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近了些,來人開始揮手示意,速度也慢了下來,三人看出來不是日本兵,也沒有敵意,這才就把槍口放了下來。
到了近前,王南認出是義勇軍的那個魁梧漢子,他跑到三人前面時,繮繩一甩就跑到馬下,拱手大喊:“小兄弟,俺們團長讓俺過來謝謝幾位”。
王南一問,原來那個團長帶着他還有幾個人這兩天就在圍着這一帶轉悠着偵察敵情,聽到槍聲就跑過來看動靜,到了戰場上沒有看到活人,只看到了滿地的死屍,還有騎兵的戰馬,卻沒看到是誰幹的。團長站在馬背上四處打量,看到了一男兩女三個人,從裝束上看象是王南他們三個人,正在往南方走。
這個團長激動直拍大腿,日軍一個分隊的步兵外加5個騎兵,這要是東北軍精銳也得一個排的兵力纔敢說能做到全殲,戰損還得比日本人高不少。至於他們現在這些人已經沒有那麼多重火力,哪怕再多上幾倍的人都難做到全殲。
他在之前見到三人時,第一眼就看出來只有王南一個人手上沾過不少血,兩個大姑娘連殺心都沒有。
而王南一人拿着一把馬槍就幹掉十來個人外加五個騎兵,這可是團長從來沒聽說過的事兒。
就趕緊派魁梧漢子追了上來,特意表達感謝和敬佩。這種高人,能結交最好,哪怕是擦肩而過,這起碼的禮數也是絲毫也不能缺。
這漢子看着三個人出他們的臨時軍營時只背了一把馬槍和兩把短槍,可這會又是一人一把步槍,外加一大挑子吃的和好幾百發子彈,心裡又敬佩又羨慕。
王南藉着這個機會詳細的問了去哈爾濱怎麼走,魁梧漢子講的很細,方向和路上的可以定位的特徵都講的特別細,並且把義勇軍和日本軍隊漢奸部隊的大概情況也一一道明,一直說到渡口過江後怎麼走合適。
與魁梧漢子揮手告別後,王南按他說的路線,開始向南邊隱約可見的小山嶺山腳下走去,從那裡往南就是巴彥縣,巴彥縣有兩個渡口,順着巴彥縣向南偏東方,是巴彥渡口,只是日本人已經往那個方向去了。最好是往江的西邊走,那裡江邊可以找到船。
三個人按這漢子說的,決定先到巴彥縣附近看看再定。
魁梧漢子和王南都沒有說正常的路線,因爲那要從呼蘭境內穿過,在哈爾濱對面過江。這條路早被日本人封的死死的,帶着武器和兩個大姑娘無論如何都走不通那條路。
王南領頭,沒敢走大路,只是朝着大致的方向走。
來回找路,經常要繞來繞去,還得注意隱藏身形,又扛着挑子,所以王南走的很不舒坦,好不容易在天黑下來前找到一個能藏住人的地方。
眼看着天黑星亮了,又累又乏的王南趕緊簡單的做了個很小的窩棚,隨便吃了點肉乾就開始休息。半人高的窩棚讓三個人在兩個連起來的蚊帳中擠在了一起。李秀擠在中間,她怎麼躺着都不得勁兒,二丫識趣的不去惹她,可小窩棚就這麼大啊,她想回個身都難。
想了半天,李秀一咬牙,起身就把兩頂蚊帳中間的門都打開,王南和二丫就躺在那裡聽着她的動作,她把枕着的衣服包往王南這邊靠了下,然後抱着王南的胳膊貼在了王南身上,王南感覺到柔柔軟軟貼了過來,身體有些僵強。
李秀紅着臉壯着膽子說了聲:“睡覺”,就抱緊了王南的胳膊。
二丫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心裡那個羨慕。
早上起來,王南只感覺全身痠痛,這一夜李秀摟着他的胳膊緊緊的,他覺都沒睡好。起來活動了下腰腿都聽到了骨頭節嘎巴嘎巴作響,胳膊上的肌肉都生硬的鼓出了個條,只能在心裡暗暗發誓:下次要摟着她睡,絕對不能讓她再摟着。
等鑽出了窩棚,王南立刻感覺到周圍有異常,目光所及處有很多人在活動,有的在村子口,有的在路上,仔細的看過去象一夥人,從軍裝上看,應該是哪支義勇軍。
這時的義勇軍,有紅色的人民義勇軍,也有地方武裝的,還有馬占山帶着的東北軍,也有土胡叫的字號,各有各的主張,各有各的活法,互相之間還有着各種矛盾,還好的是大家的主要目標都是抗日。
三人不想跟這些義勇軍再有什麼關聯,各殺各的好了。稍一合計,連早飯也不做了,打好包,三個人揹着擡着扛着,趕緊繞開義勇軍的方向南疾行。
路邊地邊的草叢都不算密,三個人小心查看着四周的動靜,慢慢的向南移動,一個多小時後才把義勇軍遠遠的甩在身後不見蹤影。
三個人鬆了口氣,坐在地邊上歇腳。李秀看到王南在揉着他那痠痛的肩膀,就貼在他身後幫着揉,二丫只好假裝乖巧的走到一邊四處看風景,卻看到一股日軍從一個村子邊穿過,二丫趕緊叫上二人,三人只好東躲西藏的繞着上路。
這一天,四處都有大大小小的部隊,好幾次他們三個人都被這些人遠遠的看到,還好,義勇軍也好,日本人也好,都沒有派人追上來。
三個人就遊離在兩軍中間,被這些部隊趕着攆着的,時而向南,時而向北,時而又東,時而又西,只是多數時候往北往西走,在傍晚的時候就被趕到了綏化縣城的東南邊,四面都是莊稼地,沒太多草叢灌木可以躲藏,遠遠的看着了呼蘭河道上的草叢灌木,卻沒辦法過去躲藏。
快到晚上了,三個人都看出這些部隊都不會追他們三個,王南估計是他挑着挑子,長槍又都放在挑子裡看不出來,兩個女孩子大包小包的,遠遠看去讓人覺得是一家逃荒的。
於是就大膽的頂着遠遠幾撥人的目光往一個小河岔子邊上挪。這裡只有不多的灌木和草叢,沙灘也沒有,窩棚地窩都不好搞,可三個人一身的重東西,被當狗一樣的攆着一天了,實在實在沒了力氣,就癱在這裡勉強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