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銀行的事也就隨口說說,慢慢也就淡忘了。
三個人開始按着設想繼續準備着自己的海外計劃。
可有一天,三人在家裡,李秀拿着報紙突然說:“這個地方可以搶”。這報紙是王南買的,他只是大概掃了下標題就被李秀抓了去。
王南仔細看李秀指的着地方,原來是說上海灘著名的銷金窟上海灘181號同仁俱樂部,是上海灘三大亨杜黃張的產業。裡面男女通吃,公子哥闊少用賭色毒吸引,闊太太貴小姐們用白吃、白喝、白吸、白坐吸引,是上海一等一的頂級豪華大賭場。
這新聞前面是說181號如何的高檔豪華,後面卻提了句張大亨與兩年前的剌殺案的關聯。
三人到上海已經有段時間了,對杜黃張這上海灘三大亨的名字早如雷貫耳。早知道這三個人是壟斷上海毒賭色,欺行霸市、逼良爲娼、橫行霸道的頂級人物,時有報紙披露他們的劣跡。
李秀又拿一本地攤雜誌,裡面有一篇關於張小林大亨的文章,把這個三色大亨斑斑劣跡羅列了一大通,連他幾次支使手下暗殺的事件都寫了出來。
以王南的感覺,這文章估計是他的仇家寫的,起碼有六分七分的真實性。
搶這種人的錢財劫富濟貧倒是可以。
王南就跑去踩點,卻發現181號是會員制,他連門都進不去。搶181號的想法只能不了了之。
上海的日本人的確老實了一段時間,連在上海的郊區進行一年一度的軍事演習也沒有大張旗鼓。
可這事涉及中國的主權,日本人的軍演引起了全國上下一片抗議聲,這段時間報紙上全是這些內容,可惜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並沒有什麼人真正去做些什麼去阻止日本人的軍演。
別人怎麼做王南不管,他就盯着日本人演習的時間,做好了打黑槍的準備。
在日本人開始演習的時候,王南躲在城郊邊緣的民居一帶,把跟在大部隊後面的炮兵打死打傷了一大片。
日本人氣的暴跳如雷,卻又不知道如何解決王南的問題,商議來商議去,還是懸賞吧。又是無論死活,立領10萬現大洋的花紅,在上海各處張貼通緝公告。不僅如此,還僱傭了大量的中國人四處尋找,特別是在上海的勢力龐大的青幫,在他們的金錢推動下,也開始驅動幫衆人查找王南。
接下這個大單子幫忙日本人查找王南的,正是張大亨的手筆。
他把手下都打發出去,每條街道,每個弄堂衚衕,大量人手做起了網格員一樣的人口大普查。
滿街都是中國人爲了懸賞的花紅跑來跑去的找王南,他也沒脾氣,這兩天只好化妝出入家門。
可這天他跟李秀回到家裡,看到二丫提着槍守在屋裡。
原來有人站在門口敲不開門,就叫來周邊幾戶鄰居家的人過來盤問王南這戶有幾口人,長什麼樣。有鄰居說一男一女經常出門,今天早上就看到他們出門了。
這時有個人說剛搬進來的時候他看見是一個男和領着兩個女的。於是這幾個人就開始使勁敲門,二丫怕他們破門而入,只好提着槍守在屋裡。鬧了好長一段時間,有鄰居說這門是暗鎖,可能就是鎖上的,這幾個人才離開。
這時,有鄰居跑了過來,王南和李秀對鄰居們都點頭而過,除了應酬一樣的交談從不多說,也就只大概的知道對方姓什麼。
那鄰居說來的是幫會的人,又探頭看看,二丫聽到聲音早就躲了起來,這鄰居見只有王南李秀二人,就說,這些人接了花紅懸賞,四處找那個叫王南一家三口人,以後每天都會跑來問有沒有新人住進來,有沒有跟王南三人特徵一樣的人之類的。並提醒,明天人最好在家,讓那些人看到人長的什麼樣,家裡有沒有藏人什麼的,以後就不會來了,還讓王南二人不要去招惹這些幫會的人。
還好王南和李秀這是剛從外面回來,臉上還化着妝,這鄰居也沒到察覺到眼前的他們就是那懸賞對象。
等這鄰居走後,王南三人有點發愁,誰也經不起被人盯着查。家裡的錢財、槍支、彈藥人家一進來就能看到,東西和二丫都藏起來又做不到。
想了半天,王南說:“還是出去打吧,管他中國人日本人,殺到一地死人誰都怕了”。
入夜的時候,王南沒管街上路燈雪亮,用個布袋子包上彈藥背心,就出了門。巷戰這個兩個女人也幫不上忙,就在家裡等着他回來。
他不知道是誰接了這個花紅懸賞,卻知道能驅使這些幫會人的肯定是三大亨。他只知道三大亨最著名的產業是181號,就跑到那裡,對着門口、窗口、門前的豪車打了七八個彈匣。
隨後就守在不遠處看這裡的情況。
181號裡的人等槍聲停了,如鳥獸散,一下子人全都跑光了。
王南等了很久,除了警察到場,卻沒見有什麼幫會頭目一類的人。
誰知張小林不知道腦袋怎麼就抽了,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公然發表了一個聲明,稱要對這種暴力說不,要還上海一個和平。這種官樣花腔在不較真的時候,也是圓了大家臉面的花樣文章,畢竟裡面沒提是誰開的槍。
可惜,他忘了這事的起因是他派幫衆搜索王南,登報這樣做反倒讓王南看明白了是誰驅使幫會的人找他。
上午,王南看完報紙就確定了目標。他帶了身衣服,把彈藥背心放在一個皮包裡,直接去了張小林的住所張公館。走在路上纔想到天天就在家邊轉悠了,都沒爲遠點的路備輛自行車。
路上也沒叫黃包車,只在中間坐了段公車,張公館是這時上海灘極爲有名的地標,坐黃包車去,很容易被人查出來蹤跡。
張公館與杜公館是兩幢一模一樣的西式建築,王南的功課沒做足,遠遠的也看不出哪邊是他的目標,而且兩個建築前面,都站了很多保鏢打手一樣的人物,有很多人身上還帶着槍。
王南沒想那麼多,這兩個人都是幫會大亨,既然敢讓幫會的人查他,一起打就是了。鑽進小弄堂裡,換了下衣服,把頭臉遮好,看好方向,三兩下從牆頭躥屋頂,掃了一圈周圍的情況,在一處屋頂找了個合適開槍的地方,一連串的子彈向這兩幢房子和保鏢打手們打去。
保鏢和打手們措手不及,一下子倒了一片,王南把兩把槍的槍管都打到有些發紅,這才轉身離去。
到他走的時候,這些保鏢和打手們也沒有一個開槍的,兩幢房子前人倒了一片,玻璃窗和門前的車輛也被打的稀里嘩啦。
第二天的報紙上詳細報道了兩位大亨的保鏢傷亡情況和兩幢房子受損情況。王南這才知道,東邊這幢纔是張公館。這回兩個大亨沒有在報紙上說什麼,倒是上海市政府對王南好一頓譴責,什麼爲非作歹啊,什麼破壞兩國關係啊之類的。
二丫就問王南:“還打嘛?”
沒等王南說話,李秀就插話道:“打,這人該死,打到他們不敢出門禍害人”。原來這女人又在書店裡找了一圈關於張小林的小報文章,三色大亨的來源讓她看了氣不打一處來。
王南就在夜裡又去了趟張公館。
這時警察署爲了保護杜大亨張大亨已經把張公館這一帶圈了起來,連門口的路都封了起來。可這些辦法對付一般老百姓還行,離日本人封街對付王南的手段差的有十萬八里遠。王南從黑暗之處潛到百米左右,對着張公館就打了兩彈匣子彈,再飄然離去。
第二天白天,上海有些混亂,連租界裡的主要街道上都有巡捕盤查可疑行人是否攜帶武器。
三人只有李秀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說街上的樣子,說王南打的輕了。
王南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今天后半夜再過去打一輪,守到早上再來一輪,等上午再回來你再看看他老實不老實”。
到了晚上,王南又換個方向開槍,還是兩彈匣子彈。這回打完卻沒走,而是躲起遠處守着張公館的大門。
天大亮時,張公館裡成羣的保鏢才走門出來,王南抓住時機,幾彈匣子彈掃了過去,也不問結果,閃身就走。
張大亨不在其中沒有傷到,可他的手下和保鏢死傷慘重。
這樣被王南堵着門打,一點還手能力都沒有,他的手下也不願意陪他送死,能脫身的馬上就跑掉了,不能的晚上就躲的老老實實的,底層的小幫衆嘍囉也都躲在家裡,怕萬一撞到槍口上。連他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
李秀拿回來的小報上就用大標題寫着,張大亨得罪王南命不久矣。
張大亨雖然講派頭講臉面,可這生死大事上卻也很光棍,立刻在各大報紙上登報道歉,聲稱他是被日本人盅惑了,中國人不打中國人,他要改頭換面重新做人。這不要臉的做法閃的上海市政府和日本人腦門子巨痛。
李秀氣不過這種渣人,就用王南的口吻寫了一封信,讓張大亨給慈善機構捐出10萬大洋,否則還要繼續堵門開槍。
誰想,這張大亨精明的很,見信不管真假,立刻捐錢,並且在報紙上大肆宣揚王南一家的仁義善心,字裡行間也在感謝王南放過他一馬。
三人見看了報紙實在是無語,只能說人至賤則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