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合大夫發完電報,便匆匆忙忙收拾發報設備,按下天線。
“蟬衣,謝謝你啊!”
柳洛塵的聲音從白合大夫的身後傳來。
白合大夫大吃一驚,知道這一次完了,立刻又升起天線,想向阪原清野再發去一封電報,但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不許動,再動我就打爆你的頭。”李磊舉着槍指向白合大夫的後腦。
蟬衣咬着牙,反手格開李磊的槍,一拳朝他胸口打去。這一拳快、準、狠,如果被打中,一定飛下山,後果不堪設想。
蟬衣就是想逼李磊開槍,好向遠處的日軍傳遞信號。
不過,面對日軍特高課的人,李磊早有預防,稍稍側身,避開了這一拳,一個反手,槍口便頂到蟬衣的額頭。
蟬衣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蟬衣,有本事就開槍啊!”
李磊道:“你以爲老子不敢開槍啊?”
蟬衣咬着牙,怒視着李磊道:“來啊,誰不敢開槍,誰就是孫子。”
李磊被激怒了,左手上膛。站在柳洛塵身邊的牛老三和另一名士兵也趕緊拉動手中的中正步槍,瞄準蟬衣。
“慢着,別中她的計。”柳洛塵推開兩把長槍,對李磊道。
李磊長喘了一口氣,沒有勾動扳機。
蟬衣憤怒地斜視着柳洛塵,根本不顧一切,一記粉拳又向柳洛塵揮來。
“哼,花拳繡腿還想跟小爺我過招?”
柳洛塵輕輕一讓,躲過對方的襲擊。
“柳洛塵,我和你同歸於盡!”
蟬衣御下天使的僞裝後,簡直是凶神惡煞。不過,再強大的魔鬼在柳洛塵看來,就是一隻拆了翅膀的烏鴉,翻不了大浪。
兩回合後,柳洛塵一個擒拿手,將蟬衣的右手反扭舉高,右腳踩在她的左腳弓內側,逼她單膝下跪。
“綁了。”柳洛塵道。
“是。”兩名士兵立刻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將蟬衣綁了起來。
蟬衣極力反抗,並且扭頭咬向衣領。這是日軍特高課的特務一貫使用的自殺伎倆。
不過,柳洛塵早有預備,一把抓住蟬衣的下頜,扭正。
“想死啊?沒那麼容易?你幫我們立了那麼大的功,你不想看一看結果嗎?”柳洛塵輕鄙地笑道:“把她的衣領割了。”
“是。”牛老三抽出刺刀,割破了蟬衣的衣領再一扯,就把她的衣領扯了下來,遞給柳洛塵。
柳洛塵接過蟬衣的衣領,用刀劃破兩個領角,兩小包白色的粉末便掉到地上。
李磊沒料到蟬衣會自殺,驚得目瞪口呆。
“卑鄙!”蟬衣被兩名士兵押着站了起來。
柳洛塵道:“我卑鄙?爲了幫阪原南雄這個老刀迷奪取紫金八卦刀,你隱藏在我們的部隊多年,不斷傳遞情報,害死我的兄弟山炮,炸燬我獨立團炮兵,還前後收買了土匪和保安團伏擊我們,誘了江風……嘖嘖嘖,一個爲了自己的利益,甘願出賣肉體和靈魂的人還好意思說別人卑鄙?”
“你……”蟬衣羞得滿臉通紅,接着又擺出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冷笑道:“哈哈,小六子和山炮是我害死的又怎麼樣?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爲何不直接抓我?”
“不不不,提前抓你了,這戲就沒法看了。”
“哼,我們特高課的人向來思維縝密,神出鬼沒,你就一個小土匪怎麼察覺得到?馬後炮!”
“怎麼着,不服啊?那小爺就跟你一一道來……中國有一句古話,你不知道吧?那小爺就給你普及一下,叫做:要想人不知,除百己莫回。你還記得在馬腰山上的小石子標記和有八里廟,你主動給小爺我投懷送抱吧?”
柳洛塵故意眉飛色舞地講述識破蟬衣身份的整個過程,目的就是故意氣她。
在馬腰山上,發現小石子做的路標後,蟬衣以解手爲藉口,走在隊伍的最後頭,嫌疑最大。
當時,柳洛塵將計就計,於是利用蟬衣傳遞假情報,將阪原清野引到摩石崖,痛擊日軍。
柳洛塵指着蟬衣道:“摩石崖一戰,你趁牛老三不注意,碰了他一下,讓牛老三碰落了石塊,好嫁給他,分散我的注意力,是不是?”
“是又怎樣?”蟬衣只求一死,因此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爲概不否認,而且還用輕鄙的口吻來刺激柳洛塵,希望他一槍斃了自己,好向阪原清野通風報信。
“你奶奶的,原來是你陷害老子。”牛老三聽到摩石崖一仗是蟬衣故意陷害他的,便舉槍頂到蟬衣的後腦勺:“老子一槍打死你。”
李磊壓了壓牛老三的槍口,道:“聽柳連長往下說。”
“牛老三來啊!你不敢開槍就是狗孃養的。姑奶奶我就覺得你人高馬大,傻呼呼的一傻大個,沒腦子。怎麼,長這麼大還沒碰過女人吧?姑奶奶我就用胸部輕輕貼近你的手臂一下,你的槍就抖落了一塊大石頭。呵呵,要是真上了姑奶奶的牀,你還不把牀板頂壞了?估計還沒來得及脫褲子,就擦槍走火了吧?哈哈……”
蟬衣故意用語言刺激牛老三。
“蛇毒心腸的奸細,我斃了你。”牛老三氣得立刻拉槍栓,那架勢看似非爆她的頭不可。
李磊趕緊再次壓低牛老三的槍口,道:“聽柳連長的。”
“哼……”牛老三氣得抱着槍坐到地上,將臉轉過一邊。
“牛老三,姑奶奶的豆腐好吃嗎?”蟬衣繼續挑釁。
“柳排長說了,開槍就中了你的計,老子不上你的當。”牛老三的腰桿也挺直了一回。
蟬衣拉長了臉,道:“柳洛塵,八里廟一戰,你也吃了姑奶奶的豆腐了。看你人模狗樣的,趁姑奶奶不注意,就吃我豆腐,你連牛老三都不如。”
蟬衣激牛老三無果後,又繼續激柳洛塵。
“呃?”
八里廟一戰,李磊的確看到柳洛塵的手腳有些不乾淨,但是當時蟬衣不出聲,他也就當着沒看見。
柳洛塵並不像牛老三一樣容易被激怒,道:“小爺我對日本的臭豆腐不感興趣,就算你投懷送抱也沒用。當時,小爺摟着你,就是想確認你的衣領是否有貨?你倒說說,那一次你的衣領爲何沒有這個東西?”
柳洛塵撿起地上的兩小包粉末,在蟬衣的眼前晃了一下。
“你知道我爲何確認你就是蟬衣嗎?因爲你的表現過於反常。摩石岸一戰,你一槍一個,表現出來的是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的勇敢和機智。但是,八里廟一戰,幾枚迫擊炮炮彈就炸得你驚魂未定。這一反常的僞裝恰恰暴露出你心虛。”
蟬衣用語言激怒不了柳洛塵,反倒被柳洛塵說的“臭豆腐”而憤怒,氣得紅了臉,轉頭到一邊,大口喘氣。
李磊道:“那一仗她肯定認爲我們全軍覆沒,沒必要自盡,因此就沒有準備。”
柳洛塵道:“營長聰明,不過並不全對,她另有目的。蟬衣故意驚慌,讓我在護着她的時候,方便檢查她的領口,以便給自己洗白。”
李磊道:“當時你檢查了沒有?”
柳洛塵道:“那還會放過去這種機會嗎?是不是蟬衣?”
蟬衣憤怒道:“臭流氓,當時你就佔我的便宜了。你假公濟私,襲我胸部了。”
李磊笑道:“是不是真的啊?你這個臭土匪還有這愛好?”
“別,這個真沒有。”對於蟬衣不要臉的栽贓,柳洛塵始料未及,緊張地道。
蟬衣的嘴角微微上翹。
柳洛塵又指着蟬衣道:“嘿,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日本娘們。小爺我說過不喜歡吃日本豆腐的……你是江風的菜。小爺我看不上。”
蟬衣聽到“江風”二字頓感受到羞辱,因爲江風在她的眼裡只不過是一隻被她訓服的狗,把她和江風扯到一起,簡直比要她的命更難受。
因爲蟬衣和絕大多數的女人一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無法分割,都是給自己心上人的;只有用下半身說話的男人才能將靈魂給了愛人的同時,肉體還可以給另外一個人。
也就是說,很多婚內的男人的肉體出軌後,情感卻仍然留給妻子。女人基本都做不到這一點,只要肉體出軌了,夫妻感情、情侶感情也就會走到了盡頭。
婚內出軌的女人沒有選擇離婚,往往是母愛戰勝了愛情,或者受到其它因素的影響。
“閉嘴!江風只是姑奶奶的一條狗而已,他也配得到姑奶奶?門都沒有?”蟬衣大聲吼道。
看到蟬衣被柳洛塵激怒,李磊微微一笑道:“部隊裡都傳你和江風在談戀愛,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蟬衣道:“他就是一條不管不住下半身的狗,我只不過利用了他的這一弱點,讓他乖乖地爲大日本皇軍服務罷了。談戀愛?哼,他連本姑娘的手指頭都沒碰到,談哪門子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