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長春)表面的繁榮讓三人直咂舌。
這是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城市,做爲一個大城市而言,“圓廣場,寬馬路,四排樹,小別墅”即使王南在夢境中也沒有看到過。
已經進入了深秋,三人沒準備在路上換季,把東西在野外藏好,先進城小逛一下,就在市郊找個了空房子,夜裡就把自行車推了進去藏起來,準備在這裡待段時間。
王南分別跟兩個女人逛了新京的百貨商店和繁華地帶,這才發現,凡是好的地方全是日本人的主場。而普通中國人連給的定量粗糧都不能讓人吃飽,很難說去購買生活必需品以外的東西。
倒是三人拿着搶來的錢買東西不計較錢多錢少的樣子,讓這些百店商店的日本女服務生很新奇,一個勁的用日語問這問哪,只可惜王南聽不懂她們的話,也沒有搭理她們。
李秀看到了咖啡館,雖然她不怎麼愛喝這東西,卻也拉着王南跑進去坐了一會,只見裡面的顧客除了他們兩個人,都是日本人。
日本人在長春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立社會,各種西式的東西屢見不鮮,也不怎麼跟中國人來往。看着這些日本人安逸享受戰爭成果的樣子,讓人都有長春這是日本人的國土的感覺。
秋風把樹葉吹到路上,二丫跟王南講:“這裡種這麼多樹,也不怕被人潛進來打黑槍?”王南以他的見聞就二丫說:“是可以打黑槍,可這城市裡哪有什麼人有槍?看日本人的樣子,估計很久都沒有開槍的人了”。
兩個女人因爲分別跟王南出去的,各自採購了一大堆東西,吃穿用就不用說了,李秀還買了相機和膠捲。
她們兩個過足了逛街的癮,就躲起來享受。
王南不知道僞滿的皇宮是什麼樣的,跟兩個女人說了聲,就自己跑過去想見識一下。
僞滿皇宮佔地面積很大,王南沒看到北平那樣的大城牆,在遠處就可以看到裡面都是些獨立的建築。
他繞着皇宮走了一圈,隨後就準備往回走。
可這時,一個魁梧的壯漢擋住了他的去向。
那人指着小衚衕說了句:“進去請教一下”,話中帶有河北口音。
王南沒覺得自己露出什麼破綻,仔細看了這個壯漢一下,看出這是個武人,也就沒有說什麼,直接走了進去。
兩人走進小衚衕裡,壯漢拱了拱手,一個滑步,步子一開拳頭就順勢迎胸打了過來,王南看出他還是留了力的。
在拳頭快到身上的時候,王南斜向走了一步,前掌拇指根往壯漢的手腕一迎,兩人一碰就分開。
壯漢扯嘴笑了:“還好沒看走眼。好久沒動手了,這位師傅請了”。
說話又正式的拱手,同樣又是一個開步滑近,身子展開時一拳迎面打來。
這一拳又穩又準,勁力飽滿,卻又留有三分餘力。
王南一個迎風穿袖迎了上去,在兩人有胳膊交錯時,步子一動後掌就隨身體送了上去,掌尖指向壯漢的腋下。
壯身前腳一擰,後腳一跟,拳往回收的時候身子一坐,一個馬步站在那裡,一下子對王南變成了面對面。
隨後前拳一晃步子一跳,呼一下肩肘對着王南又撞了過來。
王南見這壯漢象山一樣靠過了過來,不敢定在原地,步子一下子游走起來。心中已經對壯漢練的拳有了認識,這應該是八極拳。
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說是正是太極拳由楊氏領頭走入了上層社會,八極拳的傳人卻是坐穩了這時紅藍滿三大當家人的大內護衛。
八卦走動起來,見隙而入,翻轉而出,壯漢沒見識過這種風格,一時有些被動,卻仗着勁力深厚硬碰硬了幾下,讓王南的掌力無法連環吞吐。
王南突然感覺這很象與師兄孫二先生交手,只是這壯漢還不習慣八卦拳的風格,步眼跟不上來。
他加快了身形轉換,一時忽遠忽近,身形擰轉擺扣間,兩掌相互交掩,推託帶領搬攔截扣各種勁勢一浪接一浪的向壯漢涌來。
壯漢雖然一時被壓住,卻在浪尖中昂然不動。
王南越打越順,自後肺部傷後,第一次這樣運用氣息推動身法,對手也是強手,這讓他越打越勇,不由的提起氣來,身形又快了三分,壯漢不得不連退幾步,守在了牆邊。
儘管壯漢沒有了後顧之憂,可王南一個人就佔了三面,上蓋中穿下掖,順塌逆挑,壯漢只能被動防守着。
王南打的興起,連轉了幾圈,身子一擰,腳走到牆上,在壯漢的正頭頂連拍了幾掌,又從另一個方向走了下來。
壯漢嚇了一跳,見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就收了勢子,連連拱手。
兩人惺惺相惜的聊了幾句,原來這人是河北八極拳霍殿閣的徒弟,在這僞皇宮裡當保鏢,他看到王南的腳步輕盈的走過,就覺得這人是個練家子。
等發現王南這邊走過又那邊回來,就知道這人是圍着這皇宮轉了一圈時,本想問兩句,可一時手癢,就先試了下手,見王南手頭不弱,這才交起手來。
王南沒有報師承,只說自己練的是十大掌。當然這個十大掌這個別稱在門內人自然知道,對外說起來,也算是沒隱瞞什麼。
兩人開始時只說些武技方面的話,話題深些時,這壯漢說:“咱這東西,日本人老是想辦法偷學,師傅可別教出去”。
王南好奇的問:“這手把手教的東西,怎麼偷學?”
於是這壯漢說起他師父在的時候,日本浪人武者與他們打了很多次,後來就故意找茬,抓走了不少學拳的人,逼着這些人教他們,還好大家都不肯把真東西教出去。
等日本人以爲掌握了,又跑來鬧事時,這被打的就更慘了。於是找日軍出面解散了僞滿皇帝的護衛隊,他的師父也被氣的回了河北。
王南就問了下這些日本浪人武者都在哪裡,壯漢說了幾個地名,都是在日本人的地盤上活動。
那壯漢估計王南應該想出手,就勸王南,那些人仗勢欺人,一被打就會叫日軍,還是不要去惹他們。
王南笑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走出幾步之後,把後衣襟撩了起來,大眼擼子露出了一半。
那壯漢看到嚇了一跳,突然想起了最近在日僞上層提到非常多的一個人名,不由的拍了拍腦袋,有點後怕起來。
王南找了個書店,買了張新京地圖。
摸摸身上的備用彈匣,覺得三個彈匣20發子彈出頭,應該夠用了。
就從地圖上找到了那日本的武道館,走了過去。
他走進去時,裡面正在練習的日本人都嚇了一跳,這武館可有年頭沒進中國人了。
武人沒那麼多話說。
一個日本武者拿着木刀一躍而上,王南也沒有什麼覺得人家不仁義,上門踢館的都是這個待遇,他只怕對方不動手。
腳下一扭,一個白蛇伏草,掌根掖在這人肋下,粘衣發力,這個日本武者立刻跟葫蘆一樣滾在了地上。
其他正在練習劍道的人對視了一下,一聲狂吼,一起揚刀衝了上來。
等最前面的兩個的近了身,王南提口氣,突然切入人羣中,斜出正入橫走豎撞,掌力落處,全都是這些人的軟肋。
走轉不定間,這衝上來的日本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這時大門外跑進來幾個人,當頭的見到地上全是日本人時,側着身子就快跑過來,路過地上的日本人時,步法不變,身子一蹲就撈起一把木刀來。
王南看了這身法就知道,這人比倒在地上的高明很多,就迎了上去。
不料地上有個倒着的人,忍着痛苦伸手要抓王南的腳,王南腳一下變動,一腳趟在他的腋窩裡,這人被踢出兩步遠一下子屏息暈了過去。
他這一耽擱,那個日本人已經到了眼前,他手中的木刀呼一下就對着王南的正頭頂砍了下來。
王南正上腳間,這刀落下的時機非常準確,正是捕捉到了一般武者氣當口上。可他不知道王南練是八卦拳,只見王南腳向外一擺,後腳跟着往前一扣,木刀就從身後落下來。
這日本人腦子很快,知道自己拿的是木刀,根本不去想變刀勢,而是立刻往回跳,卻已經晚了。王南的身勢已成,胯一開回身一掌正悶在他的心口,長勁一頓變成了短勁,這人嗯的一聲,就慢慢的往地上軟倒下。
他身後的幾個人,見勢不妙,立刻回身往外跑。
王南沒管這一地的人,跟在他們後面也走出了武道館。
只見那幾個人一跑到街道上就大喊大叫起來,王南覺得可笑,就站在這個武道館的門口看了幾眼。
他這身子一停頓,突然間汗毛髮緊,下意識的一擰身的同時往地上一坐,一發子彈從頭邊飛了過去,幾乎同時耳朵裡也響起了一聲槍響。
他在瞬間眼神向槍響處掃去,一個身着便裝的日本人從側面十米外不起眼的地方,正拿着槍向着他瞄準。
王南在屁股幾乎快坐到地上的時候,左腳跟一發力,右腳從地上滑了出去,手已經伸向了後腰。
等手抓住槍柄的時候,右腳往地上一落,屁股貼着地面一下子從左腳轉到了右腳。
這時手槍也提到了肋邊,卻不等手腕挑起槍口,那日本人的第二槍已經打了過來,從剛纔王南的位置上穿過。
王南一收胯,左腿收了回來,人一下子側身而立,右手在前,槍口已經擡起,與對面的日本人同時開了槍。
在旁觀的日本人眼裡,就是那日本人連續開了三槍,卻見王南人一下了縮到了地面上,卻又在瞬間移動到邊上站了起來。
開槍的日本人是按照槍口指向開的槍,而王南卻是憑手感開的槍。
這兩者所代表的水平,一個是偶爾開槍的菜雞,一個是打槍無數的老鳥。
就這樣,王南在槍口下活了下來,那個日本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