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戰事紛紛,可租界裡外國人的生活還是那麼平靜。
李秀沒事還會去英語老師家閒坐,一天她回到家裡跟王南說:“工部局的人在商討怎麼對付你”。
王南愣了下,他跟租界的衝突都過去了吧,還對付他什麼?
李秀看王南發愣,就帶着小得意的說:“他們總結了三條,叫王南三條。第一條,租界對王南的所作所爲概不支持。第二條,王南三人只要不在租界內行兇,概不表態。第三條,租界警力僅夠維護治安,對王南的搜捕概不參與”。好吧,不支持、不表態、不參與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由於租界裡也開始嚴格的執行各種戰時規定,租界外日本人層層把守,王南進出租界不方便,就休息一段時間,卻由着李秀出去向難民們捐錢捐物,順便也打探下外面的情報。
在隨後的兩個月裡,王南只出去了一次,這次是真的大開殺戒。
在李秀出去時聽到有人說日本人時不時的就在正街上抓中國婦女,送到日本軍營裡去。
餘下的話她不說王南也知道怎麼回事,他就開始準備武器彈藥,壓子彈入彈匣,散彈放了一大堆。
夜裡出了租界進了原先所謂的日本租界地區,一待就是三天。
這三天裡,他潛入很多日本人佔據的軍事目標、工廠碼頭生產場所、商行鋪面商業場所,對日本軍民無限制的屠殺。能用刀的就用刀,不能再開槍。
等到被日軍一次次圍堵的子彈打光了這才潛了回來。
日本人爲了應對中國戰場的需要,也開始使用起繳獲的捷克式輕機槍,部分基層軍官還換上了20響。前者是因爲自家造的輕機槍太差勁,後者是因爲自家造的手槍太垃圾,也有補充市區巷戰沒有衝鋒槍的意思。這時整個日軍除了海軍陸戰隊部分裝備了美國衝鋒槍,步兵的連射武器只有輕重機槍。
這樣的巷戰火力配合擲彈筒很快把就王南封堵回了租界。
用短刀襲殺效果很低,所以王南殺的人不算多,可這種慘烈的屠宰方式把日本人嚇到了,知道王南是在報復,就停下了在市區中公開的隨意殺人、搶佔財產、強擄婦女這些事情,把所有的罪惡都放在了黑暗之中。
而王南的小徒弟卻因爲住在上海的郊區,一直忙着四處開槍救人,不是解救被俘的士兵就是解救強抓的婦女,直到被日本人的大部隊趕到城市之中,這才隱姓埋名起來。
李秀在去英語老師家裡時,突然聽到外國人之間流傳着日本人在南京大肆屠殺中國人,死者數以萬計。李秀當場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可幾個外國人說接到了那邊的電報,還有外國僑民撤回上海,說的都一樣。
李秀回來跟王南說了這件事,在王南還在消化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時,她和二丫就開始收拾起她們的彈藥背心起來。
王南知道這兩個女人也要跟着一起去打日本人,並沒有反對,三個人把家裡收拾好,帶上長短武器,糧食只帶了一點點準備一路上就食於敵。
李秀跑去跟英語老師打了聲招呼,說要到鄉下老家看下,三人就在夜裡出了上海,一路殺向南京。
三人從上海的西北出了城,穿過火車道走了一段距離,這才沿着時不時有汽車走動的公路邊向西走。
兩個女人已經很久沒開槍了,要先找地方試下槍,王南就給她們找了個公路哨卡,躲在200米外,他拿槍守着,讓兩個女人對着那亮光下的日本兵試槍。
二丫發揮很穩定,首槍爆頭。
李秀爲了保險些瞄的是胸部,兩個女人一人一槍就開啓了這次暴殺之行。
日本人向南京進攻時一路燒殺掠搶,可還是有大量的潰兵、自發抵抗的中國人和少量抗日武裝分散在上海和南京之間,日本人在公路上放了很多防守兵力,用來保障路運物資的安全。
這一帶平原地勢,只是小山坡,田間地頭的樹叢、草叢、水流卻很多。三人就在日本人不能快速圍堵的地方開槍。
王南覺得兩個女人可以配合着他做出很多打法,就調配着三個人的分工,兩個女人在他的教導下,慢慢的也成了合格的狙擊手。
單個人的戰術與射擊合格了,三個人又開始嘗試組合起來的戰術。
先是王南盯着,找分隊級的日本士兵讓兩個女人打,他再憑着戰鬥感覺讓兩個女人改進。再找公路上一兩輛行走的汽車讓兩個女人練習移動目標射擊和組合。
幾天的時間,三個人就把上海到崑山這段公路搗亂的不成樣子。日本人一時派不出大部隊,只能在各個關卡上加強兵力,把汽車組成十幾甚至幾十輛的大車隊強行通過。
在崑山的附近,三個人開始了各自獨立又協同的作戰練習。
三人守在一個小山坡上,由兩個女人負責頭尾,王南在中間,等一個十幾輛車組成的車隊路過時,由二丫開始,先把開頭的汽車司機打死,堵住整個車隊後,三把槍開始協同狙擊。
活人打的看不見了,就由二丫警戒着,王南和李秀衝到車隊最後面兩輛車那裡清了下場,挑着需要的東西簡單的扒出了些彈藥和食物,來不及多扒幾輛車就傳來了二丫示警的槍聲,這才撤離。
崑山過來的一個日軍小隊趕到現場時,整個車隊倖存者寥寥無幾,車隊中間有一輛汽車已經被打的着起了火來。
日本人只能從向前線開撥的部隊裡抽調人手,對這段公路嚴防死守。
可三個人已經過了崑山,一路上看到公路和鐵路上有日本軍隊,只要地形合適,少有不放上幾槍冷槍的。路過的日軍卻只能聽到槍聲找不到開火的地方,又着急趕路,是真拿三個人沒有辦法,這得益於三八式步槍硝煙少閃光不明顯的好處。
等日本人加強了警戒,三人改爲晝伏夜出,一路上見到日軍小隊以下的部隊,就狙擊到這些人攻不得守不得跑不得,只能絕望的等着子彈飛過來收走性命。
這一路上屍骨殘骸比比皆是,周邊村莊鄉鎮更是活人稀少廢墟連連,時不時還能看到成堆的被屠殺甚至虐殺的中國平民,處處慘狀讓三人壓抑的只能用殺更多日本人來緩解。
過蘇州時,三人藉着月光把守在南北路口上的日軍關卡打的死傷慘重。
李秀和二丫還在那裡壓制着的時候,王南聽到槍聲,發現這些日軍居然用捷克式輕機槍,就繞開跑了過去,近身快速清理了活着的幾個殘兵,抓起機槍拿上所有的彈匣,又背上半箱子彈,退出來就守在蘇州城過來的路上,等着城裡出來增援的日軍過來時,在500米外就用機槍就對這些集團目標開始了射擊,直到槍管打的通紅,這才丟掉機槍,轉身匯合兩個女人,飄然離去。
就這麼一路上欺負人少的,偷襲人多的,繞開打不動的大部隊,三個人就過了無錫。日軍這時才把這條路線上零零散散的損失彙總起來,發現三人所過之處,如颶風過境一般,大小部隊多被冷槍襲擊過。軍隊的人數越少,出現被全殲的事情就越多,以小隊規模活動的日軍還可能會有僥倖活下來的,分隊級別的都是全軍覆滅。看着單次作戰的損失不算多,可合起來,也有半個大隊的士兵死亡,這還不算那些傷殘的人。
日軍對比來對比去,發現還是上海的那個狙擊手再加上未知的兩個狙擊手的可能性最大,其次就是王南一家三口有些接近。
以前王南出的風頭太大,日軍不清楚他那兩個女人的作戰能力,這才把他一家三口降到了第二位上。
日軍戰線拉的太長,沒辦法集中兵力對這三個人進行圍剿,只能對上海到南京一路上的日軍發出防襲擊警告。
而三個人的戰術配合也越來越默契,很多時候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這段時間天氣不好,時有陰雨,白天很少能見到太陽,夜裡常常是伸手不見五指。
一天夜裡,兩個女人說實在看不清,讓王南拉着她們的手走。
王南覺得還好,遠處是有些模糊,可近處還是勉強看得清的。就以爲是兩個女人撒嬌,一手摟住一個女人,不以爲然的說:“我們慢點走”。
兩個女人帶着怨氣的說,手伸出去都看不見,哪象你長個貓眼。王南有點好奇,這路面上的坑包看很清楚啊。兩個女人哼唧唧的說:只有你這貓眼才能看清。王南也以爲是自己的視力太好,嘿嘿的笑了兩聲,手摟的兩個女人更緊了。
接近丹陽的時候,也是夜裡,王南看到前面路邊房子前有幾個日本士兵,他們沒點燈,黑乎乎的就坐着椅子上守着路口。
王南拍了拍身邊的李秀,李秀一激靈,就端起了槍,二丫感覺到不對勁兒也端起了槍,可王南連開了幾槍,把幾個日本人都打倒了,兩個女人還是茫然端着槍在尋找目標。
等王南收起槍來看到兩個女人這個樣子,愣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視力在夜裡還不是一般的好,兩個女人從頭到尾都沒看到日本兵在哪兒。
於是他晚上進了丹陽又試了一下,在日軍的營地外面,王南就站在那裡一槍一槍的打,果然,營地裡跑出來的日本士兵驚慌的往王南大概的方向張望,槍口四處亂晃,卻不知道對正主兒王南的位置開槍,直到被王南打中倒下。
這下黑夜就成了他打獵的靶場。
到了鎮江,王南就開始在夜間拿步槍遠遠的狙擊日本士兵,越黑王南打的越自在,象庭院散步一樣就把大量的日本士兵打倒在地上。
這讓日本人非常恐慌,要知道這時代的還沒人聽說過有夜光儀這東西,誰也想不通夜間子彈爲什麼能打的這麼準確。鎮江的日軍只能拼命向後方催着要探照燈、要發電機,再沒人敢在黑夜裡四處活動。
王南沒在鎮江呆太久,一路上日本人還沒收拾乾淨的慘狀讓三人想不出南京會成爲什麼樣地獄。
王南三人到了南京先在城外找了個小河道,挖個地坑,做好僞裝讓兩個女人休息,他開始利用夜視的能力四處打靶。
這時王南的眼睛已經不僅僅能看到人和物體,還能看到人的輪廓邊緣發出的微微白光。這種感覺無法對旁人說清楚,這不是一般的夜視看的清楚,而是把人套上個微亮的光環給他當靶子。
這樣兩個女人再跟着他去開槍就成了拖後腿,只能羨慕的待在這裡,讓王南自己出去殺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