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就在路上優哉遊哉的走吧,周邊少有人跡,大自然的風光一攬無餘。
看着起伏延綿的山嶺,吃着路邊的野果,喝着帶着甜味的山泉,時不時用槍打些野味品嚐。
藍藍的天,朵朵的白雲,三個人就沿着車軲轆馬路有說有笑的向前走,一路微風吹來,悄悄的心中失去親人們的沉痛都留在了身後,一個小三口的新家庭正在磨合着,融合着。
路上鬧了不少笑話也遇到了很多新鮮的事兒。
象三個人吃東西嘴被染紫了大半天洗都洗不掉,王南練槍一腳踏空掉到草甸子的水坑裡,李秀被蛇嚇到了,二丫褲子紅了大一片之類的笑話,幾乎每天都會發生。
路上還遇到了個缺德的車老闆子。
那是在車軲轆馬路邊的一個小村子邊上,這個車老闆子拉活在這裡歇腳,看到三個人路過,一個小子帶着兩個大姑娘,年齡不大又帶了4長2短6把槍,就想佔些便宜。
他盯上了三個人帶的步槍,拽着王南,非要用10塊奉洋買一把步槍帶10梭子子彈,圍着三人磨嘰了很長時間,最後王南三人只好把槍一橫,用槍口頂着他,他才讓開了路。
現在槍什麼價王南不知道,王南看過秋林公司的各國獵槍,有很多就是軍隊的步槍,那個時候奉洋還算穩定,一把槍普通不帶裝飾的獵槍也要幾十上百。
現在張小帥都跑掉了,你說他家的10塊奉洋還能買個啥?
民間的說法是兩斤大米一發子彈,就算是奉洋穩定的時候,10塊錢奉大洋都買不來100斤大米,這個人的人品真是沒說的了。
要說這時的槍價,都用銀元也就是袁大頭定價的話,高端的不算,一般手槍中進口的20響連發的駁克槍大概最貴的,70-100大洋,大概的換算要20美元以上(有產地、槍型和配不配彈的區別)。其他的擼子一槍二馬三花口之類的,也就20個袁大頭起到30多個這樣。有些專供中國的洋垃圾手槍才七八個大洋。
這時國內的各大軍火廠什麼子彈都敢仿,但進口原裝子彈卻越來越貴,現在在1個袁大頭15-25發這樣,民初時1塊大洋能換到40發甚至更多,到了抗戰中期全國都打起來時,錢毛了,更是貴的離譜。
步槍的價格,新點的漢陽造要30大洋以上,毛瑟大概60左右,三八大蓋可能要比毛瑟高,因爲日本人的成本一直降不下來。
這時候收入最高的上海工人是一個月30個大洋,其他地方低得多,小地方7~8個大洋,稍多點的10個起,也就是說,槍很貴,但也不是什麼奢侈品,老百姓想買還是能買得起的。
民國不禁槍,本份的人會去申請槍照,半年一年的都有,所以稍有點錢的人都買得起槍,資本家和地主家裡都有不少槍用來防身護院。不本份的,從洋行裡買把槍就走,那就沒什麼人知道這槍的去向了。
一路上,三個人還時不時說怎麼會有這種人。豈不知三人是一路自己走單幫,又搭窩棚住,不進村不進大車店,一路上還不時開上幾槍,本身就遇不到幾個人,很多人聽到槍聲就已經躲的遠遠的避開了他們。
要是象個路人四處打腳,帶着槍還有兩大姑娘,什麼人遇不到?三個人能全乎着走到這裡就算燒高香了。
要知道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過無數眼睛在窺視着他們了,還好王南一路不停的開槍,即拿子彈不當回事,槍法又準,才讓這些人打消了貪婪的念頭。
三人就這麼慢慢的向西走,幾天後進入了鐵驪縣。
王南在路上看着山水如畫,看着萬物生長,看着飛禽走獸,看着美女入畫,開始喜歡上這種生活。
子彈也由拿不動到輕了下來,一路上吃了很多種野味。有一天還打到了一頭鹿,三個人也叫不出是什麼鹿名,這回由二丫掌刀,李秀打下手,三個人好好吃了幾頓鹿肉。
後來兩個女孩子不知怎麼琢磨出來的個辦法,把打來的野味骨頭剔掉,肉放在馬勺裡一直小火翻着,到炒到成乾肉絲,又好吃又好帶,
王南的也逐漸把槍法運用到打獵中來,跑着追趕飛鳥小獸,而後根據地形用各種姿勢後射擊,越練越熟練。
在王南三個人逍遙的增加感情、練習槍法順便才趕路的時候,黑龍江的局勢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就在三個人的前方,日軍帶着漢奸軍隊與馬占山的部隊還有一些抗日的地方警察部隊,以及民衆自發組織的義勇軍、本地的各種民間組織紅槍會大刀會一類的義勇軍,還有相當一部分土匪鬍子組成的義勇軍還在交戰中。
義勇軍,就是指各種人們自發自願組織抵禦外來侵略的武裝團體名稱。說實話,地荒人少的東北老百姓太多無政府主義者,對於南京方面本身就沒太多敬意,對於張小帥直接跑掉了更是鄙視。這些人就抱着你們都當孫子了,那老子上的想法,也不管是什麼身份,無數中國人爲了這一股志氣投入了義勇軍的懷抱。
這些中國人以義勇軍爲號,在東北軍主體近30萬軍隊都跑到關內的情況下,短短的2年時間裡就給前期投入中國東北三省的日本最精銳陸軍部隊關東軍造成了2萬5000餘人的傷亡。這數字與八年抗戰期間的給整個日軍造成的70多萬傷亡相比是很少,可算下來國軟與國戰的敵我軍事能力對比,必須要說這些東北人非常有血性。
日軍自2月份佔領哈爾濱,向東北方向直到5月24日平賀旅團才佔領呼蘭,5月27日騎兵先佔領了綏化,現在正在伺機給慶安鐵驪一帶的馬占山帶領的部隊和各地義勇軍以最後一擊。
在三個人晃晃悠悠進入鐵驪縣境時,帶的糧食又快見到了底。
三個人在路上找了個村子,就站在村口問誰家賣米,有個穿的還算整裝的人盯着他們手上的槍仔細的看着,王南見沒人應聲,正準備離開時,他走上來,張嘴就說:“你這都是日本人的好槍,我拿米換把行不?”
一路上識貨的很多,只是趕在這當口上的也就這一個。
稍微嘮了幾句,知道這人是個獵戶人家,王南就問他怎麼個換法。
這個人很精細,他沒有直接報數,先是看着三個人的大包小包,估量了一下三個人能拿走多少,才說出了幾斤鹽和四十來斤大米,外帶20塊袁大頭,還能多拿的話就得用高梁米頂數。
他實誠的說他從河北過來時只帶了這麼多大洋,高梁米還有兩麻袋,三個人想帶走多少都行。
王南有些猶豫,錢可能是少了些,可在這泥路荒村,能見到袁大頭非常不容易,想等價換自己又不知道一把槍值多少,真拿了兩麻袋子高梁米頂數,那是在這吃還是揹着走?
那個人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些值錢的東西,就說:“我家那兒還有塊舊的黑瞎子皮子和幾塊鹿皮,多少值點錢”。
王南一聽就來了興趣,一直在野外露宿,自家的兩個女人就那麼墊層雨衣睡在地上,老是這樣可不成,會作病的。換吧,碰上也不容易。
就這樣,大洋、鹽和大米再加上這些皮子,半賣半送的甩掉了一把步槍和數十發子彈。
臨走時還特別的告訴這個人,步槍是從日本人手裡搶過來的,不要隨便把槍拿出來,免的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