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王南拿着兩把匣子槍翻來覆去的比劃,在路過一個小水泡子時,終於把大木盒子丟了進裡。
這東西他用着很雞肋,匣子槍在需要駁接上木盒子射擊時的距離威力不大,不能一槍斃命,這正是王南忌諱的事兒,所以他寧可遠馬槍近手槍。
王南騰出胸前的包,把兩把匣子槍和掛上子彈的梭子與散彈都放在裡面。他想如果能槍掛在這裡就好了,子彈也放在這裡就更方便了。
把剛纔想出來的對兩把匣子槍怎麼放的想法跟李秀說了下:胸前掛個彈藥袋子,上下兩排,每排各有三個前盒大小的袋子,在下排的袋子外面,用彈藥帶子做一個能卡住匣子槍的槍套。
李秀問彈藥袋子是什麼樣的?槍套又是什麼形狀的?王南說了半天也沒說明白,這隻他的想法,落到現實還有距離,只好拿着胸前掛的包比劃。李秀苦思冥想了半天,二丫就在邊上小聲提醒她,她聽了便笑,對王南說:“二丫說就是把肚兜放在外面再縫些袋子”。
王南說:“就要上面掛脖子上的和繫腰上的帶子,別的不要”。
兩個女孩子想到王南也要用肚兜就偷偷暗笑。
王南也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說:“先做好這個子彈袋子吧,到時再試怎麼放匣子槍”。
肚兜掛口袋倒是中國人的服飾傳統,改成掛子彈,掛槍,也是合情合理順勢而爲,換個外國人的腦袋怕是要拐上幾十個彎才能折騰出來。在中國傳統服裝衣飾的演變中,中國人到清代,男人才不怎麼穿肚兜,男性的內衣慢慢的以對襟小衫爲主,等到民國時女人們的內衣慢慢的也開始西式化,穿戴肚兜越來越少,再到後世也只有小小的嬰兒才套個肚兜上拍幾張照片。肚兜除了當工藝品已經沒有了實用價值,成爲了祭奠傳統文化的一個小符號。
路線的前方就是巴彥縣,是最早那批關內移民建立的一個小鎮子。
這時日本人還沒有佔領巴彥縣,可王南沒心情進縣城,李秀已經開始吹來一股股的枕頭風,想安定的生活。三人衣食暫時無憂,還是快些到哈爾濱過上新生活吧。何況這一帶已經看到不少義勇軍的人在活動了,王南沒心情搭理這些人,李秀也一個勁的說快點過江,三個人就一路隱形急走,繞過了巴彥縣,直接到了松花江邊上尋找渡口過江。
可松花江彎彎繞繞,江中島嶼沙灘衆多,也不是哪裡都合適當渡口。三人只好沿着江邊向西一路走一路看,走了十來裡也沒有看到一個渡口。
快到晚上了,三個人只好跑到臨近的江邊的小屯子去打聽,這才知道還得往西走上十幾裡地。
這一夜就在江邊找了兩個乾土坑將就着休息了,第二天上午才找到了那個渡口。
守船的有兩個人,船家天天操勞在江上,顯的很老,帶着個半大孩子就躺在江邊不遠處的窩棚裡,一條不大的帆船落了靠在江邊上。
聽到三人要渡江,老船家看着他們身上的槍說日本人已經有小火輪在江上巡邏了,時不時會截住渡船搜查。三個人要是帶着槍過江,最好是早上和晚上。
天色還早,除了他們三個人也沒有人過來坐船,幾個在就在小窩棚這裡閒聊起來。
老船家很健談,先是奇怪王南三人一男二女的組合,又問起他們的槍是怎麼來的。
等知道他這滿身都是打死日本人搞來的,就顯的十分興奮。開始給王南講他聽來的哈爾濱城裡中國人的慘狀,激動之處手舞足蹈的咒罵小日本子是畜生,聽的王南三人有些沉默。
中午的時候,王南就讓李秀和二丫做大米飯,比往常多放了一倍多的米,還開了幾個罐頭,與乾菜混着放進到了大米飯裡,請船工和他那侄子一起吃。
不算豐盛的大米飯,三個人吃了一些就在那裡看着老船家和半大孩子狼吞虎嚥把鍋底都打掃的乾乾淨淨。老船家有些不好意思,解釋着說差不多一年了,兵來兵往的,船錢都不夠飯錢,這是一年來第一次吃了頓淨大米乾飯還有肉。那個半大孩子到了耋耋之年還念念不忘他這頓記事以來最豪華最奢侈的一頓飯。
到了傍晚時,船家兩人送三個人過了江。
渡口這段的松花江很寬也很平穩,夕陽撒在江面上,一片寧靜。
可寧靜的背後,是老船家東張西望的查看江面,王南也馬槍放在了手上。
到了對岸,王南給船錢時,老船家不要,說:吃了你們一頓大米飯,已經很值當了。你們殺了那麼多日本人,也值俺們倆出把力氣,船錢不能要。
王南想了想,收回了錢,卻拿了把步槍和兩包子彈給了船家,讓船家拿去賣給中國人。反正在進哈爾濱前兩個女孩子身上的步槍都得處理掉,送給老船家這樣有骨氣的中國人是最好的選擇。
老船家不要船錢,卻很高興的收下了槍和子彈。用他的話講,這槍拿回去,起碼能保護下屯子裡的人不受亂兵的禍害,他替屯子裡的父老鄉親感王南了。
二丫在一邊直冷哼,李秀不解,隨後兩個人低語了幾聲,李秀也就拉着王南揮手而去。
這種看似因爲道義不要錢,卻能得到更多的手段,農村裡其實是很常見的,越是手腳大方的人越能遇得到這種事兒,後世甚至有句話說免費的東西最貴,還形成了各種套路。直到兩個女孩子在身邊把這中的貓膩嘀咕出來,王南纔算明白。
按老船家之前的說法,到了對岸離哈爾濱還有40裡地,江邊不大好走,可以往南繞過小山再向西走。
過江了三個人先在山腳下找個了地方搭起窩棚。離哈爾濱越離近,越容易碰到日本人或者漢奸,李秀都在想着是不是在這裡住上兩天緩緩幾天來的奔波疲勞,等歇好了再慢慢往哈爾濱走。
在搭蚊帳時,李秀把兩個蚊帳又合在一起。
晚上好好做了頓米飯吃,王南把槍支都保養了一下,這才鑽進窩棚裡睡覺。
這回王南沒有讓胳膊受累,只是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卻看到李秀沒有睡好,見到王南盯着她看,她又有些小生氣又有些小得意的說王南:“你手老是動什麼動?”王南揉了下被壓酸的胳膊只能抱以嘿嘿傻笑。
二丫撇着嘴去開始生火做飯,等早飯吃過後,三個人卻又收拾好開始趕路,哈爾濱就在眼前了,對未來的期盼讓人有些急切。
順着山間小路向南走了幾裡地,老遠就聽到山坡上有日本人說話的哇啦哇啦聲。
王南向後襬了幾下手,走到路邊把包放了下來,二丫就跑過來把王南的包接過去。
王南就把兩把匣子槍留下來一把,另一把插在彈藥帶上,端着一把馬槍慢慢向前靠去。
往山坡上走一些,就看到小山丘上有十餘個日本人站在山坡上向南方看。
一個日本軍官帶兩個士兵,和一羣穿着便服拿着儀器的日本人站在一起聊天。
王南自從用絕活兒跟日本一個小分隊和幾個騎兵正面懟過槍後,膽兒也肥了起來,端着槍就慢慢的移動到他們的後面。
把幾排子彈拿在手上,在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上,對着日本軍官開了第一槍。
在兩個日軍士兵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打倒了這三個軍人。
餘下的日本人都不是軍人,多數人都掏出了手槍向王南射擊,卻沒有出現日本士兵們那種衝擊、壓制、展開、鉗擊等等各種軍事戰術。
在這個距離上,王南都沒感覺到他們的手槍子彈落在附近,就很輕鬆的將餘下的人一個個擊斃。
端着槍慢慢爬上小山丘,一地的死人。王南豎着揮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