上了房頂沒跑出多遠,就又被子彈壓制着跳一家院子裡。更多的日本人也圍了上來,他們都知道王南的輕功厲害,怕王南快速的轉移,遠遠的就把手雷往王南跳下去的那個院子和四周的院子裡扔。
王南就在這些衚衕小巷裡一點一點的開路移動。他身上只帶了兩把槍,子彈也沒裝太多,哪怕圍過來的日本人很多也不敢用連發去壓制,只能一槍一槍的節省着使用着子彈。
等感覺這些人的手雷丟的差不多了,王南不得不跑出去引着這些人追他,然後打回頭埋伏,搶追過來的人的槍和子彈。可惜日本人推進的很有條理,他打了幾次回頭,也只成功搶到槍支子彈一次,勉強補充了一下。
幾次交手之後,王南靠近了日本人封堵的街道邊上,日軍的大部隊早就根據槍聲和手雷的爆炸聲,把人和機槍、擲彈筒都佈置在那一片。這些人只是遠遠的看到王南的人影閃了一下,輕重機槍的子彈,和擲彈筒打出手雷,還有日本士兵投出去的手雷,就向王南所在飛了過去。王南被這些粗暴的火力嚇了一跳,還好他閃的夠快,只被濺起來的磚頭碎塊砸了幾下就躲到了一幢小樓的後面。
這個層面的重火力壓制得王南根本沒可能露頭,可追兵又是成羣的跟在他後面,他們的手雷似乎又補充了上來,四處都是手雷的爆炸聲,王南只能在這些民宅中來回閃躲着開槍還擊,靠槍法可以把追擊的人壓在了不遠處,卻擋不住他們丟過來的手雷和外面日本大部隊打過來的手雷,只能東躲西藏。
現在王南已經完全被日本人堵住了,除非他能飛到天上去。
王南除了偶爾抓個機會回上幾槍,其他的時候只能在這些房子間來回躲閃,隨着時間慢慢流走,王南打死了不少人,可追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那些追擊的人象沒看見死人一樣,用子彈和手雷繼續壓縮着他的活動空間。他也嘗試了幾次衝過外面的街道,可總是剛露出身影就被日本人的大部隊壓了回來,一時想不出如何衝出日軍大部隊設立的封鎖線,只能在民宅民居里面殺了些近了身的追兵給自己一些騰挪的空間。
日本人怕王南發現而放在遠處的山炮終於拉進離這片戰場不遠處一片空地裡就位了,隨着王南的位置越來越明顯,電話線剛剛架好,日軍也不管民居民宅裡的無辜百姓,開始用山炮進行炮火覆蓋。
王南已經知道了這是日本人的圈套,卻也只能盡力周旋尋機突破。只是現在他的體力開始明顯的下降,從上午開槍到現在都是下午了,還一直在被動的躲着,幾乎沒有主動出擊一次。等山炮打過來時,他幾次只躲閃開爆炸直接產生的彈片,卻被炸飛的磚頭瓦塊砸在了身上,一時間頭暈腦漲的倒在了地上,身體被周圍炸的炮彈震了幾次才清醒過來,這時耳朵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肺裡火辣辣的剌痛着,世界又變成了黑白二色。
他想不能就被這樣堵着炸死在這裡,怎麼也得拼出去,爬起來踉蹌的向外面的街道方向走去。
轟的一聲,他前面的一間房屋中了一發炮彈,他看到房屋劇烈的顫抖着幾下就四處散開坍塌下來。王南被爆炸衝了個跟頭。等灰塵散盡後,他看見這倒塌的房屋後面幾間樓房的房頂形成了一條由低向高的線,他腦袋麻木的半天才想到最高的那幢樓應該在日本人死守的那條街道邊上。
在這裡每多一秒都有可能被山炮或擲彈筒發射的手雷打中,王南都來不及多想一下多準備一下,提起氣,穿過那廢墟,抓住屋檐一翻,站在最低的那間房頂上,向更高的房屋頂上飛躥了過去,子彈突然從身邊飛過,如同夏夜裡的蠅蟲般,在觸手可得的距離滑過。這是遠處的日本士兵看到了他,拼命的把子彈打了過來。
王南顧不上了,這也許是唯一的一條生路,不死就得衝過去。
他一路踩着房頂飛奔着,越來越高,等躥上了那四層樓的樓頂,緩都沒緩,就從樓頂飛躍而下。
這一跳,從空中躍過了站滿了日本士兵的街道,向着街對面的牆上落去。王南只覺得剛維持了下空中的平衡,就落到了地面。
當王南一腳就要踩在街道對面樓房的牆上時,他快速轉換着身體間架,由飛躍提氣變成了吸氣彈滾,可身體下落的速度遠超過他的緩衝應對,右腳一踩上實處,巨大的反衝力讓他不由的把身體縮了起來,等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再一提氣,他那被火炮震傷的肺承受不了氣息的兩次急促轉換,肺裡被落地震了一下的毛細血管瞬間破裂開,只是個剎那,王南就感覺到鼻子裡嘴裡涌出濃濃的血味。
他站起來剛要往前衝,卻腿腳一軟,踉蹌着跑了好幾步險些坐在地上,右邊的腳、腿和胯全然沒了感覺。王南心裡一寒,心道:不會是骨頭斷了吧。
斷了就得死在這裡了,他腦子裡也只閃過這個念頭,就拼命掙扎着跑了起來,幾步過後,關節和筋骨間才傳來了巨痛,王南有些僥倖的吐了口氣,這種有受力發力感覺的大面積巨痛代表着只是嚴重受傷,骨頭還沒斷,就忍着巨痛,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日本人身後衝進了一個小巷,拼命的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