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狹長,中間擺放一具長木桌,那些孩子全都圍繞着木桌坐着,當然,更多的孩子還是站在了木桌上頭,高人一等的和其他孩子嬉戲。
聽到階梯處傳來的動靜,原本嘰嘰喳喳吵鬧的孩子突然安靜下來,全都一股腦的將目光鎖定在我們身上,一個個的看個遍,似乎發現我們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好玩的東西,只是寧靜的幾秒鐘,整個地窖又像炸開鍋的沸水一樣,鬧的不行。
這些小孩除了都是魔人外,最突出的特點便是髒!不論男孩‘女’孩,看上去比路邊的失心者更加讓人難以接受。
小孩的頭髮灰‘蒙’‘蒙’的,已經不需要任何的摩絲自然而然的黏在一起,打着硬邦邦的結,不知從哪裡沾染上的鳥‘毛’就直愣愣的黏在他們的頭髮上。伴隨着小孩咯咯的笑聲,頭上的鳥‘毛’也顫抖着。
領口已經被在他們經常的扯拽下脫了線,然而好在他們一身的油污,在風乾之後將線頭給封上。
破爛的衣服,滿是油漬發黑的袖口,以及他們已經看不清皮膚是什麼顏‘色’滿是油漬沾滿灰塵的臉、手。
說真的,就算是路邊的失心者,也沒見過像這些孩子一樣邋遢的。
然而這些孩子卻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外貌,或許在他們看來,像我這樣的纔是異類,畢竟在他們的眼中其他的孩子也就如此邋遢,可能他們認爲小孩本就該如此的邋遢。
順着那在地窖內拼湊起來的長桌一直忘去,一個‘女’人的身影很快便映入了我的眼簾,我心中頓時一喜,難道是兮望!
可藉着恍惚的燈光逐漸看清的時候,才發現那人並不是兮望,但卻是一個我認識的人!
原本埋着頭在看書的‘女’人也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很是驚愕的昂起頭看向我:“北塵,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喜出望外的苦笑一聲:“沐熙熙,這句話恐怕我要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纔對,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麼巧?你們認識?”我本以爲這是鍾離故意安排的事情,可鍾離的表情一點都不像裝出來的,而且以我對鍾離的瞭解他也不是這種城府很深的人。
醋罈子彷彿突然被打翻了,地窖內充斥着全是酸臭味,我酸酸的說道:“鍾離大哥,這裡面的事情恐怕你摳破頭皮也想不到的,我和沐熙熙何止認識,幾乎差點便成了我的妻子了。”
沐熙熙被我說的臉頰微微泛紅,然而也只是這麼一瞬間,立刻迴歸了平靜,轉而用一種嚴肅的態度對我說道:“北塵,說真的,你不該來這裡的,現在走,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還來得及。”
我這人的脾氣就是倔強,尤其是在沐熙熙面前我又怎麼會乖乖聽話,越是讓往東,我偏偏就往西,索‘性’直接拉來一個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今兒個,你,沐熙熙,如果不跟我‘交’代個清楚,我就坐在這裡不走了!”
說出這話來,我突然有些後悔,畢竟當初便是因爲我比牛還倔強的脾氣導致着和沐熙熙分道揚鑣,從此相逢似陌人。
然而,這些年來,非但我的脾氣沒有改,沐熙熙的脾氣也一點都沒有變,非常不爽的皺了一下眉頭,雙肩輕輕一聳:“你愛在那呆着,就呆着吧,我很忙,沒工夫搭理你。”
說完,沐熙熙又回到她原來的位置,沉着頭翻閱着書籍。
若說起和沐熙熙之間的兒‘女’情長,少說也要追溯到五年前,那個時候情竇初開,加上年少輕狂,再一次跟隨者師父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便遇到了千手一派的小師妹,沐熙熙。
對於有千手的人加入,師父自然是求之不得,畢竟千手除了用毒之外,她們治病醫人的手段也非常的高明,而且在地獄這種地方,就算是頭痛腦熱,如果沒有及時醫治都會惡化到被病魔奪走生命。
難得見到一個‘女’孩子,加上我和沐熙熙之間年齡相仿,兩小無猜,很快便玩到了一起去。就是那種有些曖昧,介於戀人和夫妻之間的感情一直持續的三四年,最終愛情這東西,在不是生存就是毀滅的地獄內就是個笑話,加上我們兩人一個比一個倔強的臭脾氣,似乎分開早已是命中註定句號。
老好人的鐘離估計是萬萬沒想到我和沐熙熙一見面就演變成這種不可開‘交’的矛盾,便在一旁參和着想要調節。
誰知那臭婆娘張口便是一句:“鍾大哥,你老和一個木頭絡繹不絕的說話幹嘛,朽木不可雕也,我看直接讓他扔進外面的火堆內焚燒得了,免得活着‘浪’費空氣,死了糟蹋土地。”
“我說你個臭婆娘,拉完屎沒刷牙啊,說話怎麼這麼臭呢?我找你惹你了,怎麼跟瘋狗一樣,上來就咬我一口?”
“呸!”沐熙熙擼起膀子來似乎要和我大幹一場,雙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頓時整個地窖全都安靜下來,指着外面衝我吼道:“北塵!你給我滾!滾!!!”
不知怎麼的,我看到沐熙熙那怒不可遏卻無處發泄樣子,心裡別提有多爽了,一臉賤笑的看着沐熙熙,就像在說:老子今兒就是要氣死你!
“滾!你給我滾!”
“就不滾!你咬我啊!啦啦啦~咬我啊!”我伸着舌頭,扮出小狗的樣子,又衝着沐熙熙汪汪叫了幾聲。
氣急敗壞的沐熙熙已經將手裡能拿起的書、筆記本、筆,一股腦的全都朝我的方向扔來,我也不躲,只是一手一個的一一接住,目的就是往死裡氣她。
最後,沐熙熙估計是徹底崩潰了,狠狠的瞪了我一樣:“好!好你個北塵!你不走我走!”
說完,沐熙熙繞過桌子便朝着地窖的出口走去。
我以爲那些魔人小孩都在看看戲看傻了,各個都呆愣的站在那,目不轉睛的盯着沐熙熙。
可當聽到沐熙熙要走的時候,所有的小孩蜂擁的爲了上來。
沐熙熙是個只懂醫術不懂用毒的人,我心立刻懸到嗓子眼,立即站了起來衝過去,要是這些心懷鬼胎的魔人對沐熙熙做了什麼,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然而那些小孩只是單純的抱着沐熙熙大‘腿’,像是撒嬌一樣纏在沐熙熙的身邊,嚷嚷着:“沐姐姐,不要走。”
“沐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我那顆不安的心放下之後,不由的好奇,這些魔人的孩子,和沐熙熙到底是什麼關係?