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不安地問天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天佑疲憊地搖了搖頭,告訴他說,一旦發現502有任何的異樣,務必立即通知他,周先生滿口應允了下來。
天佑從周先生家裡出來,感覺整個大腦都一片混沌。他靠在扶梯上,閉眼稍微休息了會,暗想昨天晚上所見到的那身影,會不會自己太疲累的緣故,所出現的幻覺呢?
懷着這樣的念頭,當經過502房時,燕長鋒忍不住又多看了它一眼。也許是因爲太累,人感覺遲鈍的緣故,這次天佑沒有絲毫異樣的發現。
他懨懨地出了6棟,來到漫步花園的花圃。清晨花草的清香讓他的精神爲之一振,他忍不住地多盤桓了會兒。
就在他坐在石凳上,陶醉地嗅着大自然的氣息時,突然聽到半人高的萬年青後邊傳來對話聲。
初始他以爲就是鄰里們的早起問好,沒有太在意,但聽着聽着,開始覺得不對勁,於是豎起耳朵認真聽着。
卻聽得一箇中年男子抱怨的聲音:“老劉,我求求你真的快點把那房客趕走吧,否則再這樣下去,我們全家都沒法子再繼續住在漫步花園了。”
那個被稱做老劉的人說:“哎呀,王生,不是我不想趕他,而是我現在根本就不敢進502,每次進去的時候,我都有一股陰森寒冷的感覺。尤其是他家的黑貓,那一個眼神哪,根本就不像是貓的,而活像是有個人藏在裡面似的。我都還巴不得你可以把他趕走呢。”
“但不管怎樣,人是你招進去租的,你總得想辦法把他攆走。”
“唉,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搬進去住的。你應該知道的,我本來租給的是一個小姑娘,據說是暨大的研究生。可是沒過多久,有一個天我上門收房租,突然發現那小姑娘不見了,變成了是他住在裡面。
我本來以爲是小姑娘把房子轉租給了他,但後來看看不對,那小姑娘的東西都還在哪,但就是人不見了。問那傢伙,他也不回答,只管翻着一對白眼看着我。不過他房租倒還是付得很及時,所以我雖然納悶,也就沒有再多問。
但從半年前,他好象變得越來越怪異,每次我上門收房租時,都可以看到他屋裡亂七八糟的,好象是經歷過一場打鬥似的,而且他的眼睛血般的紅,嚇得我心驚膽戰的,總懷疑我多說一句話,他就會像狼一樣地把我給撕了。所以我都已經兩個月沒有上去收房租了。”
天佑按捺不住心中的驚喜,繞過那叢萬年青,來到對話的兩人面前。
王生是一個爲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老劉則是個頭髮略微斑白的老者。天佑與他們打了個招呼,開門見山地問那老劉,“請問老伯,你剛纔說的那房客是不是叫劉陽?”
老劉搖了搖頭,說:“不是,他叫張迪。”
“張迪?”燕長鋒默默地念了一遍這名字,感覺有幾分陌生,看來應是與502兇案無關的人,不禁有幾分失望。他繼續問道:“那你剛纔說的502是指哪一棟的呢?”
“你問這個做什麼呢?”老劉警惕了起來。
天佑掏出自己的工作證,向他們展示了一下,然後說:“我懷疑你的那一個房客與6棟502兇殺案有關。”
“6棟502?”老劉和王生面面相覷。
遲疑了一下,老劉使勁地乾嚥了口唾沫,說:“警官,你怎麼認定他就是跟6棟的那兇案有關呢?天哪,我當初就是爲了躲避6棟的晦氣,所以才搬走,把拿房子拿來出租,沒想到,竟然還是沒有逃開……”
天佑接過話,說:“那你的房子就是在6棟了,對不?”
老劉點了點頭,緊張地問天佑:“你說現在住我房裡的,就是殺害502那女主人的兇手嗎?”
“我只是懷疑他與502兇案相關,至於到底有沒有關係,關係多深,還需要進一步的查證。不過我想多瞭解一下你房裡那人的狀況。”
王生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強行插話了進來:“我說警官,你能不能直接把那傢伙給帶走?要不,我是否可以控告他騷擾我家的生活,然後要求你們抓他?”
“你說的騷擾是指什麼呢?”天佑轉頭問王生。
“是這樣的。我住在6棟402,也就是他家的樓下。前天晚上的時候,我睡到半夜,突然被我老婆一把給推醒。她嚇得縮在我的懷裡,指着窗戶外邊對我說,那裡有人。
我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有個人影。但那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個人。老劉你應該知道我們樓的結構,臥室的窗戶外邊根本就沒有陽臺,只有一個窄窄的窗臺。
但這幾天天氣比較熱,我晚上睡覺都是開着窗戶,不拉窗簾的,所以就看得很清楚,那傢伙根本就是漂浮在半空中,離我的窗臺大概還有半米的距離。
當時把我也嚇得半死。大概過了有兩分鐘,那傢伙慢慢地轉身,看了我一眼。我認出他就是我樓上住的傢伙,他的臉色很是慘白,就像是死人一般,而他的眼神,也跟死人差不多,看得我全身都涼颼颼的。
我老婆更是嚇得大叫了一聲,然後他就不見了。我大着膽子,打開房裡的燈,走到窗口,發現外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當場腳就軟了,只覺得我是撞上了鬼。可第二天,也就是昨天白天的時候,我竟然在樓梯口遇上了502的那傢伙,才確認,我遇到的並不是鬼。但你說,那502的傢伙半夜三更地爬到我窗戶邊是要做什麼呢,而且他又是怎麼吊在半空中,怎麼做到一下子就不見了?警官,你一定要幫我查清楚,再幫我把那傢伙給趕走,否則我全家都不敢再在402的房子裡住了。”
天佑難以置信地問他:“你確定你當時看到的不是幻覺?”
王生信誓旦旦地賭咒說他所看到的是千真萬確:“再說了,即便我看到的是幻覺,但怎麼可能連我老婆一起看到一樣的幻覺呢?”
天佑頓時想起昨天晚上他在5棟504所看到的出現在6棟502的那人影,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難道那真的是個鬼魂?”但隨即一想,又不對,因爲王生已經說了,他昨天的時候見到了6棟502的住客,也就是那個叫做張迪的人,那麼鬼魂的說法也就是不攻而破:“那鬼魅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呢?”
他轉過頭去老劉:“你確定租你房子的那人不是叫劉陽?”
老劉肯定地說:“我一開始的時候查看過他的身份證,確實是叫張迪。但奇怪的是,他的地址是在廣州火車站那一帶,可是他卻不會說白話(即粵語)。”
天佑重新轉過頭去問王生:“除了前天晚上外,你還有哪一次見到過他出現在你的窗前?”
王生搖了搖頭,說:“就前天晚上,因爲昨天晚上後來我們就嚇得不敢開窗戶,然後把窗簾拉得死死的,開了空調睡覺,半夜沒有看到什麼怪異的事件。”
王生充滿期待地問天佑:“警官,你是不是可以幫我把他趕走啊?或者乾脆帶到警察局裡關起來,省得他出來嚇人的。”
天佑搖了搖頭說:“現在沒憑沒據的,怎麼抓人啊?再說了,即便他真的半夜掛在你窗外嚇人,也遠沒有到抓他入獄的嚴重程度。這樣吧,我今天晚上陪你一起把事情真相弄個水落石出。”
王生眼前一亮,他充滿感激地握住天佑的手,激動地說:“謝謝你,警官。”
天佑默默地走出漫步花園,發生在5棟504和6棟502裡的詭異事件已經讓他感到無比壓抑,王生所敘述的夜半離奇經歷讓他的心事更加沉重。
“是否漫步花園裡,502就代表着一個黑暗的詛咒呢?”他氣惱地想。
天佑來到漫步花園前的一家小吃店,要了屜小籠包,一杯豆漿。滾燙的溫度讓他的身體回溫了起來,疲憊也隨之消去了不少。
就在他吃完最後一個包子時,手機響了起來。天佑接聽了起來,對方的第一句話讓他的精神爲之一振:“天警官嗎,我是郭萍,也就是王教授的妻子。你昨天不是過來想了解趙晶瑩是在哪裡嗎,我知道她的下落。”
天佑激動得聲音都有點顫動了:“太好了,你說她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不過我當時查過她最後一次給老王打電話時的區號。”
原來兩年前時,郭萍和王教授之間的關係正處於緊張階段,她總懷疑王教授有**,於是隨時像間諜一樣地監視王教授的電話和去向。
當時趙晶瑩給王教授打完電話後,她第二天立即根據來電顯示上的區號,查到了是在廣西崇左市(不好意思,《602》中陳雪的家鄉小鎮是個人所捏造,只是爲方便情節設置,將它安置在了崇左市)。
天佑聽說是兩年前趙晶瑩的下落,不禁有點失望,但仍然充滿感激地向郭萍道了謝。另外“崇左市”這個生僻的地名,聽在天佑耳裡,卻有幾分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