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福纔不想跟吳應熊他們這幾個人有太多的交際,在他看來,這幾個倒黴蛋就算三藩不反,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卸磨殺驢的事本來就是當皇帝的拿手好戲,更不要說康熙這麼個強硬的人,就算他們老老實實的接受撤藩,滾到遼東養老,除非這輩子再也別出聲,否則康熙早晚也得找毛病把這幾個藩王給處理了,要不怎麼那麼多人都肯定撤藩必反呢?對於秦有福來說,幾位藩王反不反跟他關係都不大,反正他早就已經說過了,即使三藩作亂,早晚也得給平了,頂多是打幾年仗而已,只要吳三桂別打過長江,秦有福這個神棍就算是有功的了。如果三藩不反,老老實實的聽話去遼東,秦有福的功勞就更大了,能兵不血刃的實現撤藩的問題,康熙小皇帝還不得拿秦有福當成個寶?
秦有福清楚得很,只要他不求升官,老老實實的拿他的五品俸祿,康熙就不會有對他動手的那一天,萬一不知好歹的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就是自己掉腦袋的時候到了。
對於請吳三桂他們來秦府參加婚宴的事情,秦有福也是多方考慮的,第一個當然是想錢了,《鹿鼎記》裡,韋小寶可沒少從吳應熊手裡敲竹槓,秦有福是想有樣學樣,好歹也敲上一竹槓再說。秦有福估摸着,拉上了康熙這杆大旗,威懾力應該是足夠的了,到時候再嚇唬嚇唬幾位有錢人,怎麼着都該的能落個三瓜倆棗的。第二就當然也就是秦有福給康熙說的,由他來說服三藩撤藩的事,他纔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呢,反正撤藩的事康熙時打定了主意的,與其讓康熙或者其他人來說,還不如讓自己來說的好,這樣的機會都推了出去,那不是往外面推錢呢麼?
先不說秦有福對三藩的事是怎麼想的,還是先說說秦有福結婚的準備情況吧。
好傢伙,秦有福跟熊賜履女兒結婚的事動靜可鬧大了,康熙爲了給秦有福造勢,不但透露出了自己就是秦有福的媒人的事,還特意安排了禮部的官員全程協助秦有福舉辦婚禮,而且完全按照古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一樣不少,只是因爲趕時間,其中的過程縮短了許多,頭天納采,第二天就問名,兩天以後納吉,過了一天就納徵,當天就請期,接下來就是準備親迎了。離譜的事還不止這些,禮部的人幫秦有福送到熊賜履府上的聘禮居然有用四爪龍紋裝飾的,這可是犯了大忌的,要知道,四爪龍飾只有王爺才能用,其他人如果亂用是要砍腦袋的。其實當時民間婚配的時候也有人用龍來裝飾的,比方說龍鳳燭什麼的,一般來說只要別太張揚,一輩子就熱鬧着一回,也不會有人計較。但是這個事情如果說由禮部的人來辦就不一樣了,禮部的人怎麼會不知道規矩?不用說,這是皇上授意的。換句話說,秦有福這個小小的五品顧問,在皇上的眼裡已經直追親王了。儘管大家都把這事看在眼裡,但是沒有誰傻到要把這件事鬧起來,這事擺明了要鬧就只能鬧到皇上那裡去,到時候皇上來一個依民間規矩,爲秦有福的婚事添點喜氣,誰還能說什麼?難不成讓皇上追究秦有福還是禮部的責任?這不分明是在追究皇上自己的責任麼?只有腦子壞了的纔會那麼傻去出這個頭。
秦有福本來覺得自己這事還辦得挺荒唐,打個賭就贏了別人的女兒,可是等納吉那天見到了熊婉兒以後,秦有福頓時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無比英明的,別看熊婉兒年紀不大,今年才15歲,可是長得那叫水靈,臉蛋漂亮不說,前拱後翹的線條看得秦有福是直流口水,難怪被京城了傳爲美女之一,本錢絕對不是蓋的。到後來秦有福才知道,納吉那天秦有福的形象被人傳得活靈活現的,大家都說他藉着給別人熊婉兒戴戒指的機會拉着別人的手一直捨不得放下,後來還是熊賜履實在忍不住了,這纔出手把熊婉兒從秦有福的魔爪下給拯救了出來,否則秦有福當時就能把熊婉兒給吃了。
秦有福纔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呢,在他看來,嘴長在別人身上,愛說啥說啥,反正熊婉兒娶到家裡就是自己的老婆了,誰也眼饞不去。
秦有福這邊是的日子過得是爽快了,可是有不爽快的人,比方說吳應熊!
至打從皇上那裡得知打算讓他們三藩留京的質子都回去以後,吳應熊心裡那個緊張。他當然知道康熙皇帝是準備撤藩了的,可這事一直都沒有個準信,誰也說不上康熙有什麼打算,前一陣的秋操看得吳應熊是心驚肉跳的,他不明白,康熙手裡到底有多少他們不掌握的東西,萬一康熙爲了對法三藩準備了一票全部使用火器的部隊,即使只有三、五千人,吳應熊懷疑,憑自己家裡的那點家底,恐怕拼掉了這幾千人,自己也就完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康熙皇帝又安排他們都回家去,這難道是康熙要動手的信號?一想到這些,吳應熊的頭都大了。
“額駙,這兩日我見你心神不定的樣子,難道出了什麼事了麼?”和碩公主嫁給吳應熊已經多年了,現在兩個兒子吳世?和吳世琳也已經長大。當時的女人、特別是滿蒙兩族的女人就是這樣,不管她們曾經貴爲公主也好,嫁人以後變全心全意的撲在了自己丈夫身上,即使像吳應熊這樣很可能會幹自己的侄子康熙皇帝打仗的人,只要這個人是她的丈夫,她就會全心全意的去關心他、愛護他。
“皇上前兩天把我們三藩的人都給招了去,說是體恤我們離家多年,打算讓我們都回家省親,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吳應熊並不介意跟和碩公主說這些事情,雖然吳應熊知道她是公主,但是畢竟還是自己的老婆。當然了,一些異常隱瞞的事情吳應熊是不會跟她說的。
“這是一件好事情啊!”和碩公主一聽頓時高興起來,她當然知道自己丈夫在京城的實際身份,別看有一大堆什麼少保兼太子少保之類的頭銜,甚至還是和碩額駙,但是這一切都不能排除他不過是一個質子的性質,上天早就註定了,只要吳三桂還是藩王,吳應熊就得留在京城當質子,除非是吳三桂翹了鞭子,吳應熊繼承吳三桂的爵位,但是即便那樣,吳應熊的兩個兒子也跑不了,還是得留在京城當人質。
吳應熊搖了搖頭:“這可不一定是件好事,你也知道,你的那個侄子,這幾年一直惦記着撤藩的事情,可是我吳家在雲南有幾十萬的兵勇,一直爲大清鎮守着南大門,並不是說撤藩就能撤藩的,這麼多的跟着我吳家出生入死的兵勇該如何安排?他們中大多都在雲南落地生根,開枝散葉,總不能讓他們妻離子散吧?這些事情又該如何處理?我擔心皇上是想利用我們回家省親的機會用武力解決三藩的問題,萬一真的是這樣,難道我們就只能伸着腦袋等着刀子砍下來麼?再說了,若是我回了雲南,你怎麼辦?皇上是斷斷不可能讓你跟着我一起回雲南的,搞不好我這一走,我們夫妻兩個就永遠人天兩隔,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吳應熊跟和碩建寧公主說這些不是沒有目的的。怎麼說和碩公主都是康熙的姑姑,有些話,透過和碩公主傳到康熙的耳朵裡要比吳應熊去跟康熙說效果來得好得多。
“我看不至於吧?若是皇上想動手武力撤藩,何必又讓你們幾個回去?直接在京城裡把你們給砍了,然後發兵雲南就是,現在讓你們回去正說明皇上不會動手的,他更希望幾位藩王能多爲大清出力,不然幹嘛費這個事。”怎麼說都是皇帝的女兒,儘管是庶出,但是在政治方面還是有些見地的,要不怎麼說皇宮是最培養人的地方,在皇宮裡,如果不能洞察先機,更有效的保護自己,說不上哪天就會把命給送了。建寧公主雖然不比那些當皇子的整天過着戰戰兢兢的日子,但是全好也有限。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吳應熊痛苦的揉了揉腦袋:“更奇怪的,若皇上讓我們回去,直接放我們走就是了,可是前兩天招見我們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幫那個五品顧問秦有福遞了張請帖給我們幾個,說是秦有福馬上就要跟熊賜履的女兒結婚了,希望我們等秦有福行完親迎之禮以後再走,皇上還要趁這個機會跟我們幾個喝兩杯,說是讓我們給父王帶好。我真想不明白,秦有福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皇上非讓我們去參加他的婚禮。”吳應熊還是第一次碰上這個奇怪的事,按說秦有福不過是個五品的小官,還不在大清官吏序列,自己可以說跟他一點都沒有交結,這樣的人,即便跟皇上比較親近,也不過是到時候多給幾個錢的事,按照吳應熊平時在京城的習慣,他基本上都不會去湊這個熱鬧,省得被皇上看在眼裡,誤會自己拉幫結夥拉攏朝中大臣。
“我看皇上是想借秦有福的嘴透露點什麼!”和碩公主一下就看穿了這裡面的問題,她當然知道,皇上最忌諱的就是這些藩王的人在京城裡跟朝中大臣們走得近了,這個時候主動說出這個事,讓吳應熊跟最近風頭正健的秦有福接觸,當然就是想讓秦有福跟自己的丈夫說點什麼。
吳應熊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但是我不明白,有什麼事皇上親自跟我們說不好麼?還非要通過秦有福這麼個顧問?”
和碩建寧公主想了好一會也說不出個道理來,最後只能用了個迂迴的手段:“要不這樣,我跟熊賜履的女兒熊婉兒也是認識的,不如明天我到熊府走一趟,見一見熊賜履,看看他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吳應熊這會也是滿頭霧水,建寧公主能跑一趟當然是最好的,於是說道:“明天多準備點東西,就當是給熊婉兒添妝的,能打聽出點什麼最好,實在不行就算了。左右我是跑不了得去一趟秦有福的府上,到時候再說吧!”
吳應熊這也是沒有辦法了,事到如今,還不如多考慮一下該拿出點什麼來當賀禮纔好。
其餘兩位跟吳應熊的想法都差不多,也都想破了腦袋,最後的結論不約而同,多準備些禮物就是,只希望秦有福能多透露出些消息來,那就什麼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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