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達媽媽彆扭地扭過頭去,她心虛地說:“我沒有,我只是不想兒子像你一樣整天兒女情長,荒廢了自己的事業!”
原來斯達媽媽不接受我,是因爲她一直沒有得到斯達爸爸的愛。可是我卻得到了斯達全部的愛,所以她心裡不平衡。都說媳婦容易被溺愛兒子的婆婆當成“情敵”看待,看來還真是這樣。
斯達爸爸嘆了口氣,然後說:“對兩個孩子多些理解吧。孩子長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自己一心想和炎顏在一起,你也阻擋不了,何不成全他們呢?”
“你還在怨我當年不成全你麼?斯大爲,你理解過我的心麼?你知道這麼多年我的痛苦麼?”斯達媽媽說到痛處,聲淚俱下。
“我要是不理解,我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我知道這麼多年我愧對你和兒子,我在自己感情的處理上太過自私。但是當年要不是你逼得太緊,我也不至於不到南牆不回頭。我們都有錯,這是我們這一輩的事。斯達和炎顏不會走我們的老路,他們能夠相愛這麼多年不容易,我們做爸媽的,總是都希望他們幸福。閩秀,看開點。以後我會經常回家看看你,我們雖然磕磕絆絆這麼多年,總還是親人,我不會棄你不顧,兒子也不會的。”斯達爸爸說起話來還是那麼慢條斯理,一番話把當年他們之間的苦楚輕飄飄地一帶而過。
這一次的談話總算讓斯達媽媽有了些許的鬆動,她終於答應給我一個機會,只是有一個條件,她要在我們的小屋裡養病,讓我得照顧她。
我還能說什麼呢,才知道原來繞了大半圈,人家在這兒等着我呢。我說了爲斯達什麼都願意做,自然也只能答應她的條件。於是乎,她便帶着自己的保姆,大包小包地住到了我們的小屋裡。
所謂的婆媳大戰就這樣展開了長期的拉鋸戰,當我向關小河大吐苦水時,她幸災樂禍地說:“你的苦日子終於來了。”
我看見她那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我就來氣,我說:“你丫的就不能盼我點好?”
她哈哈大笑,她說:“這不是你自己選擇的路麼?人生就是這樣的,找到好老公就找不到好婆婆,找到好婆婆就找不到好老公。禍福相依,懂嗎,小姑娘?恭喜你,以後要正式告別單身,做受苦受難的小媳婦了。”
“那你呢?最近怎麼樣?緩過來了沒?還聯繫嗎?”我感覺有好久沒和關小河膩在一起了,所以一口氣問了這麼多。
“就那樣吧。也沒什麼緩不緩的。他又來找我借了一次錢,我沒給,他氣呼呼地就走了。哎,想當年,他父母待我倒是挺好的,如今他爸媽都鋃鐺入獄了,呵呵……人生啊,真的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你知道嗎?我現在在拼命買保險,我就怕我以後萬一遭遇點什麼變故,那至少還能給自己多重保障。”關小河特別的感嘆,不過看她一副精明盤算的模樣,就知道她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突然想到亦舒小說裡姜喜寶說的那一句話:“如果沒有很多很多的錢,有很多很多的愛也是好的。”
現在的關小河,又回到了從前那個視錢如命的時候了。
我不想開口,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和大個有進展麼?”
提到大個,她的眼神亮了一下,“大個真的挺不錯的,雖然當年在你和斯達之間使了點心機,但是心總是不壞的。他最近幫着我談成了好幾筆生意,我說給他提成他也不要我的。哎,他時不時也問起你和斯達,問你們好不好。”
我沒好氣地說:“他還會問起我們呢?斯達說大個在生意上老針對他,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
“賭場無父子,生意場上也是這樣。我倒沒覺得大個有什麼錯,就算有天我和你們斯達搶生意,你也不能怪我。談生意就是這樣的,就像博弈。斯達不能怨大個。”關小河顯然已經對大個有很深的好感了,處處都幫着大個說話。
“喲喲,還沒做人家的女人呢,就開始處處維護啦?你要是真和大個成了,那你是不是得和我翻臉啊?”我笑眯眯地打趣道。
“那倒不會。不過我會讓你們和好如初,這倒是真的。大家好歹一起玩了這麼多年,現在你和斯達也照樣在一起什麼都沒變,有什麼樑子是不能解的,你說是吧?”關小河試探地問我。
“嗯,當時是挺生氣的。但過了這麼久也漸漸淡忘了。不過,你能接受大個以前對我的感情麼?”我又把皮球拋給了她。
“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洪皓當年還那麼轟動地向你表白呢,我不是照樣接受了?你是萬人迷,我已經習慣我身邊的男人圍着你轉了。最近好一段沒和宋普京聯繫吧?每一次我去騎馬,他都問起你來着。”她突然提到宋普京,讓我一愣。
自從上次斯達問起我和宋普京的事兒後,我就很少再和宋普京扯皮了。以前還沒事在微信上扯幾句皮,但是後來就很少和他聯繫。斯達醋勁太大,我不想沒事惹他吃醋。
“是挺久沒聯繫了。對了,宋普京也不錯的,你也可以考慮一下啊。”我開玩笑地說她。
“得了吧,宋普京說婚姻是葬送女人性情的墳墓。他說他喜歡永遠是有個性的女人,但有個性的女人是永遠不會結婚的。他嘗試了三次婚姻都失敗了,他是絕不可能再結婚了。他說張愛玲說得對,最怕的是一個有才的女人突然結了婚。你覺得這樣的浪子,我能駕馭一陣子,我能駕馭一輩子嗎?”關小河說起宋普京來一臉的惋惜。
有一類男人是女人永遠無法留住的,因爲他們太懂得女人,又太懂得享受遊離於不同女人之間的曖昧。宋普京就是這種男人,屬於解風情的種馬,是比種馬類男人還要危險的一種。
和關小河忙裡偷閒地度過了一箇中午的好時光,我繼續回到單位奮力拼搏在一線。陳姐休完產假終於迴歸單位。只是,這一次回來,她的氣色明顯憔悴好多,整個人都清瘦了不少。
但是她每一次談起孩子時一臉幸福的模樣還是感染了我,女人當了媽媽以後,身上都會不自然地洋溢着一種母性的光輝。這一種光輝,我曾經在我媽生下炎龍的時候感覺到過。
陳姐剛上班,陳伊咪就來串門了。一進來就挽着陳姐的手,“陳姐,我可想你了。你現在氣色比前一段好多了,寶寶最近還聽話嗎?是不是晚上還是很鬧?你看你都沒睡好覺,瘦了這麼多。”陳伊咪熟稔的語氣讓我詫異,她竟然這麼有心,在陳姐休產假的這一段時間去看望她。
相比之下,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慚愧。從陳姐生完孩子後,我便沒有再去看望過她。這些人情世故方面我總是比較欠缺,怪不得陳姐這一次回來見到的反應淡淡的,沒有從前那般親熱。
“是啊,小傢伙太鬧騰了,夜夜都睡不好。伊咪啊,謝謝你給他買的衣服,現在穿着剛好合身,你太有心了。奶粉我沒給他吃,他現在只吃雅培,所以暫時放那裡呢。”陳姐對待陳伊咪比之前親熱了許多,我突然有些惶恐了起來。
陳伊咪和陳姐交談了幾句,隨後就轉到了工作上,聊了一會兒陳伊咪就走了。陳伊咪走後,陳姐叫我:“炎顏,你把這些資料拿去好好看看。”
她的表情不似之前那般和顏悅色,轉眼就變得有些嚴肅起來。我突然發現自己真的疏忽了人情冷暖,忘記了關係是需要好好維護的,不然再好的好感也無法一直支撐着彼此之間的友好。
我懊悔不及,連忙接過陳姐手中的資料,想多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覺得和陳姐之間突然就生分了讓我措手不及。
小高回來了,一進門就揚着手裡的糖炒栗子大聲對陳姐說:“姐,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糖炒栗子,你的最愛!”
陳姐連忙笑着起身,“你們家伊咪前腳剛走呢,你給她送去了沒?就知道想着我,哎,你們這兩孩子。”
我當時別提多尷尬了,只覺得世界突然就變天了,原本交好的人一時間都生分了,看着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我卻生生被隔了一堵牆,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讓我倍加難堪。
小高笑嘻嘻地說:“伊咪可喜歡你們家寶寶了,沒隔幾天就想去看看他。我也喜歡那大胖小子,特別愛笑,笑起來像張哥,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孩子。姐,你趕緊趁熱吃吧。炎顏,你要不要吃點兒?”
小高突然把話拋給了我,我乾澀地說:“我不吃了,我先去忙了,你們吃着吧。”
我轉身迅速離開了陳姐的辦公室,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一想到剛纔的一幕幕,那種惶恐不安的情緒便奔涌而來,一種巨大的不安如潮水一般向我涌來,幾乎淹沒了我的整個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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